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便听得话筒里传来高孟恭不悦的咕哝声,显然高孟谦又打扰了他的猎艳行动。”
“哥,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非得现在打来吗?”
“阿恭,注意你的态度,别惹恼我……”话还未说完,便听得话筒里传来一阵らる功了得的女声及高孟恭轻掩话筒的斥责声。
他在叮嘱正事时非常忌讳对方轻忽打混,高孟恭的行为无异是在火上加油。
“你够了没?下次要再让我抓到你在上班时间拈花惹草,小心我……”
“哥,饶了我吧!有什么你尽管交代,我照做是了。”高孟恭虽狂放不羁,但对高孟谦可是敬若神明。他不敢再多言。
“听好,我将离开香港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威扬集团大小事情由你全权负责……”
“等一下,你说你要离开香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高孟恭机警的觉得事有蹊跷。
“别问,我没有预设时间表。总之,记住我的话,若稍有差池,你知道后果的。”言下之意,若高孟恭办事不力,就有他瞧的。“至于爷爷和爸妈那边,你替我跟他们说一下。”
“你要逃婚!哥,你要去哪里?”高孟恭体会出事情的严重性,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
“还没有决定。”
交代完所有的事挂断电话,高孟谦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茫然。
去哪里?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长久以来,高家的事业重担几乎全数落在他肩上,而努力打拼的结果是换来一段荒唐可笑的婚姻,这让他很受挫折。此刻他只想暂时放弃高家人的身份和所拥有的一切,自由自在的依自己的想法过日子。
自我放逐?对!就是自我放逐。不管过得如何,总是为了自己而活。
至于这段惹出一切不快的婚约,他得好好想个办法把它摆平掉,一如他向来在现实险恶的商场上所表现的果断与决绝。
第二章
铁路局站务员赵福雄依例在这班火车的终点站松山,做最后一次巡视,以确定所有旅客皆已下车。
空荡荡的车厢外是暗暗阴冷的夜,他叫醒几个睡过头的乘客,再鸡婆的将一个疑似翘家的少年扭送给驻站警察。
赵福雄看一眼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十一点。
哎!真是歹命,都是被自己古道热肠的死性子给害的,每每忙到超过下班时间还回不了家。就剩最后几节车厢了,他拿着手电筒,不含糊的检查遍每个角落。还真想念老婆煮的热腾腾的大卤面呢!
“小姐,醒醒啊!”最后一节车厢中,赵福雄的手电筒照在一张娟秀的面孔上。他推了推靠在椅背上沉睡不醒的绝色女子,只见女子不为所动。再叫了几声、推了几把,仍是没有反应。
不对劲!没有人会睡得这么毫无知觉。咦?她身上似乎有不少擦伤的痕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不死心的再推几把仍无反应,赵福雄开始慌了,索性倒一杯水往她脸上泼去。
“这是哪里?”
女孩感觉到脸上濡湿的冰冷,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就被赵福雄手电筒的光线眩得以手挡眼。
“对不起啊!”赵福雄赶紧关掉手电筒。“泼了你一脸水实在对不起,不过不这么做似乎叫不醒你。”
重重眨两下眼皮,眼前模糊的人影和周遭的影像逐渐清晰起来。
“我在火车上?”女孩双手撑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昏沉沉的脑袋根本无法思考。
“小姐,你还好吧?”赵福雄对着女孩左看右瞧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不太对劲,本来还想追问下去,但想到已经十一点多了,再不回去老婆准要发飙扭烂他的耳根,便及时住了口,改以公式化的口吻道:“这里是终点站松山站,请你赶快下车吧!”
女孩一听这话可急了,浑沌的脑袋顿时清明许多。她记起自己在下班途中被绑架关在山区的破屋两天,又被强迫吞了几乎致命的大量安眠药,最后是在被运往投海的途中跳车逃生……“大叔,我求求你别赶我下车,让我在这里待一晚好吗?”女孩勉强站起身,却连脚步都站不稳。一想到被赶下车后,身无分文的自己在这陌生而黑暗的城市无处可去,急得眼泪簌簌直落,激动的紧抓住赵福雄的手哀求着。
“小姐,不是我不让你待在这儿,而是你若不下车,等会儿被载到士林调度场,灯一关什么都看不见,在这样的深夜,我想你一个女孩子绝没有那个胆子的。”见不得人家流泪,赵福雄又是一阵心软。
“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呀!”女孩颓然放开赵福雄的手,无助的喃喃,明亮灵秀的眼眸蓄满脆弱的泪。
她从来不是个脆弱的人,但一连串的打击使她怕了,原本的坚强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这样好了,我带你到警察局,再通知你的家人来将你带回去。”
“不,不,千万不要!”一听到“家人”,她惊惶失措的大喊,所有可怕的影像一一在脑中浮现。“大叔,求你千万不要报警,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处。我跟你保证,我绝不是坏人,我是个高中老师,受过高等教育。但我有我的苦衷,只希望你千万不要报警。”
“可是你……”
赵福雄细细打量着,对她的诚恳和良好的教养毫不置疑。可是这样的深夜处处潜藏着不可知的危险,尤其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就这么离开多危险啊!
“我只是没有一个住的地方而已。”
“这样吧,不如你跟我回家去偿一偿我老婆做的宵夜,住的地方我们再想办法吧!我老婆认识的人多,也许能替你找到住的地方也说不定。”赵福雄好心地提议,就不知道他老婆见到他又捡了个人回家有何反应。
一想到他三番两次带些莫名其妙的人回家,总恼得太座咬牙切齿,几乎要以棍棒伺候,他就不免担心起来。
“谢谢你,大叔!”女孩直觉敦厚宽和的赵福雄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不禁感激涕零。
谁说这个社会太冷漠?其实处处有温情。
“走吧!再不回去,我老婆要担心了。”
“谢谢你,大叔!”她跟在他后头往车厢出口处去。
“我老婆煮的大卤面很好吃哦!待会儿你可以偿偿。”
“谢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迟疑了一会儿,才幽幽的回答:“我……我叫希妍!”
“希妍?嗯,好名字!”赵福雄赞道。
“大叔,真的很谢谢你!”
她偏晃着不稳的身子向前,不料走在前面的赵福雄突然停下脚步,一时煞车不及,差点没撞断尖挺秀气的鼻梁。“大叔——”
“哎呀!你这孩子一直谢呀谢的,别……别这么客气。”什么礼多人不怪,赵福雄这辈子就怕人家多礼,这个叫希妍的女孩开口闭口的谢个不停,搞得他好不自在。
“哦!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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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雄的老婆满月脸上的皱纹随着墙上指针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更加深刻。
“这个死人,都几点了还不晓得回来!”满月嘴里嘀嘀咕咕直开骂,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提吊着。
她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骂归骂,对丈夫可是关心有加。
“看你回来怎么交代,我……”咒着狠话,提着一颗心由屋内踱至屋外。
满月在大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仍不见赵福雄人影,于是气极地踱起方步来。
正当气头上,远远地听见他的机车声由远而近,满月站好三七步,双手插腰摆出很悍的姿势准备吓吓他。
望着他高大略胖的身材坐在机车上由远驶近,她出乎意料地看清他高壮的身后坐了个一身白衣裙、长发半遮面的女人……
“鬼……鬼呀!”满月惊悚地哀叫,见鬼似的吓到腿软,摆好的架式全散了。
“老婆!老婆!”赵福雄赶忙停好机车,扶起他的“水某”。
“鬼……鬼……”满月颤着声音直指女孩的方向,双眼紧闭不敢再看。
“嗟!你说什么呀!”他拧眉啐道,好好一个女孩子,她把人家当鬼!
“大婶,你不要紧吧?”希妍刻意帮赵福雄扶住满月另一半瘫软的身躯,藉体温来澄清她不是鬼的事实。
老天!这大婶还真重,都快把她压垮了。
“咦?还是热的呢!”满月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大胆的伸手狠狠的掐了她手背一把。
“好痛啊!”希妍痛叫一声,本能的放开满月,护住被她掐疼的手背。
“会痛?那是人,不是鬼喽!”满月和赵福雄同时跌晃一下后,才重新站稳脚步,鼓起勇气睁眼看向希妍。
“当然嘛是人!”赵福雄咕哝着。
“可是人那有这么美、这么漂亮的,鬼变的才有。”满月仍觉得头皮发麻,怕怕的。
“老婆,你是不是头壳坏掉,人家好好的小姐你竟看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