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头心中,最重要的只有公司的利益,他从不会在乎自己儿子的幸福,否则他根本不会硬逼着我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而你,那么积极希望我回到司徒家,不过是为了能讨老头的欢心!”司徒炜将双手插入口袋,洞悉一切的双眸紧紧逼视着司徒义。
“我没有!大哥,我是真心想补偿你。这些日子来,只要想起你以前对我那么好,而我却那样伤害你,良心就不断受到谴责。”司徒义佯装愧疚。
“大哥,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拥有家庭的温暖,可是,现在舒若汶却把你赶出来了,你不回司徒家,还能上哪去?”司徒义情急之下,竟说溜了嘴。
司徒炜眼一眯,望着司徒义。“你怎么知道她把我赶出来?”
“我……”一时之间,他答不出来。
司徒炜想起舒若汶这几天来反常的疏离态度,心底有了谱,“你去找过她?你对她说了什么?”
司徒义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道:“你身上流着司徒家的血,终究还是该回到司徒家的,不是吗?”
“司徒义,我警告你,离舒若汶远一点!”司徒炜怒极,揪起司徒义的衣襟,恶声威胁。“如果你再去对她胡说什么,我就会将你所做的一切坏事告诉老头,而你现在所拥有的幸福,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
他可以不要家产,但,倘若司徒义为了自身利益,执意破坏他和舒若汶的感情,伤害到她,他不会再闷不吭声!
司徒义一听双眸露出凶光,正想动手,一旁盯梢许久的记者们却突然冲上前,将司徒两兄弟怒目相视的模样给拍摄下来。
“司徒炜先生,刚才我们听见你说要把你弟弟所做的一切坏事说出来,请问他做了什么,竟然会让你们两兄弟反目成仇?”
见到记者在场,司徒炜撤下手,松开司徒义的衣襟。
“该死!”
司徒义低咒。
“司徒义先生,你究竟对你大哥做了什么坏事——”
司徒义挥开一名记者的纠缠,抢过他手中的相机,想要拆下底片,湮灭他们兄弟不合的证据,免得照片一刊登出去后,会引起司徒海柏的震怒。
“喂,你怎么这样……”
那名记者怒骂着。
另外两名记者迅速冲上前,与司徒义纠缠在一起。
拆完底片后,司徒义将相机狠狠往地面一砸,记者们见到了,气愤地重推了他一把。
司徒义步伐不稳,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这时,一辆小货车朝他直驶而来。
一旁的司徒炜瞧见了,心脏倏地抽紧,惊吼:“小心!”话声未落,他迅速冲上前推开司徒义。
一道尖锐、刺耳的煞车声划破夜晚的宁静。
被推倒在路旁的司徒义,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呆愣地瞪着倒在小货车前的司徒炜。
***
夜间新闻紧急插播,在一个多钟头前,司徒炜为了救司徒义,不慎被小货车撞到,送进台北XX医院急救的消息,看到新闻后,舒若汶火速赶到医院。
在病房外,见到司徒义独自坐在椅子上发愣,舒若汶没有心思理会他,直接冲入病房里。
当她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全身覆盖着雪白被单时,心恍若受了重捶,呼吸困难,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移向病床旁坐下,伸出因惊骇过度而不停颤抖的手,缓缓掀开白被单……
看见司徒炜的脸色苍白、双眸紧闭,舒若汶的心仿佛被彻底绞碎了,瞬时泪如泉涌。
“这是在惩罚我先前对你的伤害吗?”她悲泣道,将泪湿的脸儿埋在他颈窝。“我只是不想看你那么痛苦,所以才会想让你回到司徒家,我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昏睡中的司徒炜受到打扰,幽幽醒来,打了一个呵欠后,闻到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他皱皱鼻子,拉起身上的被单,遮盖住鼻子以下的部位,瞄向埋在他颈边的那颗黑色头颅,剑眉微蹙。
一径沉溺悲伤,舒若汶没有发现他已醒来,继续硬咽说道:“我一直以为你重新回到家人的怀抱,你就会过得快乐了……可是,如果让我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
“哼,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我了。”他忽然出声,想到这几日来吃的闭门羹,十分气愤。
听见他的声音,舒若汶一怔,随即抬起头,惊愕地望着他。“你……”刚才见他全身覆盖着白被单,她还以为他……
“我怎么?”
他想进坐起身子,舒若汶帮忙扶起他,发现他右手臂吊着三角巾。“我刚才看到新闻,听说你为了救司徒义而出车祸,被送到这里急救……你要不要紧?”
她着急的模样,顿时让司徒炜心一软,据实以告。
“没那么严重,媒体只是喜爱夸大报导。那辆车子最后紧急煞车,我只有被轻握了一下,倒在地上时不小心撞伤手,并不碍事。
“真的吗?”她不放心,视线不断在他身上探查。
“原来要等到我出事,你才愿意见我。”他冷冷地说。
“我……”见他没什么大碍,舒若汶抹干泪痕。
“司徒义究竟踉你说了些什么,竟然会让你决定赶走我?”
舒若汶静了一会儿,才决定将她与司徒义那天的对谈,全告诉了他。
司徒炜听完,一把火又烧了起来。“你真的以为我离开你后,就会愿意回到司徒家?”
“至少有个机会不是吗?”如果她一直持在他身边,他肯定不会回去,这样司徒家的人又要如何弥补对他的伤害?
“你真以为他们是真心想对我好吗?他们找我回去,只是利用我和陈雪结婚,让公司得到更多利益罢了。”
“什么?”舒若汶抬头望着他。她一直以为司徒义是受到良心谴责,才会想我司徒炜回去,好好对待他……
“该死!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愚蠢,竟然会相信他的话,甚至不惜在程烨面前,说那些话来伤害我?!”司徒炜用近乎咆哮的语气怒骂。
秀眉不悦地轻拢。“我蠢?我只是不忍心见你这辈子,都得承受着被亲人背叛的折磨,所以听司徒义那么一说,我才会想…”
“想想想!你只会自己认定一切,什么都不问我?”黑眸燃着熊熊怒火。
“我问过你了,是你自己说有机会就愿意回去与他们团聚的!”舒若汶被他吼得也火了。他以为她作出这项决定时,她不难过吗?她还不是都为了他着想,他那么凶做什么?
“那前提必须在他们是真心懊悔,在乎我过得幸不幸福、快不快乐的情况下,我才愿意回去!但,如今他们依旧自私到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我已经被他们伤害过一次,这种情况下怎么还可能回去?更重要的是,我怎么可能丢下深爱的你而去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
舒若汶闷不吭声,对自己之前冲动的决定也深感后悔。
“还有,你以为欺骗我说,你依旧爱着程烨,我就会相信吗?”他骂得口沫横飞。“你当我是笨蛋吗?每天和你相处在一起,和你睡同一张床,你认为我会看不清楚你心中爱的人是谁吗?”
她的眸里全写着对他的爱意,但她却忽然说自己忘不了程烨,他当然觉得事有溪跷。
“愚蠢至极!”司徒炜一张嘴,拼命骂个不停。
“喂,你够了喔,太过分了,骂我像是在骂自己小孩一样。”舒若汶气嘟了嘴。“其实你自己才蠢咧,明知道司徒义是那么自私的人,你干嘛还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救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办。”
害怕失去他的惶恐,再度侵袭她的心,薄薄水雾浮上眸底。
司徒炜安静了下来,沉肃着脸。他十分清楚司徒义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事情发生的那瞬间,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就直接冲出去推开司徒义……
瞅望着他懊恼的神情,舒若汶口气放软了。“看吧,你自己更蠢!”
“你真吵!”司徒炜伸出未受伤的手,将她拉近。“男人受伤时,女人应该学着温柔点。”
“你——”
舒若汶尚未说完,在门外发呆许久的司徒义突然走了进来。
病房内一阵静默,司徒炜缓缓放开舒若汶,与司徒义对视。
“为什么要救我?”司徒义艰涩问道,脸上浮现着迷惑与痛苦的神情。
当他听见司徒炜为了舒若汶,打算向父亲掀出他之前干下的坏事时,他真的想杀掉司徒炜灭口,后来是因记者的出现,他才没有出手。
他痛恨司徒炜的心情,从未改变。他从不念以往的兄弟之情,总是无情以待。但,在他处于生死交关之际,竟是司徒炜出来相救……
“就当我闲着无聊好了。”司徒炜自嘲地笑道。
司徒义紧皱着眉,不说话。
“你还不明白吗?”舒若汶忍不住开口。“你大哥从来都没有想和你争夺什么,他故意在你父亲面前隐藏自己的工作能力,心甘情愿让众人以为他是个无用的纨绔子弟,那都是希望你父亲对他失望后,能真正重视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