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怕自己也着凉!”他担心地咕哝着,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递给她,命令道:“穿上!”表情是严肃的,心情却因她的笑容而感到迷醉陶然。
希妍乖乖的让他替自己套上大衣,她笑得更加灿烂。一个英挺刚毅的大男人肩上背着她的女用背包实在显得突兀且好笑,忽地一个想法闪过她的脑子。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将来有了小孩,你……背他吗?”
“怎么问这种问题?难道你想自告奋勇嫁给我这个穷画家,所以才先行打听小孩的照顾问题?”他说着,稍稍用力握了握她纤巧的小手。
孩子!他和希妍的孩子!他的心仿佛又被狠撞了一下。
“拜托!只不过问你一个问题,哪来这么多遐想?”她红着脸,螓首低垂。这个人,哪来那么多心思把一个单纯的问题给复杂化了?
高孟谦有着明显的失望。这哪里只是遐想,而是很真实且愈来愈渴盼的期望。
他将她的脸抬起。这么容易脸红,真是服了她了!可偏偏他就喜欢看她脸红羞涩的娇态。
“为什么这么问?”他握住她的手,却教她给抽了回去,手扑了个空,握着的只有空气。
“你回答就是了嘛!”
“我当然会背我的孩子,这是很自然的事。”高孟谦喝了多年洋墨水,思想开明,并不囿于中国传统的大男人主义,这从与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就感受得到,希妍算是白问了。
“当我没问好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以后谁嫁给他,无疑会很幸福,而一想到此,她却无来由的好嫉妒呢!
“希妍?”见她好半晌不吭一声,他拉了拉她的手唤她,希妍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又已落入他手中。“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你今天特别高兴的原因。”早察觉她今天特别的开心,高孟谦不禁想一探究竟。
“告诉你哦!我今天领薪水了,从今天起,我可以付房租、分担家用,你肩上的担子减轻了,也就可以安心做画、无后顾之忧了。”她睁着亮灿灿的眸子,说得好不得意,掩不住兴奋的将她的快乐与他分享。
“我早说过不会收你一毛钱的,这一点我很坚持。更何况,我不在乎你赖我一辈子。”他浇了她一盆冷水,笃定的语气不容置喙。
听着他的话,她心头无由来的笼上一层轻愁。“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可能赖你一辈子……”望着他的眼闪过一抹凄然。有一天他会结婚,而她也要嫁到高家去,和他谈一辈子的事只会令人心伤。
“怎么了?”敏税的察觉出她的异样,他停下脚步,大手往她削瘦的双肩一握,俯下脸坚定的说:“我不在乎你赖我一辈子。”认真而温柔的眼里透露出某种令她心悸的讯息。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阻止他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她怕!
“别说了!”
她摇摇头,随即丢下他,往前快步走去。
他矫捷地追上她,拉着她的手臂怒道:“你该试着去依赖别人,凡事往自己身上揽太辛苦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面子!我付你钱是应该,又不是施舍或同情……”她不甘示弱的噘嘴抗议,藉不悦来掩饰她真正的情绪。
“希妍!”他沉着声音打断她的话,炯炯有神的黑眸里有着不容撼动的坚定。
“这样好了,你不如把钱一部分投资在股票上,另一部分购买海外基金,尽量分散投资以降低风险……”不想再和她争辩,他开始长篇大论他的财经专长,听得希妍睁目结舌,难以置信这个坚持不拿她钱的穷画家对投资理财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你怎么懂这么多?”杏眼盛满疑问,她停下脚步,偏仰起头瞅着他俊挺刚毅的侧脸。她是愈来愈不懂他了,他一个穷画家怎会有这种财经知识?既然懂得这么多,又何致这么穷?
“这理论很简单,我不过稍有研究而已。”想他高孟谦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这点小常识实在是微不足道。
不知不觉中她的手又被他握入手中,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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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运动过度的关系,希妍一边批改着作业,竟一边打起瞌睡来了。
正巧高孟谦回房拿换洗衣物。
“希妍,累了就上床睡吧!”
他轻拍她的肩,于心不忍的直摇头。
“嗯?”她虚弱回应,干脆直接趴在书桌上。好困哪!人家想睡觉。
他将她抱到床上,帮她盖好羽被,正准备离去时又转回床边。
“希妍,你让赵哥找到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叔叔逼我吃了好多安眠药,我逃了出来……”
“然后呢?”
“嗯?”
“你胸前的翡翠金链哪里来的?”
“嗯?”
“希妍?”
听着她微细且均匀的呼吸声,他知道她睡着了。有太多的疑问尚未得到解答让高孟谦不禁扼腕。
她说她叔叔逼她吃了很多安眠药是什么意思?难怪那天赵哥说她在火车上睡得不省人事,连站都站不稳。到底那天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逼人服下过量的安眠药通常会有两种企图。其一是让人直接致死,当成自杀处理,然后凶嫌逍遥法外;其二是使人昏迷后再下毒手,制造意外身亡的假象,如车祸或溺水。
想到这里,高孟谦发觉自己竟然冒了一身涔涔的冷汗,因他所想到的均指向——谋杀。
伸手抚上她嫩白无邪的丽容,心中有着满满的怜惜。他无法想像有人狠得下心对这样一个善良温婉的女孩下毒手,而这个人竟还是她的叔叔?!
一股忿怒之气冲向心中,高孟谦似鹰隼般的利眼迸射出一道愤然眸光,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加重。
“奶奶……”仿佛感受到传自他掌心的温热,希妍嘤咛一声,紧贴着他的掌心,睡得更深沉。
“奶奶?”
在明白自己成了她亲人的替身后,高孟谦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缩回手,空了的掌心仍感觉得到触着她的奇妙感受。
站在床边盯着她许久,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希妍,好好睡,你在这里很安全。”像是说给自己听,更像是给她的保证。
瞥一眼她书桌上小巧的月历。再过几天就是爷爷与蓝家所订的结婚日,但肯定的是他绝不是新郎。他有他的选择,而他的选择、他的牵挂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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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高家极力派人搜寻高孟谦行踪时,这一天,高家意外地出现了两名不速之客。
“妍希来了?”高桓得到通报后,难掩老脸上欢喜的神色,自房间匆匆赶往楼下大厅。
蓝妍希造访高家本是喜事一桩,但高孟谦因这件婚事叛逃,至今行踪成谜,交不出新郎,他该如何向蓝家交代?不过他的忧心在赶到大厅见到两位访客后,变成多余的。
“妍希?”
乍见蓝少卿父女的刹那,高桓脸上慈蔼的笑意冻结了几秒钟,皱纹也越显深刻。这蓝少卿搞的什么把戏?眼前这女孩分明不是妍希!
“高爷爷好!你家好大好漂亮……”蓝妍曦天真的大眼在这金碧辉煌的大厅中目不转睛地浏览着。透过父亲的安排,蓝妍曦只知道自己即将嫁给有过一面之缘英俊迷人的高孟谦,其余事情一概不详,听到高桓唤妍希,想也没想到那一字之差,就理所当然的给了回应。
“妍曦!”蓝少卿止住女儿的话,对她使了个眼神。他可不想让女儿毁了这个冒名顶替的计划,断了他攀附豪门的机会。
“妍希是为了两日后的婚礼而来的吗?”高桓不动声色的指向蓝妍曦问。
“当然。”蓝少卿狡猾而冷静的应对,将蓝妍曦送来香港与高孟谦结婚的意图表露无遗。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妍希见过面吧?就这样找一个女孩冒充,你认为妥当吗?”高桓对他的欺骗行为感到震怒,一双利眼直射向蓝少卿。
“冒充?”蓝少卿心下一惊,惶然地转头看向一脸讶然的女儿,心一横,执拗地指着蓝妍曦强辩道:“她叫蓝妍曦,一样是蓝李秀月的孙女,在妍希永远消失后,她比谁都还有资格代替妍希嫁进高家。”
“你说妍希永远消失是什么意思?”高桓心头涌现一抹不安。
“哼!什么意思,你会知道的!”蓝少卿狠绝的冷哼一声。上次虽被妍希机警的逃掉,但这次被高桓识破的不甘让他绝不容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只要是妍曦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等蓝少卿父女愤然且不甘的离开高家后,高桓颤着手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得到的消息是蓝妍希已经失踪好一段时间,亲近她的几个好友皆因不明原因惨遭横祸,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她好像已经从地球上消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