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因为她说了谎,害得一个没说谎的宫女被赶出去,这不是天大的罪过?她不能如此自私呀!
她歉疚的望着地上的宫女,又随即不忍的别开眼。
要她为了一己私欲害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只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小莫?”
“莫姐姐,你倒是说话呀,有什么事情本宫都挺着你。”
“莫妃?”
见她沉默许久都不开口,众人不禁着急的催促道,想是越快把事情解决了是越好。
“我……”她咬了咬下唇,闭上眼眸不愿去看,再睁开眼,已有豁出去的决心,毅然决然地道:“其实……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太后激动的站起身,差点昏厥。
“你不是在说笑吧?莫姐姐……”赵忆急忙扶着太后,用一种带着轻视的眼神睨着周小莫。
身旁的冬红也想说什么,却碍于下人的身份不便开口。
赵麒长叹了口气,早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毕竟周小莫的性子他是摸得一清二楚。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见着大伙儿失望的情绪溢于言表,她好生难过,自己背叛了他们全然的信任。
“看吧!奴婢不会说谎的,这下子,莫妃腹中的孩子,是不是皇上的骨肉都难说了呢!”宫女得意的抬头,同时松了口气。
她本来还怕万一周小莫矢口否认,自己岂不是死定了。现在看来,原来她还真是个愚蠢的烂好人!
“老天哪……作孽呀……”太后呢喃着,猛地摇头叹气。
赵忆也撇过头不肯看周小莫,忙着安慰太后。
“住口,皇子岂容你这贱奴信口污蔑!”赵麒护着周小莫,怕是会让她动了胎气,一边斥骂着口无遮拦的宫女。
“但是……皇上……您如何能武断这孩子是皇子呢……”低着头,宫女还是不服气的反驳。
“因为朕就是一年前同小莫私奔的人。”他这番话是对着太后说。
突然室内一下宁静下来,连宫女都被这惊人的事实吓到,众人皆哑口无言。
最后是太后缓缓的起身,垂头丧气道:“哀家累了,要回宫好好思考,至于这奴才给她点银两,留在宫里头,要是今天的事有除了在场的人知道了,就小心你的项上人头。忆,搀哀家回宫。”
“是。”赵忆搀着太后出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那日真相被揭穿之后,已过了好些日子,而这段日子周小莫都没真正快乐过。
太后不再来探望她,连带着赵忆也不再出现过,更遑论是同以往拉着她玩了。
这样的发展,让她在宫中更加感到不安与空虚,只是这些她都从未跟赵麒提过只字片语。
门倏地被推开,让正同冬红闲谈的周小莫惊了下。这些日子,她只能将泰半的心事跟冬红倾诉。
“我要你跟我前往行宫。”赵麒甫进门劈头便道。
“呀?为什么?”她让冬红先下去,随即迎上前去。
“没为什么,跟我去便是,明儿个一早,我便派人护送你去。”
今日殷齐飞再度造访,告诉他一些消息,先前委托他门刺杀他的主谋,虽还无法确切知晓身份,但已经进一步确认是皇宫大内之达官贵人。
这样下去,继续留在宫中的危险就增高。他此较担心的是周小莫母子的安危,自己一身武功绝学,反而不是那么在意。
“你呢?”周小莫担忧的问道,他不会要狠心的放她一人去吧?
“我随后就到。”
“这样真的好吗?”她是顾忌太后那边的事儿。
“无所谓了,反正你在这儿也难做人,不如换个地方养身子,暂时撇开一些烦心的事。”他知道自从那天后,太后对小莫的态度就大变,只是她都没说罢了。
甚至连赵忆都不再友善的理她。
“我知道了……抱歉……连你也牵累了。”她对他真是有说不出的歉意。
不但一年前伤了他的心,现在又将他给拖下水,而他却依然对自己那样好,她真的无以为报。
“别说了,我只是说出事实。”搂着她,他知道守护她已经是自己这一生最重要的使命。
车队在隔天清晨秘密的出发,随着马车轰隆隆的跑着,车上人儿终于在快给摇昏的前一刻到达赵麒位于山上隐密的行宫。
冬红搀着周小莫下马车,自己也有些晕眩,却还是强撑起精神,由着一队人马护送她入宫。
一进人大门,行宫的总管便迎了上来,领着几个手脚伶俐的婢女,给周小莫请安之后,便带着她们前往早打理好的房间。
偌大的行宫,就算平时赵麒鲜少前往,却一直都有人在这儿整理得井然有序。
周小莫敲了敲酸疼的肩膀,坐在房里头,看着冬红整理着随身的包袱,忙进忙出的,忍不住让她先别忙了。
“冬红,你先歇息一下,方才赶路,你也同我一样累吧?”
“还好啦,奴婢劳动惯了。”冬红笑着回道,对于能跟着周小莫来这儿感到非常欣喜。
事实上她也受够了在宫中的日子,忍着大伙的冷嘲热讽,实在很不好受。
“嗯……没关系,还是先坐下喝口茶吧。”周小莫执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两杯茶,逼着冬红先坐下来。
无奈的坐下,才喝了一口茶,恰巧总管就踏进房门,似乎对冬红逾越身份与周小莫平起平坐的画面很不以为然。
“咳咳……”他清咳了下。“小的是来看看莫妃您还有什么需要的?”
周小莫微笑了下,“不了,这边一切都很好。”
“那小的先告退了,假若您有什么事,再唤小的来便是。”说完,总管又摇头睨了冬红一眼,才悻悻然离开。
冬红见他不友善的眼神,庆幸自己不是在他手下做事,不然可要被整惨了。
“我有点累了,想躺一下。”周小莫按着腹部,语气有些虚弱。
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就很容易疲倦,尤其是经过今日的长途跋涉,更让她疲累不堪。
“您睡吧,晚膳时奴婢再唤您起来。”冬红搀着周小莫在床上躺好,替她拉上被子,走了出去。
全身的疲劳很快便集中在眼皮上,周小莫几乎是一躺上床就睡了,希望能做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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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先让周小莫与未出世的皇子前往行宫,赵麒有百般的不舍,但内贼未除,他一天都不会安心,顾及到她与肚里的孩子,他也只能暂时先忍受相思之苦,期待眼前棘手的问题尽快解决,好赶到她身边。
独留宫内的赵麒,此时正端坐在龙椅上,脸色凝重的直视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高国忠。
“所言可是确实?”他眯起漆黑深沉的眸子,语气隐含着怒意。
“属下所言属实,若有虚假,愿用项上人头担保!”单膝着地,他认真的点头,语气同样凝重。
“你可以下去了,这件事情别让第二个人知道。”赵麒大掌一挥,遣退了高国忠。
“如何办?”赵麟从帘幕后走出,沉声问道。
“以牙还牙。”赵麒痛下决定。
“这样好吗?”他皱起眉。
在某方面,赵麟要远比赵麒来得重人情。
“千万不能姑息野心之辈,让他们窜了位……”
他一番话并非栈恋地位不肯放手,而是不能让空有野心而无理想与能力,只想用暴政来控制人民之辈,来涂炭生灵。
睡得有些不安稳,周小莫辗转了一会儿,睁开迷蒙的眼,揉了揉发现窗外月儿已经是高挂夜幕。
显然是冬红见她睡得太沉,所以没唤她起来用膳。
夜里比白天要凉许多,气温骤降,她将身上有些掉落的被子往身上拉,突然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声,让她提高警觉。
轻轻将白皙的脚丫放到地面,慢慢地走到桌旁点起烛火,却讶然的发现纸窗上头映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吓得她惊呼一声,反而惹来杀机。
几乎是在周小莫出声的同时,随着烛光晃动的人影破窗而入,亮晃晃的剑抵住她的颈子,让她不敢乱挣扎,怕一个不小心颈子便开了口。
“你是谁?”她不能死,不能让孩子跟她一起陪葬。
“去问阎罗王吧!”那人一脚踹开她,眼看着就要将长剑刺穿周小莫单薄的身子。
周小莫一个反应便是护住腹部,然后往旁边逃窜,见着一个摆饰的大花瓶,不管是不是价值连城,便使尽吃奶的力气扛起来,朝刺客砸过去。
“来人哪——有刺客——”她一边喊着一边想往门边逃,没想到刺客一不做二不休,硬是抓着她的头发,一剑砍过去。
周小莫哪里肯就这么送了命,狠起心用力的伸出手,随便乱抓一通,闪过那么一剑,却给削了不少发丝。
“臭娘们!”
“快来人哪——救救我的孩子——”周小莫涕泪纵横,却不容自己在此时脚软,仍是大声呼救着想逃。
就在周小莫再次让他给箍制住,她以为自己完蛋了的同时,方才刺客破窗而入的窗子闪过银白的光,接着刺客便放开他,抱着颈子呻吟。
“大胆孽贼,这儿你也敢闯!”总管领着一群壮丁冲进来,大吼道:“把他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