小说九九 > 童女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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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真的好想留在永璋身边……

  不行!她答应过蓉妃娘娘的,不是吗?怎么能反悔呢!

  如果可以,她好想爱永璋爱得光明正大,而非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

  “珍重……”再一次把他的俊颜深深刻画入心中,芸乔蹑手蹑脚起身轻轻推开了永璋温暖的怀抱。

  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消失吧?

  也好……这样一来就不会再造成麻烦了。

  来到小动物们的栅栏内,芸乔爱怜地摸了摸小羊儿的头,口吻中有一股苦涩。

  “这里不适合我,我该到哪去?”

  “咩咩!”

  “天山?好主意!我也好想回家。”然后找个没人的大草原大哭一场。“你们有了这么多好朋友,小胡子和依儿也会照顾你们,还想跟我一起回天山吗?”芸乔逡巡过栅栏边大大小小的木屋,眼底有着不舍的依恋。

  “咩……”

  “谢谢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丢下我一个人,那好,我们一起回家。”芸乔的俏脸上绽出微笑,灵秀的笑容却显得沉重难当。

  回家合该是高兴的,而她却有种遗憾。

  “仔仔、狗狗、小花、小灰、小老鼠,我回天山了,留你们在这是不得已的,我一个人没办法把你们全带走,不过我会记得你们的,你们也别忘记我唷!”

  芸乔留恋地望了眼小动物们和寝宫的方向,牵起两只羊儿,踏着月光离去。

  月华纤纤,透过叶稍洒落一地疏密银晕。

  踏碎晕影,人心,亦碎成片片……

  ********************

  一翻身,永璋下意识寻找身旁柔软的娇躯,扑空的恐慌霎时袭来,永璋惊坐而起,举目四望,不但身边没有芸乔的踪影,寝房里更没有!

  永璋瞄了眼窗外黑漆的天色。

  夜色仍深,芸乔不睡会到哪去?

  不对!一定有问题!

  回想今夜芸乔不同于平常的表现,莫名的惊慌及不安直逼永璋而来,他迅速披上外衣——

  “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永璋启门之前传来。

  “爷,宫里出现女贼,在礽熙宫附近的石湖边被禁军所俘。”小福子在门外紧急禀报。

  女贼?

  拉开门,眉目冷凝的永璋立在房门口。

  “去看看。”他率先举步,急促的步伐中透出些许阴鸷。

  ********************

  永璋一到石湖,便看到这幅令他又气又急的情景——

  十几名训练精良的禁卫军持剑包围住浑身湿淋淋的芸乔,她还拎着个包袱,一副狼狈逃难的样子,旁边还有那两只他看到就气的蠢羊!

  “各位大哥,我不是什么贼,也没有偷任何东西,那个剑……可不可以不要对着我?看起来怪可怕的。”芸乔知道自己这回造成的误会大了,引来了这么多“围观”的大哥们,只能努力赔笑。

  禁卫军不为所动,只当她是个滑溜的女贼。

  芸乔以为他们没听懂,试着再解释得详细一点。

  “我不是进宫偷东西的,我其实是打算离开皇宫的。”无奈夜色太黑,一个不小心失足跌进小湖里,才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这里面的衣服全是我从天山带来的,不信你们瞧瞧!”她解开包袱的结,以示自己的清白。

  芸乔一动作,禁卫军们无情的刀剑立即上前一步,差点吓掉了芸乔手中的布包。

  “慢着!”永璋喝斥,冷峻的嗓音让禁卫军停住脚步,也让芸乔一愣。

  是永璋,芸乔倒抽一口气,心虚地咬着下唇垂头不语。

  “启禀十阿哥……”侍卫长格尔济恭敬地向永璋描述前因后果。大致是女贼跌入湖中,于是他们在湖边逮个正着,都认定女贼偷了皇十福晋名声广播的羊儿。

  不过说正格的,在宫里当差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这么蹩脚的贼,今日是头一遭。

  听不进侍卫长说了什么,永璋幽冷的眼眸直逼芸乔。

  她竟然一声不响地离开!

  在他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爱上她之后,她竟然想走?!

  这颗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是否立刻将此贼关入天牢,等候提问发落?”最后,格尔济问。

  “你要自行表明身份,抑或是要被关入天牢?”永璋反问一脸做了亏心事的芸乔,微愠的口吻是气禁卫军的不长眼、更怒于她的不告而别。

  “天牢”是关人的地方吧?听起来怪可怕的……

  “我这次又没做错事,你不能关我!”虽然慑于永璋铁青的神色,芸乔依旧硬着头皮抗议。

  “大胆狂徒,竟敢对十阿哥无礼!”格尔济大斥,没看到小福子在一旁紧张地对他挤眉弄眼。

  无礼——就是她无可救药的缺点,连一个陌生人都看得出来……

  委屈全数涌上心头,泫然欲泣的芸乔,对着永璋喊出内心扰得她痛心的挫折。

  “对!我就是无礼,你大可把我赶走,省得碍你的眼、让你丢脸、还得一天到晚帮我收烂摊子,我就是这么令人讨厌……其实你是讨厌我的,只不过是因为皇上指婚才什么都不说的,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不争气的泪珠自脸庞滑落,使得她理所当然的气势减弱了些。

  让他碍眼、丢脸?他讨厌她?

  她哪来的这些念头?

  永璋紧拧眉心。

  莫非她今晚所有反常的表现,都是因为这段空穴来风的原因?

  他一直以为她担心的是动手打了芳妍这件事!

  “大胆!来人,拿——”格尔济护主心切,命令手下捉拿芸乔,他的嘴却被小福子一把捂住。

  “格尔大人,那是十福晋,不能拿下的!”小福子赶紧解释。

  女贼是十福晋?!

  她这身小村姑的打扮哪里像个福晋!

  格尔济疑惑地看向小福子,小福子紧张的神色告诉了他一切。

  他们抓错人了!天……

  格尔济挣脱小福子,单膝跪地。“属下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以下犯上,请福晋降罪。”其他人纷纷暗叫不妙,跟着跪下。

  芸乔只是默默垂泪,仅偶尔以手背揉过水眸、擦过脸颊。

  她明白自己一定触怒永璋了,因为,他看起来好生气……

  完了!基本守则第五条“不准触怒他”,她却明知故犯。

  现在的芸乔什么都不感兴趣,一向都是她向别人赔罪道歉,连首度有人朝她赔罪的新奇经验都被她远远地抛在脑后,惟有窒人的丧气充塞于心。

  “别跪啦……我们又没有吵架。”不需要“以和为跪”。止住泪水,芸乔对着格尔济说道。

  唉!永璋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妻子就是这样,单纯得教人心疼,却也气她太过在意旁人的眼光,以至于把别人的眼光看得比自己重,他总算了解她会那么难过的原因了!

  “全都退下。”永璋下令,可以发现他的语气中多了点无奈。

  “属下遵命。”

  格尔济领着一干禁卫军回到各自岗位,小福子也识相地离开,湖边回归平静。

  “你拎着包袱要上哪?”永璋环胸挑眉,打算让自己无奈的表情看起来凶狠严肃些。

  “……我要回家。”既然都被他抓到,她也不想隐瞒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为什么还需要在半夜拎着个包袱到处乱逛?”他耐着性子以“问芸乔的方式”问道。

  “这里不是我家,我要回天山的家,那里才有我亲爱的阿玛和额娘。”可是没有永璋……芸乔说着说着不免又吸了吸鼻子。

  “我随时可以请耶勒贝子夫妇到京城来小住几日。”这还不简单么!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很好,要进入问题症结所在了。

  “不是有一句话说:‘人非剩下来的盐,谁能没有错’?虽然咸咸的盐与过错有什么关系,我不懂,但当我犯错的时候,阿玛和额娘不会那么凶地骂我,其实我在天山也没有做错很多事呀。可在这儿不一样,我好像无论说什么都错、做什么都不对……”唉,这种难堪的事要她重复几遍呀!

  剩下来的盐,这?

  “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纠正。

  “你看,我又说错了。”芸乔垂头丧气。

  呃……好吧,算了!“所以你才觉得难过?”这也莫怪,宫廷生活毕竟跟一般人不同。

  芸乔摇头。“比这些还难过的是我让你丢太多脸了、还差点害死你……”如果永璋真的怎么了,她一定会愧疚、难过一辈子!

  “谁说你让我丢脸、又差点害死我了?”他今天非得好好导正她的视听不可。

  “每个人一定都这样想。”包括他……

  这蠢蛋!“没经证实的事能下定论吗!我从没这样想过。”永璋又气又恼,更为她的自责而深深不舍。

  “不可能的,这桩婚事是皇上所指、根本不是你想要的,我也不是你喜欢的姑娘,你应该迎娶的是你喜欢的大家闺秀,而不是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丫头。”她配不上他,是事实,她却讨厌起理所当然的事实来。

  扪心自问,刚开始,他的确不屑这桩婚事,一个堂堂大清皇阿哥不论愿意与否就被塞了个素未谋面、不知圆扁的女人,当然会有所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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