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匠们瞧见雷奥的脸色,全都识相的开始动手架画架、摊布、调色,准备大展身手。
安琪看着一字排开的阵仗,有些迷糊,只是一幅画需要那么多人吗?
「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雷奥环住她的腰,在她耳际轻喃,相偕走到一旁布置妤背景的大椅上落坐。
安琪正兴趣盎然地欣赏这张红色绣着金线的精致古典大椅,闻言轻笑道:「你好坏~~」
随侍的仆人帮安琪整理衣襬,将她最美的姿态展现出来,这件礼服是国王派人送来的,他请裁缝师依照安琪的尺寸修改,预备举行婚礼时穿,不过就这件衣服展露的春光,这下他可得要好好考虑。
「妳今天很漂亮。」雷奥再次在她耳际轻喃,她的美让他屏息。
轻浅的呼气吹拂耳际,带给安琪全身一阵轻颤,回首看他,不意对上他深如海洋的湛蓝,眸底的情意将她柔柔映入其中。
什么都明白了,那初见画的震撼,画中的她令人陌生的表情,原来只因当时的她还未遇上心爱的人--一个让她交付身心的男人,所以,她怎么都下愿相信画中人是自己。
「安琪。」见她望着自己怔怔出神,雷奥轻唤。
「嗯。」她应声,回了一个盈盈笑颜,浓浓的情意在眼波里荡漾。
「妳在想什么?」她的笑颜彷佛有种魔力,引领着他的眸光不忍稍离。
「我在想,我是不是能永远这么幸福?」他能不能永远爱着她,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对她厌倦?随手可得的幸福来得太快,令她害怕。
「傻女孩,我的爱不是因为妳的容貌,而是因为妳有颗美丽的心,有着独一无二的性情,也许不完美,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妳。」
晶莹的泪珠悄然滚落,和着美丽的笑颜闪着灿光,雷奥伸手抹去她颊上的泪,表情有些懊恼、不舍,他说这些话并不是要惹她哭啊!
「……别哭了。」看着纷落的珍珠,雷奥心疼的有些手忙脚乱,「妳的妆都花了!」
安琪破涕而笑,捉住他因心慌而显得粗鲁的大掌,「我没有化妆,就算有也被你弄花了。」虽然脸上被他粗鲁的力道弄得生疼,心头仍是对他的话感动不已。
「别哭了。」他面对强敌可以面不改色,独独对她的泪水,不,她落泪哭泣的模样没辙,他没看过有人可以哭得那么纯真、哭得那么我见犹怜,他的心像她纷落的泪碎成片片。
「我不哭了,但是这种话,你永远只能说给我听。」安琪拭去颊上残存的泪,噙着一抹笑魅惑着他,轻展的嫣然让雷奥神魂都飞了,那下经意施展的魅力让雷奥和在场的人全都无力招架。
「……呃!那个爵爷,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对着眼前上演的甜蜜温馨,他们实在很不想打扰,但是,事情总要办吧!
「你们可以开始了。」将安琪的双手轻拢进大掌中,雷奥在她颊边印下轻吻。
「我答应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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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城的公爵即将举行婚礼,迎娶美丽的公爵夫人,这件事把布鲁城里里外外炒得沸沸扬扬,人群全都自动吆喝着帮忙,一齐共襄盛举。
一些婚礼上要用的东西都已准备齐全,一些习俗上的忌讳也由老一辈的人教导,喧嚷了好些天,婚礼举行的日子也即将到来。
安琪任由女仆帮她褪换一套又一套的礼服,虽觉无奈,可看她们兴致勃勃的模样又不忍违逆她们的心意。当安琪换下最后一件礼服,又见女仆从外面抱进另一批时,她所有的耐性宣告用罄。
「今天就到此为止,妳们先下去休息吧!」安琪的脸上布满疲惫的倦意,怎么没人告诉她,结婚原来是这么累人。
女仆们结束吱吱喳喳的讨论,有些失望的收拾堆放在床铺上的衣物。她们未来的公爵夫人真的很漂亮,换过一件又一件不同款式的礼服,美得如天仙下凡,她们就好像在玩洋娃娃,意犹未尽地一套接着一套换。
安琪看她们收拾好一切,陆续走出房门,瞬间无声的寂静让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静--她被近日的嘈杂弄得心神俱疲,可是面对他们全然的好意,害她都不知该怎么拒绝,看来只有等婚礼结束,她渴望的平静才会回来。
漫步走至窗边,将随风飞扬的窗帘系好,映眼的湛蓝晴空干净的没有半片云朵,轻吁了口气,把胸中这些天堆积的躁郁抒发出来。
再过几天她即将成为人妻,依偎在令她心安的宽阔胸膛里,以后日夜相伴,永不寂寞、无依,也永远不再面临分离。
唇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意,安琪闭眼昂首对着蓝天,感受清凉的微风拂过脸庞。
一双大掌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熟悉的气息由颊间袭来,一转眼她已落入来人的胸膛里。
「你事情忙完了?」难得他会在下午出现,通常她只能在三餐的时候见到他。
「嗯!」深深收藏着安琪清幽的体香,放松这些天紧绷的心神。从没想过举行一场婚礼有这么多繁琐的杂事,要不是有老一辈的人帮忙打点,要办得尽善尽美真的不容易,但为了给安琪一个难忘美好的回忆,再累都值得。
「很累吗?要不要上床休息一下?」柔软的床铺比较容易舒松精神。
雷奥埋在她的颈间轻笑,「要不是太了解妳,我会以为这句话是一份邀请。」抱住她轻轻摇晃着,似沉醉似轻舞。
「你在说什么?」安琪装傻,双颊却泄了底。
「没什么,就让我这样抱着妳。」他从不曾感觉心灵如此平静,所有繁杂喧嚣都不复存在,只有怀里的这份真实让他深深依恋。
安琪静静任由他抱着,感受被甜蜜填满、被幸福淹没的醺然,她期望这种日子能平顺的过下去。
「那些画完成了,妳要看看吗?」从她颈间抬头,和她一同望向窗外的晴空,老实说那些画匠会被赏识,真的是凭真功夫,每一幅画都好得让他难以取舍。
安琪摇头,「由你决定就好,就算我不用看也大概知道你会选哪幅。」
「喔!妳这么有把握?」雷奥不解她的笃定由何而来。
「嗯。因为我在未来看过那幅画,当时我吓坏了!」安琪把在古堡时所发生的每件事都交代了一遍,包括他和他们的画像,以及后来被袭击昏倒的事。
「后来呢?」雷奥被挑起了兴头,如此奇幻、悬疑的事还真令人难以置信。
「后来--我一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里。」安琪语气颇为无奈,到了这里发生的每件事才让她无法接受。
「如果有机会让妳重新选择,妳会怎么做?」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顿了顿抬头看他,他依然望着蓝天,没有回视,但她知道他对她的答案很感兴趣也很紧张。
「但是,我很高兴这个地方有你。」让我填满了心底的缺憾,找到生命里所缺的那个角。
雷奥听完她的回答,没有开口,只是把怀里的娇躯抱得更紧密,彷佛要揉进骨血里、融进心魂里一般。
安琪被他的力道弄得有些疼,却没开口抱怨,她甚至是欢迎这种近乎痛楚的拥抱,可以让她真真切切感受被在乎、被珍惜。
门屝外传来急叩声,来人还等不及回应就推开门进来。
安琪和雷奥回身看向来人,来人着急惊慌的模样让他微锁着眉。
「爵爷有急件密函,国王的密使还在大厅等候。」
松开犹放在安琪腰上的双手接过密函,雷奥表情凝重,眉宇间有着深深的沟痕,已无刚才的轻松惬意。
「你先过去伺候着,我马上就过去。」来人得令后离去。
「发生了什么事吗?」安琪注视雷奥看完信函后瞬间转凝的脸色,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们的婚礼要暂且延后了。」道出这句话时,他已能预料安琪会有多失望,但却不得不说。
「为什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满天的乌云遮住了她的天空,更像一只命运的手转动着她不能违逆的方向,迫使她不得不开口,不得不面对即将摆在眼前的未知。
「发生战争了,有人侵犯国境,情况危急。」语气黯然,他是军人,保卫国土家园是他的职责,私人的情感只能先摆放在旁。
「……你要上战场去?」迟疑地开口,怀着恐惧等候他的回答。是不是她在乎的人都会离她而去?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都必须承受?!
「我是军人,这是我家族的天命。」雷奥重申,凝视安琪有些失控的反应,他试着将语气放柔安抚她。
「我不要你去。」几乎没有多想,话已冲口而出。
雷奥怔愣了下,摇头道:「这是我的职责。」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那我是不是该微笑目送着你上战场?」安琪反言问道,她的男人已经做了决定,而他要她接受他的决定,接受他即将上场杀敌或被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