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妳很饿?」安安的眼神看起来有点恐怖,像是……很饥渴。
害他都不忍心告诉她,盘子里还有很多凤黄酥,不用抢他手上这一块。
完蛋!事迹败露,偏偏又没有台阶可下。「你、你还不给我?!」安安老羞成怒。
楼宇堂松开手,瞠眼看着安安把那块凤黄酥当成杀父仇人,恶狠狠地送进嘴里斩首示众。
「够不够?」他只得体贴地端来整盘点心朝她奉上。
「才不要!死堂堂!我不要理你了啦!」没脸见人的安安又羞又怒,抓了书包就埋头往外冲,最好是能在路上找到一个坑,把自己埋了。
「安……」至于一头雾水的楼宇堂则是瞪着手中的点心,无法理解安安突然发脾气的原因,难道就为了他比她先一步拿到那块她一定得吃到的凤黄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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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把自己埋在枕头下,心底暗下决定几天之内都不要去「老地方」了,原因是没脸见人。
好糗、好糗、好糗……
为什么别人做起来那么自然,她就必定困难重重?
老天太不公平了!她的磨难还不够多吗?身边那么多烂人……说到烂人,这件事一定得算小钟一份,都怪他莫名其妙讲什么一垒二垒乱七八糟垒,才会害她被满天纷飞的垒包砸昏了头。
此仇一定要报!骂死他!
安安手刚碰到电话,那边似乎比她更快一点,她抓起话筒准备臭骂--
「安,是我。」是楼宇堂。
「……我已经睡着了。」
那边笑了一声,声音轻轻的、沉沉的、很好听,害安安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
「安,下来开门好吗?我已经在妳家门外了。」
外面?!
安安着了慌,抓着电话像是瞪着外星人,然后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皱巴巴的绵睡衣,摸摸已经乱成超级赛亚人的头发,好想尖叫。「你、你等一下!我、我马上下去!不要走喔!一下下就好!」
楼宇堂很想叫她慢慢来没关系,反正他已经来到她家门外,就不会无功而返,就算她不开门,他也会按门铃吵得她不得不出面,结果是她电话挂得太猛,害他没机会讲。
不过,看样子她好像不生气了。
直到五分钟过去,十分钟也过去了,他竟然还等不到她开门出来?!
不会吧!「她家到底是多大?要走这么久?」
其实安安只花了一点时间换上运动服又爬了两下头发,就急冲冲的往外冲了,只是,当她兴高采烈地拉开一道又一道门,好不容易钻出大门外,迎接她的是一条空寂的暗巷--根本没人!
不会吧!「他……他竟然没有等我?!」
不可思议的两个人,不可思议的夜晚。
直到安安恍然大悟「啊」地一声惊跳起来时,真的已经用掉十分钟了。
她回头望向来时路,里面的路线比较短,但布满障碍物;转头望向外面的巷口,那边路线较长,但只要转个弯就可直通她家大门,而堂堂就在那里。
拚了!
最后安安选择相信自己短跑的速度,踩着拖鞋一路「啪啪啪……」弯过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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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解释一下妳为什么会从那边过来吗?」当楼宇堂听到巷口一阵嘈杂的「啪啪」声传来,着实很不高兴有人这么晚了还敢出来吵人。
不过,当他确定那个朝他狂奔而来的人,竟是那个一直不肯开门出来见他的安安时,除了错愕,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想?
好喘。「我……我一直都是从那边的门出入的嘛!」
「先顺一下气,瞧妳满头大汗的,小心感冒。」他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我刚才一直在那边等你……我跑很快……怕你走了。」
「我不会走,先走掉的反而是妳。」好像是注定得习惯要照顾她了,他拿出手帕帮她抹去汗,顺手再脱下外套让她套上。「要谈一谈吗?」
安安摇头。
除非她死!谁都别想要她自首今晚的蠢行。
楼宇堂无奈地轻叹。「那好吧!把妳的手给我。」
安安惊声抽气。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他已经知道了!他已经知道了……因为极度羞惭使安安脑中一片空白。
见安安挺得像支玉米杆,光是站着什么都不动一下,楼宇堂只好自动自发一点,倾身执起她有点僵硬的手,握着她的手。「人家说,掌纹复杂的人,心思细密,让人难以捉摸。」
「我的掌纹清清楚楚的,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
「我猜也是,所以妳今晚突然闹了一场脾气,还咒我去死,我虽然没有领了小姐的命真去赴死,但也猜得出接下来几天,妳肯定会不愿再到『老地方』去让我看一眼。」
猜中。「我……我要准备考试。」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但,突然记起离期中考好像还有一个多礼拜……
太久了!
楼宇堂沉默地把玩着她的手,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几乎手心、手背全被他摸透了,他才缓缓吐出几句话。「那好吧!好学生要认真读书,我不打扰妳。」
安安想唤他别松手,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个小纸袋。
「别只顾着开夜车,身体要紧,量力而为就好。」
「堂堂……」安安不安的唤住他。「你不会不理我吧?」
他笑开,可惜路灯不够亮,让她看不清他究竟笑得多真诚?
直到楼宇堂坐进车内,两人之间只剩下一个方格车窗的视界,她还是找不到话跟他说,只能再次强调,「你不行不理我。」
「我当然要理妳,女朋友,我们约好的,不是吗?」
不只是约好的那么普通吧!「考试完我去找你!」
「我会先去找妳,妳不是邀请我去你们学校的园游会吗?我会去吃垮妳,妳专心准备考试就好。」语毕,车窗拉起。
安安呆愣着目送他的车离开,心里乱糟糟的,理不清害她莫名其妙发脾气,又害她脸红心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更怪的是,他一句简单的安抚就让她刚才还乱糟糟的心沉淀下来,然后又期待他多说一点,再一点……
怪死了!
最怪的是,她摸到他的手了!虽然正确来说应该是他握着她的手,不过,这绝对符合小钟所说的一垒的要求吧!
今晚虽然中途凸槌,状况多多,但最终还是有达成目标哩!
真好,下次她也要帮他看掌纹……然后公然登上二垒!
手上沉甸甸的,打开纸袋一看,才知是刚才阿嬷孝敬她的凤黄酥,突然有点恼恨起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凤黄酥。
「那就是……考试之前都不能去见他吗?」呜……她已经开始想他了啦!
不过,在那之前,她现在还有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难题。
那就是,眼前这扇陌生的大门听说是她家,可是,她好像没有带钥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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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妳春风满面,是考得很不错啰?」
「还好啦~~可以确定不用补考。」
「低空飞过?那妳还笑得那么爽?蚊子肯定又榜首!那家伙这三年没一次让出宝座,我一直在怀疑他每次考前三天便失踪不见人,就是在暗中搜查考试题目。」小钟灌一口矿泉水后递给安安。
安安接过水不喝,却拿来洗手。「我相信蚊子是凭真材实料,阿恩不是也都在十名内?可见我们学校的考题并不是太难。」
「妳想承认自己驽钝,别拖我下水!」把水抢回来。
「当然啦!你只是不爱念书,或者是你有念到的学校没考,学校考的全是你刚好没读到的。」
「难不成妳就不是?」不信。
「我?我已经直接承认自己笨了啊!还怀疑?」
可是,她那张笑得心满意足的笑容,跟她的话就是搭不起来啊!小钟瞇着眼把安安从头到脚审视一圈,发现她一切如常,肯定不是外星人变的。
再循着她的视线望向操场上,一些工人正努力搭着园游会要用的帐棚。「妳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小心问。
「嗯,等得心力交瘁、心慌意乱、心猿意马、心肌梗塞、心有余悸……」
「够了,我们都知道妳的日文比狗文还要好,别勉强自己去做妳永远都做不来,也不必要做的危险动作。再请问一下,妳应该知道我们毕业生只管吃,不用顾摊位吧?」
「嗯,只负责吃,尽量吃,来吧!来把我吃垮吧!」
天哪!这人已经语无伦次了!「安安,妳到底开了几天夜车?看妳把自己熬成疯婆子了!大家都知道妳尽力了就好了嘛!」
「我很正常好吗?先说好,明天园游会大家各玩各的,你们不要来找我!我有重要贵宾要招待。」
原来如此!
虽说人不思春枉少年,但……
这女人也未免太重色轻友了吧!「我希望明天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