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番女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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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君君微嘟着嘴,想到那个死病鬼,居然在她赌气赖在街上不肯走时,粗鲁的把她扛在肩头上,还用力的揍了她的小屁股几下,再将又吼又叫、又踢又打的她丢进门,她就觉得生气。

  她是一个公主,可不是一头母猪,他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的对待她?

  千万不要以为她说不要他的话是气话,她可是非常认真的在盘算着该怎么不要这个相公。

  “这……”宋运遂苦笑一下,烦恼明显的浮上他的双眼。

  “君君!”君代看自己的相公尴尬不已,连忙帮他找个台阶下,“老爷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公公,是你要喊一声爹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

  “好嘛!”她拉着君代的袖子,撒娇道:“我喜欢多一个疼我的爹,可是不要病鬼相公。”

  “公主。”宋运遂擦了擦额头的汗,“雪宜不是病鬼,他是生得文弱些,可是身体绝对非常健康。”依照公主的标准,十个汉人男子大概有八个半是病鬼了。

  君君一跺脚,“我不要他。姑姑,他是坏家伙,他当我的相公会让我吃不下、睡不好,我会死掉的。”

  “你不会死掉。”君代啼笑皆非的说:“我们出门的时候,雪宜会好好照顾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不要给他照顾。”君君哀求着,白皙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楚楚可怜的神色,“我也要跟你去。姑姑,我保证我会听话。”

  “不行。”君君的保证是有时效性的,能维持个一天半左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要说她会乖乖听话,她可是不大相信。

  居然还是不行?她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姿态放得这么低了,姑姑真是石头做的心,真要扔下她不管?

  “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听你的话。”君君立刻换下小媳妇的神色,变得有些威胁恐吓的味道,“我不要嫁人。”

  “来不及了,你已经嫁了。”君代依然相当的悠哉,对付君君她自有一套,她绝对能成功的把她留下来,并且可以开始等着抱孙了,呵呵。

  “我可以后悔。”她骄傲的抬起下巴,转身吩咐身后的侍女,“阿星,我要写字。”

  一听见公主要写字,日月星辰连忙点了点头,出去张罗起缣帛、笔、墨、砚等各色文房用具。

  “夫人……”宋运遂有些焦急的低声道:“公主想做什么?”

  “别急,让她忙去。”君代勾起一抹微笑,“她变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君君的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她清楚得很,一个连汉话都说不好的人,要说能写出什么精彩的文章来,她可不信。

  侍女们磨了墨,将缣帛平铺在桌上,“公主,可以了。”

  她满意的走到桌前,掌成虎爪之形,一把抓起了笔杆在砚台里东扫西抹的,饱饱的蘸上了墨,突然“唰”的一声轻响,一大滴墨汁从笔尖上摘下来,登时将一张上好且昂贵的缣帛给染污了。

  她专心挥毫,整个厅里静悄悄。宋运遂偷眼觑了觑,看见君君东一横、西一撇的,挥洒得行云流水,居然是在作画呀!

  没想到公主肚子里没什么料,作画倒是不含糊,只是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作起画来,实在令人难以明白。

  “好了。”君君放下笔,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兴高采烈的说:“我后悔好了。”

  君代一听,觉得奇怪,于是便和宋运遂走上前去看。

  宋运遂看着君君所绘之图,远处的高山苍劲、陡削,颇有惊云的气势,那一树白雪压寒梅虽然寥寥数笔,但却颇为传神,而树下煮茶独坐的人影,更是神外一笔,让他又惊又喜,没想到媳妇儿画艺竟这般了得。

  君代则是皱起了眉,“一点进步都没有,你写这是什么?”

  这十几年来,汉人皇帝常派使者到大月氏去,因此族里人应该或多或少都学了一些汉话,当年她要嫁到中原来时,对于汉字更是下了苦心去学。不过现在看样子,君君是没花什么心思在学汉人的东西。

  君君振振有辞的说:“我不要这个相公,我要汉人皇帝换一个给我。”

  “什么?!”宋运遂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封信,而且还是要给皇上看的?

  他突然觉得事态严重,或许不是他们避到洛阳去就能解决的。

  “你胡说什么!”君代斥道:“还不拿去扔了!”

  “我不要。”她花了九只牛的力气才写好,要送给汉人皇帝看的,怎么可以丢掉?

  “公主。”宋运遂有些着急,“你写了些什么?”他实在看不出来这幅画到底想表达什么,不会是要向皇上告状吧?

  君君得意扬扬的说:“我说不要宋雪宜当我的相公,我不要他了,他可以去娶别人。”

  “什么?这是休书?!”他闻言惊诧出声,“你写了一封休书,不要雪宜?”天哪!他只有一个独生子,居然在成亲六天之后被休弃了!

  “嗄?”君君有些不明白的问:“什么是休书呀?”

  君代知道自己的相公老实,怕他就这么解释下去,连忙阻拦道:“没什么。”要是“休书”的意思给君君知道了,只怕非休了雪宜不可。

  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宋运遂已经急道:“你不能休了雪宜呀!要是传出去,做妻子的不要丈夫,那会惹人耻笑的。”

  “啊?”君君一愣,随即笑了,“原来可以这样呀。”写一封休书就可以不要丈夫吗?早知道她就该多写几封。

  那她就不用伤脑筋也不用叫侍卫去找他麻烦,当然更不需要向他赔罪了。

  “哈哈!我休了宋雪宜。”她连忙抓起缣帛,塞到君代手里,“我可以不要他了。”

  “相公!”君代有些埋怨的低声说:“你闯祸了。”还好还能补救,君君初来乍到,对很多事情都还不太明白,她得在她弄清楚之前挽回一切。

  至于那封休书,没必要交到雪宜手上,相信一把火就能解决得干净利落。

  ****************

  盛开而茂密的长春花丛后面,隐约传来了笑语声,一道纤细的身影席地而坐,她一手拿着糕饼,一手拿着凉粉,脚边还斜躺着一支麦草扎成的圆靶子,上面插着一支支糖葫芦。

  君君心满意足的坐在一大堆小吃和玩具中,显得相当开心。

  她有一大块糖角,七只吹糖小鸡、小猫还有小狗,还有一笼栗子面蒸的馍馍还没吃呢!

  她吃得不亦乐乎,脸上还沾了糖粉和酱料,甚至一件崭新的衣裳也弄得东一块油污、西一片水演的。

  她意犹未尽的将泊在竹片上的糖给舔光,拿起一个泥泥狗,吹着狗头上的小洞,发出尖锐的哨声,乐得开怀大笑。

  看她开心,八名侍女也觉得有趣。

  “君君真有办法。”秋天拿着糖葫芦,舔了几口又笑道:“写写字就能不要相公。”

  “对呀,汉人的规矩真是奇怪。”事情居然出乎意料的简单,连君君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太容易了一些。

  她一休了宋雪宜,开心的又跳又唱,在府里遇到人就开始夸耀,几乎是逢人就说,也不管对方到底懂不懂,不过才一个时辰过去,关于少爷被公主休弃的消息,已经成为宋府上下最热门话题。

  若不是君代严格要求下人紧闭嘴巴,不许胡乱张扬,或许消息已经传到大街小巷去了。

  消息虽然走不出宋府,但却飞快走进了宋雪宜耳朵里,对于自己莫名其妙遭到休弃一事,他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那个番女到底以为她是谁?别说女人休夫匪夷所思,就说这门婚事是皇上赐下的,任何人都不能有说不的念头,而她居然敢大逆不道的休了他?!

  如果可以反悔的话,他早就在拜堂之后,立刻送她一封休书请她回家。

  他是吃了哑巴亏呀!这个番女是吃定他不敢对她下毒手吗?那她可是错得离谱,非常的离谱。他怒气冲冲的往清风院去,不打算跟她讲理,只想打她一顿出气。

  在经过花园时,他感到刺耳的听到一阵笑声,并且听见一些令他更加火大的批评。

  “他是病鬼,窝囊废,就算要帮我提鞋都还不够力气。”

  话声一落,便响起一阵笑声,夹杂着几句大月氏话。

  这个声音又软又脆,他几乎可以确定是君君那个番女说的。她倒是开心,窝在花丛后面对他大加批评和嘲笑,每个经过这里的人,只要不是聋子应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男人的尊严被她践踏得也差不多了。

  他愤怒的拨开花丛,钻了进去。“你再说一遍。”

  对于他突然出现,君君明显的有些吃惊,而八名侍女则是全部有志一同的窝到君君身后。

  “我不要你,已经休了你。我不喜欢再说一遍。”君君定了定神,随即毫不在乎的说:“你走开,我不许你到这里来。”

  人家她们本来开开心心的,都是这个讨厌鬼突然跑来,坏了所有人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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