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若无睹。你好狠喔!"她逗笑说。
烟翠正要出门,听了多莉的话后暂停脚步:"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很喜欢他们两
个。可是说真的,他们给我的感觉,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况且,你也知道,教会对执
事人员与教友谈恋爱的事很反感。"
多莉靠近了点:"那就别提那两个人了。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碰到了吸引
你的男人,会不会拒绝他?"
刹那间,何路克的身影又掠过烟翠的脑海。她还是没能忘掉他,真是令人感到懊恼。
"如果我遇到的男人能够取代马克在我心中的地位,那事情才有可能,所以别帮我作媒
了。我要走了,星期天见啦!"
二十分钟后,烟翠将车停在城区的一栋公寓前方。进屋后,她按下孟珀娜家的门铃,
门立刻打开。她搭电梯上了五楼。
她这趟会晤花了两个多小时。珀娜的母亲不时哭泣,或细诉心中的恐惧与无助,即
占去大部份时间。烟翠建议孟老太太不妨参加她自办的成人团聚,由大家共同分担她的
忧苦,解决她的病痛。团聚是隔周的礼拜天晚上在烟翠住处举行。大家共聚一堂,或观
赏如何克服障碍的录像带,或听教友作见证,偶尔从事社区服务活动。
烟翠的建议立刻获得珀娜的强烈支持,但要让孟老太太接纳就困难多了。烟翠善意
地劝她,或许就此会遇见比她更恐惧的人,两人还可互相安慰,倾诉不安。
孟老太太眨眨眼,犹豫一阵后,答应会加以考虑。珀娜投给烟翠一个由衷感谢的眼
神,再目送她到门口。"谢谢你,牧师。"她低声说。
"有事随时来找我。"
非常奇怪,她一上了车,满脑子硬是塞满了何路克的身影。面对铁窗的第一夜,他
是什么感觉?就算他真是罪有应得,在上锁的斗室中睡上几个月,也是够吓人的苦刑。
如果他真是冤枉的,那会怎么样?
烟翠不愿再多想下去,于是利用回程时专心筹画星期天早上由她主持的证道。"不
要论断别人,因为你们也被论断。"烟翠个人坚信,只有超越人类之上的主宰,才能洞
悉一个人的真心。
她又关心起已经盘踞她心头十天的男人。原本是生意兴隆的证券交易所中的风云人
物,如今沦为阶下囚,这几个星期他怎么熬得下去?
从审判期间被告的答辩得知,何路克是个精力充沛、才能卓越的人。他对数字有天
生的敏锐感,家庭经济背景厚实。这种人有必要犯欺诈罪吗?这纯粹是贪财造成的吗?
烟翠和法官都认为,何路克没有必要去做这种事。她还想得更远:他没有理由,没
有动机要去做这种事。但所有人证、物证俱在,因此,他究竟是否清白,可能将永无水
落石出的一天了。
保禄说得对,事情已经结束,大家都无能为力了。她已略尽市民的责任,从今以后,
最好把何路克遗忘。再为他担心也无济于事,只是徒然浪费时间罢了。
还是专心做她的牧师,这片园地要努力去耕耘,才会有结果。
第二章
九月,委员会正在开会拟定教会下年度的计划,会议已近尾声,却仍有几项重大议
题尚未敲定。
"我可以跟你私下谈谈吗?"烟翠起身时,保禄问她。
她点头,等其他人全部离开后,她靠着他的办公桌桌角。"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
也很担心雷教练转任的事。他走后,有谁能接任球队教练?他的新老板要他感恩节后就
到加州上任,我们没有时间去找接替人选。"
保禄摇摇头:"伤脑筋!也许只好登广告,征求社区里的志愿者,或是有哪个中学
的教练,愿意一个礼拜抽一天晚上的时间来支援我们。别担心啦,总会找到人的。在我
们还没找到正式教练前,关瑞吉愿意暂代。我留下你,并不是要跟你讨论这个。"
他倾身向前,眼中散发光彩,烟翠感觉他心情一定非常愉快。
"我们肩上扛负着全世界的重担,你怎么还能这么快乐?"她逗笑说。
"柏瑞写信给我,他和淑珊请我到东京玩,去看孩子,还寄了张来回机票给我。"
"太好啦!"烟翠欢呼,"你是最应该去休假的人。什么时候走?"
"如果要走,也是两个礼拜以后,而且一去就两个礼拜呢。"
"你说『如果』是什么意思呢?"
他轻拍她手:"教堂的地基滑动,建筑承包商又不太可靠,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怎
么可以离你而去?"
烟翠笑容消失:"你是暗示我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吗?"
"你明知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委屈地说,"我觉得把所有事都推给你,而自己去
大玩特玩,会愧疚不安。"
"那我去担任陪审团的十天之间,让你代理我的工作,你知道我作何感想?现在正
好让我报答你。"
"你真的没问题?"
她露齿而笑:"尽管去收拾行李吧,其他事都交给我!"她站起来。"你为何不马
上回家,打电话告诉柏瑞这个好消息;该是你们祖孙见面的时候了。"
他眼眶湿润:"谢谢你,小翠,我会照你的话去做的。"
两周匆匆流逝,在这段时间内,他们预作安排、打理妥当,好让保禄能安心出游。
烟翠开车送他到机场,途中两人一直讨论教会的事。驶进航站大厦入口时,保禄转向她。
"有件事我已经告诉过你,但是怕你忘记,我帮你写在时间表上了。下个礼拜天下
午,轮到我们教会到红崖监狱布道。进监狱之前要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我已打电话知
会狱方,到时你只要拿驾照到接待室换通行证就可以了。"
她眨眼,红崖?那正是何路克服刑的地方。最近这两、三个月,她已经把他和审判
的事逐出脑海。
"保禄,怎么办?我从来没去监狱传道过呀!"
保禄咯咯笑,拿起摄影背包:"你早晚要碰到的,只要记住,监狱布道和其他场合
的布道没什么两样。"
但烟翠只要一想到必须面对一群男性服刑人,就感到惊慌害怕:"你有没有帮我准
备演讲稿,让我礼拜天前预习?"
"咱们几时帮对方捉刀过?这是你的任务喔!我把事情交给你全权处理,相信你绝
对没问题。"说到这儿,他开门下车,掀开后车箱门,拉出他的行李箱。"不用送我进
去了,等我起飞起码还要一个钟头呢!"
"可是,保禄──"
"亲爱的烟翠,再见喔。谢谢你送我来,还送我你自己做的糖果。我一定听你的话,
好好地享受人生。有你在这里坐镇指挥,我就放心了。上帝保佑你,两个礼拜后见啦!"
烟翠望着他壮硕的身影踱向航站大厦,然后淹没在人群中。她自然为保禄能出国旅
游感到高兴,但在驶离机场的路上,又禁不住希望他能晚一个礼拜再走,这样她就不必
到红崖监狱去了。何路克可能会出现在听众之中,想到要在他面前讲道她就心神不宁。
她曾想商请其他教会派遣牧师,代替她的任务。但她毕竟不是逃避责任的人,随即
否决了上述想法。况且,保禄如此信赖她,若是做出这种胆小、畏缩的行径,岂不辜负
了他的期望?
再深入些思考,她体会出保禄既将任务移交给她,可见他对她的评价颇高──通常
前往男子监狱布道的任务均由男性神职人员担任。由此可见,保禄对她抱有十足信心,
她不能让他失望。
接着几天,她会见了几位建筑承包商,总算有一位承包商让她觉得诚实可靠,对改
建所提出的价钱公道。然后又挪些时间准备监狱布道的讲词。何路克的影像不时侵入她
心中,扰乱她的思绪。
法官说过,他若在狱中表现良好,六个月后即可获释。他是教友吗?她想起保禄曾
说,服刑人参加宗教聚会的比例相当低,所以她觉得大可不必担心会在聚会群众中发现
何路克。
要是……真遇到了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认出她就是判他有罪的陪审员之一?她自己
是忘不了他的脸。但毕竟距离那个悲惨的日子已经三个月了,他可能无法认出台上穿圣
袍的女牧师,就是陪审团中的三位女性之一。
直到礼拜天之前,她一直觉得接任顺利。教堂的主日崇拜主持完毕,她匆匆用过午
饭,就出发前往红崖。那是位于阿布夸克市东方八公里处的小村落。开车途中,她反复
练习上台要说的演讲词,希望这场布道会能对服刑人发挥鼓舞作用。
监狱是座平房建筑,外围没有高墙阻隔,景观并未如她先前料想的那般森严。接待
室的警卫先查验她的证件,再护送她至一间不分教派的小礼拜堂。
走近教堂时,她听见唱诗班练唱的声音。保禄说过,服刑人自组了唱诗班。她和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