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手机里的他听来困惑,“有人吗?”
“阿美子,该走了。”两个手下催促著,“剩不到两分钟了……”
“妈的,你是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才叫我发誓吗?”她喃喃自语,厌烦地抹了抹脸,下定决心似的将无线电交给手下,道:“枪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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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电话那端有沉重的呼吸声,分明有人,却始终不说话。
康齐又问了几句,话筒便被不耐烦的甘火明夺过,并喝令手下带他出去。
被押来之时,一路上听那两名手下谈话,他知道下令绑架他的是甘纱美的叔叔──贩毒的甘火明。果真是叔侄,五官不像,眉宇间那股悍戾之色倒是如出一辙──
但她叔叔显然老奸巨猾得多,打算拿他当人质威胁侄女。
这算盘可打错了,他康齐小小一个高中生,只跟她打过一场撞球、请她到自家医院坐了几分钟,说不上有何交情,她若不甩她叔叔的要胁他也不意外,只是……那他怎么办?!莫名被卷入这场纷争的他,死活有谁管?!
此时,负责看守他的男人没带他回原来的房间,却推他进入一个小小的木板隔间。几坪大的空间里堆满肮脏的衣服、物品,酒臭加上腐败的味道,在视觉与嗅觉的双重刺激下,有洁癖的他简直要晕倒了。
他皱眉道:“我不要待在这里。”
“这里才不会有人啊。”“喀”地轻响,喝得七八分醉的男人已将门上锁,不怀好意地打量眼前白纱白裙的绝色佳人,像屠夫在看一只待宰的小羊。
康齐脸色不禁开始发白,“我是男的。”妈的,戏服还没换就被带来,这里每个人都当他是女的,而这家伙想做什么,他很不幸地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只得再次强谓:“我是男的。”
“你素男的?骗恁爸没看过查某喔?”男人淫猥的目光只看见面露惊惶的小羊,想逃却无处可躲,无疑更挑起他的兴奋,“小妹妹是第一次吗?不用怕,等一下保证你爽得想多来几次……”一把扯住康齐右手拖过来。
“我是男的!”康齐忍不住怒吼,声音中惊恐多过愤怒。
在他奋力挣扎下,推得那男人撞上木板墙,顿时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醉醺醺的男人马上翻过身,好不容易压上他身子,就是一耳光掴去,“X,你还跑?”用力将白裙下摆一扯,“嗤”的一响,三两下已成破布一堆,露出瘦削的身躯──
米白色牛仔七分裤环著盈盈纤腰,腰部以上完全裸露而……一片平坦!
男人愣住了,“你──”
“跟你说我是男的!”康齐被这耳光打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回了神,右腿使劲一抬,正中男人要害,令对方痛呼著滚到一旁。
他踉跄爬起冲往门边,才跨出两步却被拉住足踝,顿时又再次摔倒在地。
他猛然往那只猪手踹去,怒吼:“我是男的!”这人是憋了几百年,连男的也不放过吗?!
“男的更好啊!女的我玩过太多了,偶尔换男的来玩玩也不错……”男人大手就要扯下他的牛仔裤,却冷不防被一脚踹中眼窝,痛得哇哇叫。
康齐趁机又往门边挨去,视线移到一旁窗子,忽然发现窗外有人──暗红色乱发与苍白脸庞,那双冰冷而愤怒的眼正隔著玻璃锁住他!
而下一秒,房间外头传来轰然巨响,竟是爆炸声!
“怎么回事?”男人捂著眼慌忙站起身,一颗子弹随即破窗而入,射中他的左腿。
男人痛得悲哭狂号,接著玻璃口散飞溅,自窗口窜入的黑色身形敏捷如豹,在他看清对方面孔前就是重重一拳挥来,他顿时昏厥倒地。
“快走!”甘纱美把枪插回腰间,脱下黑衬衫扔给康齐,身上只余一件无袖背心。
她怎么会在这里?
康齐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又是一阵爆炸声传来,还夹杂著男人的叫喊咒骂声,同时,甘纱美用力地将他往窗子方向推,“快走啊!”
待冲出仓库,迎面袭来清凉的风,为康齐火热的身躯带来重生的感觉,却又恍惚得像是身处梦境。
“你……”专程来救他?似乎不是,他回头望向火舌开始伸出窗口的仓库,“火是你放的?”
“一点炸药,够他们忙了。”刚刚她要手下先走,算准了在炸药爆炸以后才救人,否则一有骚动引来其他人,根本无法逃走。
“炸药?”她一迳拉著他狂奔,他能感觉她的掌心湿冷,却不及这两字带来的震撼。
而身后的仓库此刻也传出叫嚷!
“是阿美子!”
“把她朋友带走了!”
她咒骂一声:“妈的,被发现了。”车让手下开走了,她只好拉他跑进路旁长满杂草的空地。
“要往哪里走?”
“别问,跟我走就是了!”这一带是工业区边缘,数百公尺外就有街道、住家,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就行了……只要她该死的生理痛撑得过去就行!
“你没事吗?”她的手掌愈来愈冷,脚步也愈来愈慢。
“你不啰唆我就没事!”
才说完,她突地一个踉跄滑下斜坡,把他也拉下去,两人滚到坡底才停止。
康齐很快地坐起来,甘纱美却横趴在他脚上动也不动。
他扶起她,“喂,你──”赫见她一脸苍白,“你生病了?”
“我……我没事。”剧烈疼痛往她的身体里压缩,眼中看出来的世界是一片模糊,听到的声音也忽远忽近,她抽气咬牙道:“你先走……别管我。”
“我不会丢下你。”她叔叔要的就是她,放她在这里等于送死。
他扫视她一身的黑衣黑裤,仅稍有擦伤,可她却显得很痛苦,脸色惨白,还不断地冒冷汗……这模样怎地有点眼熟?
后头甘火明手下追来的声音愈来愈近,他无暇多想,一把拖起她,揽紧她的腰快速往前走。
再来发生了什么,甘纱美因为痛得呈现半昏迷状态,都己记不清了,只隐约知悉两人好像躲在草丛里一阵子,她似乎给了他东西,他在某个地方停了片刻,然后是长得像走不完的阶悌……
慢慢地,她涣散的神志逐渐回复,当爬完楼梯,康齐拿她给的钥匙开门,低声问:“这是你家?”时,她至少已能无力地摇摇头。“别开灯。”
为了方便探查叔叔的行动,她在仓库附近租了一层公寓,没想到今天可以当作避难所。到这里来就安全了,虽然还在叔叔的势力范围内,但他的手下一时应该不会找来。
屋内空荡荡的,除了墙角有几个软垫,没有半件家具。康齐将她放在软垫上,“这里遭过小偷吗?”
她虾子般地蜷缩起来,“这里不是住人的。”最痛的一次己经过去,现在痛得不那么厉害,可全身无力,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虽然每个月是会不舒服那么几天,但从没痛得如此难受过。
康齐拿出一袋东西打开,“吃一点吧。”
她闻到巧克力的香味,嫌恶地说:“我讨厌甜的。”印象中,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停留过,是为了买巧克力?
“你现在需要吃一点甜的,会比较舒服。”他将巧克力送到她嘴边。
甘纱美顽固地用仅余的力气撇开头,“我不需要……”
“你不是生理痛吗?”
闻言,她霎时一僵。
康齐淡淡道:“无力、冒冷汗、脸色苍白,缩成一团站不起来,吃坏肚子可不是这样。”他太有经验了。
“我……”一开口,巧克力就被塞入嘴里,她紧闭牙关,从唇缝中迸出话:“先让我联络人可以吗?”手指摸到口袋里的手机,熟练地以单键拨号后却拿不起来。
他代劳了,将手机放在她耳边。
接通后传来母亲冷静的声音:“失败了?”结果似乎早在她预科中。
“我发现了,甘火明知道是我。”
“为什么失败?”
她能说原因就在她旁边吗?她没好气地答道:“反正就是失败了,有什么为什么?派人来接我,我在……”
“什么失败了?”待她说完,康齐将手机放到一旁。
“那仓库啊!”可恶,第一次独挑大梁就吃败仗!她烦躁地哼声:“本来计画装炸药,烧光了以后赖到别人头上,挑起甘火明跟对方的内哄,一切都很顺利!要不是──”
“要不是为了救某个没用的家伙,这项完美的计画根本不会失败?”说的是自嘲的语气,康齐眼底却难掩愤世的情绪,无奈而悲哀。
她顿时语塞,脑子还来不及转出几句安慰的话,下腹又抽痛起来,身子慢慢软倒。
他扶住她,又把巧克力送到她唇畔,“不管喜不喜欢,吃几口吧,甜的会让你舒服一点。”
她皱眉,勉强咬了一口,“你是怎么被抓的?”
“我们学校晚上有校庆活动,话剧社表演完,我在后台卸妆,突然有人闯进来,戏服都来不及换就被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