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止观挑起眉头,蓝眸有一簇火焰,“你怕吗?”
“当然怕啊!”她怯生生地回道。
水止观因为过度愤怒,眉间青筋隐隐抽动,毫不誓情地炮轰她,“这时候才担心你自己,不嫌太迟了点?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挡在我身前?!你以为你有神功护体,可以刀枪不入啊!该用脑袋时不用,平时不需要脑袋时拚命用,差点就……”他声音梗住,竟说不下去了。
“喂!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怕小花杀了你……”阳和久娇嗔,却被他打断。
“你以为你死了,我能独活吗?”水止观恨声斥道。他眼神深邃地直视她,英俊的脸上有一丝悲切。真的,那天那一幕教他死上千百回,肝肠寸断。
感受到水止观深沉的忧伤,阳和久星眸不自觉染满雾气,怔怔地说:“对不起……我也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想看你受伤……”
这句话让水止观的胸口一紧,屏住了气息。“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平安无事就好。”他怜惜地凑过身去,轻吻她脸上不禁滑落的泪。
水止观一边吻去她的泪珠,嘴角还释出一抹微笑。以前如果有人说世上有生死相许的爱情,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在不知不觉中,他已身处在这样的爱情里,不是刻意的逞英雄,也不知道缘由,只是发现时,心里无一处不是她的笑语、她的倩影,如果失去她,就是矢去自己的心,会痛到想毁掉自己。
阳和久抽抽鼻子,绽放一朵笑花,“那你快告诉我吧!事情怎么过去的?”
“简单来说就是我打倒了小花,救了你,用小花留下的船载你回星岛。所幸大夫说你没伤到重要脏器,不会有大碍,不然我真的会发狂……”水止观回想起那天的种种还是余悸犹存。
他最终仍是不忍对曾是同伴的小花痛下杀手,只是断了他的筋脉,但当他抱起和久正要往外走时,他目睹了小花自刎……
那天他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划船,一到星岛便横抱著和久一路狂奔到大夫家,当全村的人都讶异地打开门查看发生什么事,他才知道他无意识地放声悲吼。
“不要吼啦!和姑娘受的伤没那么重,一、两个月就会好的。”
水止观还记得直到大夫在他耳边吼出这句话,他心里的大石才暂时落了地。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一直在昏睡吗?”阳和久疑惑道。
“嗯,足足睡了两天,大夫说你是惊吓过度。”他用修长手指顺过阳和久柔亮浓密的鬈发,打趣道:“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吗?结果竟然惊吓过度。”他终于能安安心心地跟她开玩笑了。
“胆子大也是有极限的好不好?先是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相拥而眠,接著被一直信任的人绑架、走那些黑漆抹乌的原始丛林、夜探有蝙蝠的洞穴、掉入有鳄鱼的深潭……我以前听我娘说她年轻时的冒险事迹,就觉得够惊险了,但现在才觉得她哪比得上我命苦啊!”阳和久不禁玩笑地埋怨道。
“对不起,没能即时保护你……”水止观在心底跟自己承诺,再也不让她遇上这种事了。
“不,因为有你一路跟随,我才没有命丧在小花手里,你已经保护我了,阿观,我爱你。”阳和久真诚地告白。原来这一句话这么容易就脱口而出,不是特别浪漫、惊天动地,而是平易近人、长长久久的感觉。
水止观的回答是再度亲吻他心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只愿能永远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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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水止观的细心照料下,阳和久已经能下床走动,胸口的伤也开始结痂,水止观不愿意让她再委屈地窝在他那破烂的小木屋里,他要她搬到刀疤婶家里去,但阳和久怎么可能那么听话呢?
“我不要!”她一口拒绝,为什么不让她跟他在一起?就算床焦黑了一个大洞,不过既然是被她烧出来的,她绝不会有半分抱怨。
“不行!我打算拆了木屋重盖一栋大一点的,你在这儿会碍手碍脚;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子人人都当你是我的情妇,闲言闲语很难听!”水止观真搞不懂她,和久的脑袋里从来没有“名节”这两个字吗?
“我才不是你的情妇,应该说你是我的情夫!”她仰起甜美的脸蛋瞪他,非常不满。
这有什么差别?!“一样都很难听,总之,我这边不欢迎你,你如果不住刀疤婶那里,那你自己看著办!”水止观撂下狠话。
“你以为我愿意巴著你呀?!你现在赶我走,那正好,我一走就不会再回来!”阳和久立刻推开木屋的门,就要离开。
这就是他们俩的恋爱实况,动不动就会吵翻天,马上把海誓山盟全都忘记,某人又开始负气要离去。
水止观在心底大叹一口气,是他太不懂得应付女人了,还是遇到的女人太难缠了?不过,跟她纠缠那么久,他也有一些心得了,对付她的无理取闹,他也暗藏了必杀妙招!
“和久!”他先叫住她。
阳和久怒气冲冲地背对他不理不睬。
“嗯哼……和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定下一刻我们就生死相隔了,为什么要把宝贵的时光浪费在争吵上呢?”这样恶心巴拉的话他可是练了好久才讲得出口的呢!
生死相隔?光听这四个字都会觉得心酸。阳和久果然心软地让了步,俏脸转过来,不悦地嘟嚷:“是你先找我吵的!”
“来,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那里有星岛上最美的风景。”水止观抛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巧妙转移话题,一边走向前,搂住她娇小的肩头,带著她走出屋外。要他道歉?门儿都没有!
阳和久狐疑地打量他,她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这男人最近有愈来愈奸诈的趋势!难道是跟她过招过久了,被她给带坏了?
但没一会儿……“去哪里呀?”阳和久兴致勃勃地问。想到有好玩的,她就忍不住好奇。
“去了就知道。”水止观不解风情地一句话截断她的话题。
天高高,水蓝蓝,椰子树在风中摇曳,星岛的另一端有著洁白无比、亮晶晶的沙滩,依偎著蔚蓝平静的大海。
水止观牵著她的手,优闲地绕到罕见人迹的白沙滩上。
“你们这边竟然有沙滩?”阳和久眼睛一亮,日朔国没有沙滩,而且到星岛以来看到的都是岩岸,怎么想得到有这种如梦似幻的景致?
水止观含笑凝视她菜亮的笑颜,飞散在空中的波浪鬈发让她有了点妩媚的风情。“别管沙滩了,我们去乘竹筏!那是我亲手做的。”
白沙滩与蓝海的交界处,一个小小的竹筏搁在那里,水止观一手牵著阳和久的手,一手扶著她的腰,小心翼翼让她站到竹筏上。
踩在一根根圆圆的竹子上,真教人有点不安,但当水止观撑起篙,轻轻地将他们荡开沙滩,微风吹来,那感觉真是无与伦比的舒畅。
这好像是人生难得几回的完美时刻,天蓝得那么澄明,海水清澈到能见著底下瑰丽缤纷的珊瑚,鱼儿在竹筏底下穿梭,天地宽阔……
她兴奋地转头瞥向水止观,两人相视一笑,因为景色美到让人舍不得开口,甚至有落泪的冲动。
他们驾著一叶扁舟,漫游宇宙四方,阳和久不想再回到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去了,对比这样悠然自在的生活,她以前好像没有真正活过。
“阿观,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她要告诉水止观她最大的秘密。
“嘘!”水止观用食指贴住她的唇,止住她要脱口而出的话语。“我也有事要跟你说,但不是现在,十天后的午时,我们来这边交换秘密吧!”
交换秘密?听起来很有趣,就不知到时候是谁会被谁的秘密吓一大跳?“没问题,十天后。”阳和久点点头。
她抬起脸仰望他英姿焕发的俊容,短发上的苍色系带在海风中飘动,比任何人都高大,比任何人都结实挺拔,海蓝背心下宽厚结实的胸膛、细窄挺直的腰杆,白色腰布下黑裤管包裹著强健有力的大腿,他跨站在竹筏上的气势的确就像海上的神祇,英武得让她移不开眼睛。
“你这样打扮很俊!”阳和久由衷赞叹。
水止观剽悍的面容瞬间泛起一抹红晕,他伸手揉乱阳和久的头发。“说什么傻话!”
阳和久开怀地笑了,银铃似的声音飘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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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一如水止观的顶料,阳和久乖乖地住进刀疤婶家里。在与阳和久的爱情对战上,水止观终于小赢一次。
接下来十天,水止观根本不见人影,阳和久整天待在刀疤婶家的客房里,不禁开始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