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倒了八辈子楣,碰上这狡猾的女警,叫他来偷江振达的家!不用等踏出江家大门,他铁定就被黑道兄弟拿乌兹打成蜂窝!
“只要不是你不行,我就闭上嘴,等你摆平这个系统。”
辛红整整头上假发,检视自己桃红色的蔻丹,出自翁嵋设计的红裙,脚下的细跟高跟鞋,从头到脚看过一遍后,正要从脚到头看上来,丁绿尧终于哼一声——
“好了。二楼通行无阻了。”
“那么就照原定计画,我查东边的书房,你查西边的卧室。四十分钟之后在约定的地方见面。”辛红转身走了几步,回眸笑道:“小心点,别被逮到了。我可救不了你。”
“你们警察都抓不到我了,江振达会抓得到?”话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神偷搔著满头鬈发,朝走廊的另一边快步走开。
他倒不烦恼怎么取得女警要的资料,只是估量该怎么从她手中抢回那卷威胁他的录影带。受制于人的感觉非常呕,他得快些换回自由身,然后——跟这个女人永远划清界线、老死不相见!
纵使她美得让和尚也会忘记色戒,却是一朵能杀人于无形的罂粟,一不小心堕入她的算计中,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辛红避开了巡视的警卫,小心翼翼进入书房。
说是书房,书架上却只有洋酒和摆饰,地毯上随意丢著报纸和杂志,还有架电视机。显然主人把它当成起居室之类的休息地方,就是没把它当书房。
“俗气。”她轻嗤,扭亮了书桌上的台灯,开始寻找她要的东西。
根据最新情报,江振达目前和一些政界人士有利益输送,专案小组已经掌握了可疑的政客名单,江振达这边却什么都没查到。她想找的是任何相关的帐目记载、书面资料,任何能让检方有理由逮人的东西都行。
然而她翻遁书柜、抽屉、暗格,却只找到几张无关的纸片。
“要找东西,还是小偷比较行吧。”辛红咕哝,停下来环顾书房,想找找有没有什么保险箱时,背后突然响起细微的声音。
是脚步声。
虽然对方极力隐藏声响,然而书房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他的脚步声仍然在秒针滴答声之间的缝隙间传了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抓住书桌上的大理石纸镇,等对方走到身后,猛然转过身,向那人绽露一个最美的微笑,右手的纸镇同时挥出——
这招很阴,脸上在笑,手上却是要对方头破血流、昏倒在地的狠辣。
可惜对方的反应比她预计的更快,她右手刚扬起,手腕已被紧紧钳住,纸镇瞬间被夺下,一只粗糙的手掌扫住她颈子,把她推倒在书桌上,害她后脑和背部撞得一阵疼痛。
“你是谁?”低沉的声音响起,并不凶狠,只是警告她别妄动。
哦喔,出师不利,还没十分钟她就失手了。
眼前的男人穿著黑西装,戴著墨镜,橘色领带在昏暗中鲜艳发亮。是江振达的手下吧?
“我是……江先生的客人……”对方掐得很紧,令她难以呼吸,咳了几声。
“我不知道江先生会招待客人来他的书房。”费橙希蹙眉。前一秒才见识过她俐落的身手,现在却用这种借口脱罪?未免当他太好骗。
她绝不是一般的客人。也许和他一样,是来搜集江振达犯罪证据的?或许他不必对她这么凶狠,不过在确定对方身分之前,还是小心点好。
“真的,我只是客人,不小心走到二楼来……这里门没锁,所以我好奇……进来看看……”她开始眼冒金星了,“请你……放开我……”这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呀?!她快断气了他知不知道?!
“原来你只是好奇进来看看,那么你也只是好奇地把纸镇拿起来,又好奇地拿它攻击我,想看看我会不会被打昏而已?”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凤眼含泪,神色惊恐,柔软的身躯抖如风中落叶,而一片白腻丰盈的胸口随著短促的呼吸急剧起伏,与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成眩惑感官的刺激。
费橙希冷然盯著眼前诱人犯罪的美丽胴体。
她很美,显然也很懂得如何善用这项武器;让他分不清是因为她真的无辜,而被他的举动吓坏了,或是她正在利用她的美色,瓦解他的防心?
他仍不动声色,伹手劲渐松,终于放开了她。
辛红咳著坐起来,捣著被掐痛的喉咙,心里飞快盘算:行踪既已败露,那就装傻吧,装成无意间误闯禁地的宴会客人,反正以江振达对她那副色迷迷的死样来看,绝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她又咳了几声,歉然道:“对不起,刚才我只是太紧张,反应过度了,真的不是存心要打你的。”不是才怪!你怎么不乖乖被打昏?!
他身材相当高,她坐在书桌上正好与他平视。墨镜以外的脸庞线条刚硬,很有男人味,只可惜冷冰冰地毫无表情,媲美魔鬼终结者,幸好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味为他添了点人气。
“你究竟是谁?”嗓音倒是悦耳,低沉醇厚,薄唇抿出迷人的线条。
辛红忙从随身皮包里拿出名片,一脸天真地讨好:“我是赵佳钰,服装设计师的助理。”今晚她扮的是心思单纯、涉世未深的草包小女人,刻意撩动男人心弦,降低对她的戒心。这招对江振达很有效,就不知对眼前的魔鬼终结者效果如何?
他不动,不语,可她能感到墨镜俊的尖锐审视,刺探分析著她的每一个字。
“服装设计师的助理,胆子未免太太吧?”
“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嘛。”她俏皮吐舌,目光往他腰间扫去。不知他有没有带枪?“你是江先生的保镖吗?”
费橙希嘲讽撇唇:“你说呢?”
“你别跟江先生说我进来了,好吗?”她故作撒娇地挨近他,双手顺势往他腰间袭去,“他要是知道,说不定会生我的气……”
他侧身避开要吃他豆腐的魔手,“这种事请你自己跟他解释。”她的嗓音略带慵懒,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哎呀,那样他就知道了嘛。”八成有枪,所以不让她靠近。
眼神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思,看不到他眼睛让她觉得像在跟个木偶对话,心念一动,她倾身向他,“不然你说,要怎样你才肯帮我说谎?只是个小忙嘛……”快手一把抓下他的墨镜,顿时傻了眼,“你……是高中生?”江振达何时开始吸收青少年当手下了?
费橙希几乎喷火:“我不是……”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他立刻关掉台灯。
两人不约而同地冲往角落,才在屏风后贴著墙壁躲好,即不约而同相望一眼。
他眼中有讥嘲:“我以为你是江先生的客人。”逃得这么快,原来是冒牌货。
“彼此彼此,我以为你是江先生的手下。”她轻笑。
书房门开了,进来的人大声交谈著,有江振达的声音,还有一个低沉得像来自地狱的声音。另外还有两个声音,一共是四个男人。
他们开了书桌上的灯,开始说话,听内容似是和地下钱庄有关。
辛红凤眼一亮,从皮包中拿出数位录音笔。
费橙希侧目注视,难掩诧异:“你到底是谁?”
“其实啊,我是警察。”说了实话,凤眼却故弄玄虚的眨了眨。那四个男人声音大,讲得又专心,不会听到他们在这里。
“真巧,我以前也是警察。”他苦涩一笑。
“骗人,你明明就是高中生。”戴上墨镜的时候的确可以唬人,但一拿掉墨镜,那对大眼完全柔租了他冷醅的线条,一脸“我未成年”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大男孩,还想唬她!
“我不是小鬼。”费橙希从齿缝间低沉进出几个字,眼神阴森,“我已经三十岁了。”
“哦?原来三十岁长这样子,那我八成就有四十岁了。”在他开口辩解前一把捣住他嘴,警告地压低声音:“小弟弟,你最好乖乖的别捣蛋,大姊姊我是来这里办正事的,你要是妨碍到我,我可是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哟。”
她随即又从屏风的缝隙中观察四个男人的举动,调整手里录音笔的按钮。
芳馥柔软的掌心堵住了费橙希所有的怒气,他竟发作不出,只有僵著不动。
他好不容易进入书房,还未找到任何证据,她就进来了,只好暂时躲起。待见她鬼鬼祟祟,显然不是江振达的手下,考量时间有限,所以想把她打昏,不让她耽误宝贵的时机。哪知是个厉害角色,若非他闪得快,被打昏的就会是他了。
她到底是谁?说是警察,但做出这种私闯民宅的事未免胡闹……他正沉吟著,江振达的声音却钻入耳中——
“阿隶,费橙希现在怎么样了?”
“他目前开了家咖啡店,几乎不和以前的同事连络。”高大的男人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