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了?”
“因为你收下熊猫,让它们在一起了啊。收下就不可以退回哦。”他环住她的腰,顽皮地眨眼,“可惜我找不到拿著薄荷糖的熊猫,只找到啃竹子的。”
她噗哧笑了,泪珠同时滚出眼眶,她以手背擦去,“真是的,我最近越来越爱哭了。”面对深情的眼神,她一时赧然,赶忙遮住自己的脸,“别看,我哭起来很丑。”
“不,”他拉开她的手,“没人比你哭得更美了。”他只手捧住她脸庞,细细揩去泪痕,泪水与细致如瓷的肌肤,温热地引发他一向含蓄的情感。
她微微一震,因为颊上温柔抚触的指忽然换成了唇,他轻轻吻去每一颗泪。她阖上眼,微颤地感受那细密而珍惜的吻,白睫毛缓移至颊上、唇畔……直到她尝到意外的咸味,刚意会到那是自己的泪,他温软的唇已覆上了她的。
他吻得很轻,虽青涩,却像春天第一场雨丝般温柔,千回百转地眷恋著。她试著回应,像一株冬眠许久的嫩芽,笨拙地抖开蜷曲的叶,终至完全舒展,沐浴在雨中……而后雨丝渐歇,阳光带来暖意,诱人地邀请她敞开更多,她遂轻启双唇,让那温煦的暖意轻巧探入,渐转为炽热,教人心醉地纠缠……
一切渐渐平静下来,她气息不稳地睁开眼,眼前深邃的眼瞳如星子闪烁,“你……”才吐出一个字,他拇指却拂过她的唇,抹去她言语的能力。
羞涩冒出了头,将她白皙的容颜染成一片瑰红,而他沙哑的嗓音则教她想找个地洞钻──
“在鬼屋里,你……吻了我,对吧?”尝到她唇间凉凉的薄荷味,此刻他完全确定了。
“我……”她双颊如火,想逃,无奈被他抱在怀里,只能老实承诏,“你靠得好近,我只是想试看看,没想到真的……以后不会了。”
他轻叹,“我不是怪你主动啊。”心里还满高兴她主动的,可他宝贵的初吻就这样草率地在一条乌漆抹黑的隧道里献出去,不甘心哪!幻想过浪漫晚餐、携手散步,酝酿绝佳气氛,结果一条未完工的鬼屋隧道就完成了一切!
“不然呢?”他似乎相当扼腕,让她不解。
“嗯咳。”突如其来的轻咳打断残余的旖旎气氛,两人同时转头,就见穿得一身黑的女孩站在两公尺外。
“阿……阿美子……”邢双芸呐呐无言,粉颊热得要烧起来了。
“我不想打断你们,不过我有事赶著走,正好被你们卡在这里。”甘纱美语调平板,眼眸隐藏在墨镜下,看不出情绪,“正好在这里碰到你,省得我还要跑去学校找你。”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银蓝色短柄,雕有对称的几何花纹。
汪怀玮皱眉,“那是什么?”他不太喜欢这个黑道老大的女儿,一来觉得她戾气很重,二来双芸几次遭遇到危险都是因为她,连带地让他不相信她给的东西。
甘纱美按住短柄一侧,放开时短柄迅速展开,露出锐利的刀锋。“是蝴蝶刀。”递给邢双芸。
她惊喜地道:“要送我?”
“我不能保护你,至少让你可以保护自己。看在你两次都保护了双芸的份上,”甘纱美斜了一脸不苟同的汪怀玮一眼,手再次伸进口袋,“这个送你。贝瑞塔随身刀,钛合金握柄,不到十五公分,很适合带在身上。”
“我不需要。”汪怀玮脸都快黑了。带这种东西去学校,人家还以为他准备谋杀谁哩!
“送给你不是因为你需要,是让你保护双芸。本来想送你几把枪,但我想你不会用,万一走火伤到双芸就糟了。”言下之意就是走火毙了他自己倒没关系。甘纱美硬把刀塞到他手中,同时注意到他手上提的东西,“那是什么?”
“薄荷糖。”邢双芸接过袋子,抓了一把给好友。
“我知道是薄荷糖,是在附近的杂货店买的吧?”
“嗯,刚刚去买的。”连阿美子也知道那家店,她怎么从来没注意到?
“你也吃?”甘纱美看著汪怀玮剥开糖纸,墨镜下的眼流露一抹诧异。
“不行吗?这是我买的。”他鼓起双颊,连塞了几颗进口中。好好的旖旎气氛被两把刀割得七零八碎,要多吃点糖平衡一下。
他一连吃了好几颗,直到嘴里再也塞不下,才嚼著糖果斜了甘纱美一眼,显然希望她赶快走,别打扰他们俩。
甘纱美看向邢双芸,“你没告诉他?”
她一睑茫然,“什么?”
“你忘了?有一天我们闲聊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啊。”甘纱美自行剥了一颗糖,含进口中,上下扫了汪怀玮一眼,“男人吃薄荷糖会阳萎,你不知道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来了。”汪笙听到电铃声,跑去玄关开门,“哥、双菩……”
“怎么?”汪怀玮注意到小妹脸色不对,随即看见父亲和魏胥列坐在客厅里。
“没有啦。”汪笙绞著手,瞄了邢双芸一眼,“他们……在谈打官司的事。”
邢双芸明白汪笙是怕她为难,浅浅一笑,“没关系,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拉斐尔”与汪笙她男友的个人工作室正在打官司,她身为“拉斐尔”的大小姐,确实不适合待在这里。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一下吧。”汪父淡然道:“怀玮,我下午让佣人买了水果,放在冰箱里,你去切一盘来。”
“我不饿。”察觉父亲似乎有意将自己与邢双芸隔离开来,汪怀玮警觉地握住她的手,挡在她身前。
“谁问你饿不饿?家里有客人,快去切水果来招待人家。”
“我……”看见小妹使了个眼色,暗示有她在,老爸绝不敢动邢双芸一根寒毛。犹豫一下,又捏捏邢双芸的手,汪怀玮才走进厨房。
有汪家小公主护航,犹如免死金牌在身,老爸就是有通天本事,也抵挡不了最钟爱的小女儿向他一瞪的打击。
“这么晚回来,和怀玮去哪里了?”一等两个女孩坐下来,汪父立即针对邢双芸发问,口气尽量平和,表情也不敢狰狞,只有眼底藏著杀气。
“怀玮教授的朋友开的动物医院收了一批流浪狗,我和他过去帮忙。”怀玮始终没让父亲知道他在兽医院打工,她也帮著隐瞒。和他在一起,她早有心理准备,早晚要与不喜欢邢家人的汪父正面交锋。此刻她坦然微笑,没有丝毫畏惧。
“听说你只修法律系,没有修双学位或辅系?”
“法律系的课不轻,我负担不起太多的课。”
“就我所知,资工系的课也不轻吧?怀玮却没跟你看齐,还是念了兽医。”语气隐隐有著挑衅。
“那是怀玮比较聪明,才应付得了双倍的课。”
“念是念了,以后能好好运用在公司上才有用。”好个丫头,无视于他暗指她煽动儿子反抗亲爹的语意,轻描淡写一句赞美就把重点略过。怎么他儿子就没这么机灵?
汪父暗暗扼腕,含蓄地又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你既然是法律系学生,公司正在打官司,多少会去了解吧?”
魏胥列一迳不动声色。
正打开那袋薄荷糖的汪笙则柳眉倒竖,似乎就要向父亲发火。邢双芸轻推她一下,示意她可以自己应付。
“我叔叔请了律师负责,我只是学生,懂得不多。”
“是懂得不多,还是不想懂太多?”见小女儿没发作,汪父步步进逼。
“我目前以功课为重,没有时间了解。如果汪伯伯想了解详情的话,最近报纸上有很多报导写得相当详细,应该不需要我多作解释。”
“听说你们‘四境’内定你的堂哥为继承人?”撇开两家事业上的竞争不谈,汪父其实颇欣赏这女孩,看似柔弱,内里却相当强硬,并非三言两语就被吓倒的小角色,与他爱妻倒有几分相似,不过当然比不上他心爱的老婆了。
至于他儿子就别提了,虽然不情愿地接下公司,到公司实习、开会时倒很认真,员工们也很喜欢他,可惜亲和力有余,魄力、野心却不足;公司在他手中虽不至于倒闭,恐怕也难有发展。除非有个贤内助,就像他和老婆联手打拚一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不是由我决定。”邢双芸没忘了对方可是“四境”的总裁,焉能随便透露自家机密?
“你父亲是总裁,不过只有女儿,可能会把位子让给你叔叔的两个儿子吧?”儿子死心眼,一旦认定了一个女人就不会再改变,万一──只是万一──儿子娶了这女孩,也许会成为“四境”的得力人才,也许还能从她身上榨出一点‘拉斐尔’的内幕!
“吃糖果吃糖果!”汪笙看不下去老爸咄咄逼人的质问,剥了几颗薄荷糖住老爸嘴里塞。
汪父心里算盘打得正响,笑咪咪吃了,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