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等等,我去请医生过来。」手忙脚乱的擦拭安琪怎么都停不下的泪,她终于想起了医生。
没有理会护士的离去,安琪沉浸在无边的哀伤里,无力自拔。
护士领着一名医生进来,他走至安琪的身边,掏出口袋里的手巾温柔的拭去安琪脸上残存的泪痕,也唤回了安琪的心神。
她的泪止住了,紫色的眸依旧黯淡无光,失神的模样彷佛被人掠去了所有心志、魂魄。
医生抬手拨了拨她的眼皮,检视她的现状,身体无碍,精神却有些意外的波动。看着安琪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细致的脸颊,不知从何时起,她占满了他的心房。
「杰立医生?」护士对他意外的举动有些奇怪。
「……她没事。」杰立?威廉收回手,仍有些依依不舍,柔嫩的触觉还留在他的指尖上。「大概是被抢的惊悸还残存,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在古堡的展览道上发现她,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随身的皮包被翻得一场胡涂,大概是遇到抢劫吧!
他把她送到自己服务的医院好就近照顾。可从那天起,她就陷入昏睡的状态,他们替她做了好几次检查,没有病因,但她就是不愿醒来,终于,在她昏睡即将满十天的清晨,她醒了。
「我在这里多久了?」
安琪从眼前这名黑发、一身白的医生口中大概猜出她会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她根本不记得她是不是被抢,只是那个过程让她的魂魄回到了过去,等她伤透了心,却又残酷的把她送回这里。
「妳昏睡了快十天。」护士见安琪的情绪已稍稍平静,才将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她。
「妳还记得妳叫什么名字吗?」可以证明她身分的护照不在她身上,可能一并被盗贼窃走了。
「我叫安琪,郢安琪。」略冷的水带着微甜润滑了她干哑的咽喉。
「如果妳有任何不舒服再叫我过来,密斯安妮,她就麻烦妳了。」
碧绿的眼眸始终不曾稍离安琪美丽的脸庞,看着她静默脸上的寂寞清冷,他的心微微紧缩、疼痛着,过去几天他总是看着她如美丽的娃娃般深深沉睡着,如今醒来,往日紧闭的眸此时刻画着浓浓的哀伤和寂寞,他反倒不愿见她醒来。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杰立医生对这名病人产生的异样情愫,她瞧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个安琪小姐对他印象怎样就不知道了。
杰立听见安妮的回答后,收回自己依恋的眸光开门离去。
「妳是我的专职护士?」
「嗯。」安妮点头,「我是杰立医生特意请来照顾妳的。」接过安琪的水杯,「妳还要吗?」
安琪摇头,「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一个医生会特意请专职护士照顾一个陌生的病人?
「妳不知道,哦!对了,妳才刚醒。」安妮为自己健忘轻吐舌。
安琪看着她童稚的动作感到熟悉,她曾经看谁也有这样的举动……是茉儿!想起年轻生命的早逝,安琪有些黯然。
「安琪,我可以这样叫妳吗?」没有等安琪回应,她又接了下去,「妳是杰立医生抱回来的,他是目前医院里最有身价的单身汉,温柔多金又少见的英俊,我们从没看过他为什么事情惊慌失措,除了把妳抱回来那天。」
安妮讲得落落长,还不时注意安琪的脸色,见安琪神色依然冷淡,她有些失望,她还期望安琪能有所感动,看来杰立医生无望了。
「我会好好谢谢他的。」没有留意安妮特意的言词,她有些倦了。他们说她昏睡了十天,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好累?累得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安妮瞧见安琪脸上明显的倦意,只得打住话题,「妳好像很累?」她已经睡了十天,为什么还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我想休息,好好睡一觉,妳如果有自己的事可以去忙,不用陪我。」安杰拉住被子覆住自己,感觉深沉的倦意朝她漫天席卷而来,她闭上眼睛,坠入无边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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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一睡又过了漫长的两天,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杰立拉了张椅子坐在床畔,碧绿的眼眸凝视着安琪沉睡的容颜,对这张容颜他其实有着又惊又怕的复杂感受。
严格来说,他未曾见过安琪,只是在古堡开始参观时有注意到她,带着东方异国风情的美丽容颜,在古堡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之后他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至他看到了那幅画--
午夜梦回,纠缠在他记忆深处,始终模糊的脸庞,与画中女子的脸蛋合而为一,他终于找到三十几年来无法看清的那张容颜。
画中女子盈盈的浅笑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竟有些妒忌她身旁的那名男子,是他让她如此开怀,展露如此醉人的微笑。
他伫立在画前许久,直到壁上晕黄的小灯亮了,他才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向出口,也才在那遇上了倒地昏迷的安琪。
将安琪送到医院,帮她检视瞳孔时,发现她是带着有色镜片,镜片后是紫罗兰色泽的眼眸,他的心大大受到震撼,那一刻他以为画中的女子复活了。
帮她安排好一切,甚至请了专职的看护照顾她,随着她持续的昏睡,他的记忆也随着每天的看顾开启,一些奇怪的画面会忽然闪过眼前,让他片刻恍惚失神。
有时是她持刀对着他,两人相视默然;有时她又安静地在他怀里沉睡着,彷佛是只倦极的小猫。她脸色苍白如纸,他心疼莫名;她决裂如火,拿着愤怒的紫眸凝睇着他……
看着眼前的容颜,那些情景在眼前交错,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他真的不认识安琪,可脑海里的那些情景像是精心编织的谎言,真实的让他无法抗拒,就好像她真的和他有过一段。
知道了安琪的名字和画上的女子相同时,他又是一阵错愕,事情有那么巧合吗?难道真有穿越时空这种荒诞不经的事?
替安琪跑了趟领事馆,证明了安琪确实是现代人的身分,他暗笑自己的荒谬,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地球这么多人口,陌生的人相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想多了。
杰立自我安慰着,忘了他脑袋里那些诡异的记忆从何而来。
床上安睡的人儿微微动了下,安琪醒了,睁着恍若透明的淡紫望着杰立。
「我睡了多久?」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酥了,安琪微挣扎着起身,感觉神经的末梢有股酸痛。
「两天,妳整整睡了两天。」杰立帮着安琪坐好,瞧见她清醒的眸中没有先前的激动、错乱,他稍稍放了心。
「我可以出院了吗?」她想再去古堡一趟,那里有她神魂相系的男子,然后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永不再回到这个伤心地。
「当然可以,不过出院之前还需再做个检查。」杰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扯谎,也许他不希望就这么失去安琪的消息。
「我现在很好不是吗?」安琪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任何不适。
「不会很久的,大概三天报告就出来了。」杰立有些心急的想留住她,她这么一走,也许没有再相见的理由了。
安琪静默,深深思考着,许久她开口道:「那我想先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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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伫立在画像前,已经没有初见画中人时的惊愕,凝视着画中人沁蓝的眼眸,安琪脑海里浮现的是他深情凝视自己时,挂在他唇畔的温柔笑意。回望周身的凄冷,安琪紫色的眸中蓄满泪水。曼别静镑缪监苦系譬对华釜罩专
在命运一次次的安排下,他们一次次的错过彼此,悲伤层迭;心痛依旧,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他们自行造成的苦果?
今天是古堡展示会的最后一天,这些画也将再次收藏进不见天日的储存室里,凭她的身分要再见已是困难重重,把面前的容颜刻镂在心版上,她不会再接受任何人,她的心门将为他永远深锁,不再开启。
再看最后一眼,安琪终于下定决心,强忍着悲伤将双眸转离画像,再多的不舍最终还是要离开,能安慰呵护她的人已经不在,举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远离,浓稠的忧伤布满她愈见清瘦的脸庞。
低垂着头走向出口,安琪深陷哀伤中无法自拔。
蓦然,一道视线夹着让她莫名熟悉的温暖,安琪抬头,紫眸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眸,她震惊的紧捂住嘴,一阵热辣的泪雾袭上眼睛,氤氲了她的视线。
她不能置信的浑身轻颤,周遭的一切她恍若未闻,此刻她的眼里只容得下他,泪眼蒙眬的见他坚定的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直至强壮的双臂圈住了她,将她紧紧的抱在胸膛里,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沉稳的心跳从手心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