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琴挑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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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又不说了?好妹妹。”

  “真当人家是好妹妹,就不该这样臊人家。还有,之前对我不理也不睬,不晓得在 生人家什么气。”她恼羞成怒的跟她算起前帐来,玉徽自觉理亏,也不辩解,只是嘴角 上扬的弧度往下弯。

  “琴姊姊,你生气了呀?”织云见她脸色黯淡下来,著急的拽著她袖子撒娇。

  “我没生气。”玉徽赶紧露出微笑,眼神复杂的望著她。“是我自己小心眼,跟你 没关系。你还是快把你为何会对陶公子印象改观告诉我吧。”

  提到晏南,织云的芳心胀满甜郁,再也容不下其他思绪。她忍不住眉开眼笑了起来 ,几度嗫嚅著唇,又羞得不晓得如何启齿。玉徽也不逼她,静静的等待她整理好思绪。

  “我不是跟娘说我尿急……”

  “结果你就被带到一座小院里。”

  “我如厕完出来时,就见到他在那里……”接著她羞人答答的把与晏南见面的情形 简单叙述了一遍,说到晏南坦白示爱,又拉她进怀亲她时,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率真 个性也没办法让她再往下说了。

  玉徽也听得脸红心跳,自是没勇气往下细问。只觉得陶晏南未免太过大胆,竟对织 云做出唯有夫婿才有资格做的事。她想到诗经中一些热情的诗篇,还有古诗中缠绵的话 句,今人礼教趋于保守,不若古人男女之防的开放,他这么做是有些不适当,要是给人 撞见了,不是害了织云吗?

  “织云,有没有人看见你们……”

  “应该没有吧。”她娇憨的回应,明珠似的眼眸眨呀眨的,惹人爱怜极了。

  玉徽望著表妹,思绪快速转了转,心里的忧虑终于放下。虽然只与陶晏南见过一面 ,但从旁听过他不少事迹,她相信以他的精悍绝不至于让心爱的女子受到伤害。

  “他还说……还说……”织云再次垂下头,声音低如蚊鸣。

  “说什么?”玉徽很配合的问。

  “说要尽快找人来提亲啦!”她一口气说完话,羞得钻进表姊怀里。

  玉徽轻拍著她安抚,心里很为她高兴。“那你就等著做新娘了。想到你很快就要出 阁,表姊真舍不得。”

  “琴姊姊,我也舍不得你呀。要不然我跟陶晏南说,要他再等一下,等你……”

  “织云,你说的什么傻话!”玉徽对她的盛情又是感动又觉心酸。“我连个对象都 没有。”

  “咦?我以为你喜欢安国公世子呢!”

  没料到她会看出自己的心意,玉徽顿觉表妹的眼光太锐利刺眼,难堪的转开脸。

  “琴姊姊,你是喜欢他的,对不对?”织云小心翼翼的问。“你不要不好意思,这 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出来,我也好替你拿主意。”

  真是变了。玉徽哭笑不得的自嘲。才一转眼,原本害羞的少女,语气一转成要为她 拿主意的老气横秋。

  她以眼尾扫了一眼表妹,酸溜溜的道:“就算我对他有意,他中意的人也不是我呀 !”

  “怎会呢?”织云立刻接口。“陶晏南分明告诉我,世子早在如来禅寺便为你的琴 音著迷。他只是将我误认为你,一旦他知道真相,就会喜欢你了呀。”

  “织云,你想得太天真。”玉徽可不如表妹一般乐观。

  “是琴姊姊想得太复杂了。”她不服气的道,秋水似的明眸晶灿耀眼,仿佛暗藏明 珠。“在安国公府邸里时,在场的人都能看出世子对你有好感。他一下午都在你身边。

  你知道陶晏南的妹妹薏明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她从未见他跟任何女人谈过这么多话 ,还说在场的女眷都嫉妒、羡慕死你了。”

  是吗?玉徽陷进又惊又喜的情绪。杨亨泰的确陪了她许久,那双明亮如星子,露出 智慧光芒的眼睛始终欣喜的对著她,他温文的俊脸洋溢著迷人的笑容,声音温煦悦耳, 与她谈文论乐。

  她的眼光渐渐迷惘,她当然明白杨亨泰欣赏她,有几次甚至可以捕捉到他注视著她 的著迷眼光。可是这份欣赏并不是基于男女间的情爱,而是惜才、爱才呀。想到这里, 一颗心又像被迫离枝的花蕊伤怀的往下飘零。

  “他是欣赏我,并不表示……”

  “喜欢一个人,也可以从欣赏开始呀。虽然我之前好像是讨厌陶晏南的,可是在我 小时候还没生他气前,我其实也挺欣赏他的。”

  “我跟他的情况不同。他这等身分的男子,见过的美女不知有多少——”

  “却没一个能像琴姊姊这样多才多艺,又跟他谈得来!”织云打断她的自怜,斩钉 截铁道。

  玉徽心一动,看进表妹充满友爱光芒的湛黑眼眸,听见她继续道:“琴姊姊是我生 平所见最有才艺的人,不管是和男人还是女人比都一样喔。何况琴姊姊也很美呀。”

  “比起你,我……”

  “琴姊姊为什么这样说?”织云眼中出现困惑。“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有人爱莲花 出淤泥不染的清雅,有人爱菊花如君子的节操,有人独独倾慕梅花傲霜雪的品格,有人 就爱牡丹的富贵,有人爱幽兰的遗世独立……各花有各花的美丽,就像每个人都各有长 处是一样的,不能说莲花就比幽兰美,菊花和梅花就不及牡丹艳呀。像我既不擅琴技, 写字又不漂亮,也不像你一样博古通今,可是我有自己的长处呀。如果我只看自己不如 人的地方,却对自己的长处毫不在意,每天和你比,和其他姊妹比,那我可能连自己的 长处也失去了。”

  玉徽如受当头棒喝,她居然让向来清明的理智为自卑所主宰,还险些伤害了与织云 的情谊。千万种情绪在胸臆间翻来覆去,令她既羞愧又感动。她凝视著向来敬爱她如姊 姊的表妹,胸口滚烫的灼热冲到鼻腔眼眶,氤氲成云雾落成雨。

  “织云,我……”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嘛,就像你劝我的啊。”

  尽管语气有些老气横秋,织云脸上绽放的笑容仍不掩稚气,玉徽难抑一股错杂纷乱 的悸动,怔怔的承受她眼中盈满的疼惜,任那双小手为她拭去泪珠。

  记得初来蓝家时,她的表妹也曾用同样的方式呵护过她,安慰她的丧亲之痛。现在 她再度用她天真的笑容鼓励她,如此的友爱教她好生惭愧。

  比起织云来,她真是太丑陋了。这指的不是浅薄的外貌,而是内涵。她只顾著自卑 自怜,偷偷的嫉妒、怨恨她,反而将两人多年的情谊放在一边了。

  即使杨亨泰从头到尾喜欢的人是织云又如何?她是会感到遗憾,但如果织云也喜欢 他,她不该真心诚意、毫无怨尤的为两人祝福,而不是在心里怨著织云吗?

  想到这里,玉徽羞愧的垂下头。

  “织云,对不起。”

  “琴姊姊,你干嘛对不起我呀?”她一头雾水。

  “我刚才气你,我……”

  “琴姊姊,你别这么说嘛,其实我知道你不会真正气我的。不然在安国公府时,你 也不会为我不擅琴艺的事掩饰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没面子,才帮我的。”她眨著晶亮 的眼眸笑嘻嘻的说。

  “我也没帮你什么,你本来就手受伤。”

  “对,这么说我们也不算当众说谎呀。”织云咯咯直笑,见玉徽眼眶仍有泪,心疼 的道:“琴姊姊不要再难过了,不然我也会跟著不开心。”

  “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太……感动了。”她拭去眼泪,伸手抱住表妹。“我好高兴 有你这样的妹妹,织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这可是你说的喔,琴姊姊。”织云倚在她怀里笑得像偷叼了尾鱼的小猫般得意。

  “以后我做了调皮的事,琴姊姊都不可以气我。”

  “我舍不得:永远都舍不得气你的。”

  她们拥紧彼此,浓郁的姊妹之情在彼此之间如潮水般涌来漾去,让她们顿觉言语的 多余。直到许久之后,玉徽才发现表妹居然在她怀抱里呼呼睡去,一时间倒让她满心的 感动变得有些可笑了。然而她像孩子般娇憨纯真的睡容,却让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温柔的将她放倒在床,走到房门外召唤绿儿说明她的主人已睡著,然后吹熄烛火 ,躺在织云身边。

  睡意很快袭来,没多久她也进入梦乡。

  朱雀街今天可热闹了,蓝家大老爷过五十大寿,一早便在街口发米赈济穷人,还在 蓝家开设的平民饭馆提供流水席招待一天,晌午不到已贺客盈门,其他三房的管事全奉 主人之命到大房宅第帮忙。

  未时过后不久,晏南和亨泰在正门口下车,两人挺拔不群的轩昂气势吸引了无数宾 客的注目。蓝家管事认出晏南的身分,热情的迎上来。

  “陶少爷,欢迎欢迎。怎么没见到陶老爷和陶夫人一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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