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赶紧翻身离开他,一边还歉声连连。直到看他从地上爬起来,才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她指了指他刚刚所躺之处。
“承接的角度有点偏差。”他运动两下,以确定自己的骨架没散。总算有接到她,若不是他的反应和动作够迅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恐怕不脑震荡也要受重伤了。
“谢谢你哦!”
她歉然一笑。真糗!差点压死救命恩人。
他拾起摊在地上的竹帘,踩上梯子,开始量角度、锁螺丝,动作干净利落的完成她忙了半天却做不好的工作。
“万岁!”她吁了口气,拍手欢呼。
“以后需要爬高或较费力的工作等我回来再做可以吗?你这么爬高爬低的太危险了。”
“知道了。”
高孟谦在家的日子其实不多,希妍也乐得独自看家,闲来无事就动手改造环境,让高孟谦每回家一次就得重新适应一次。不过他喜欢这种改变,喜欢一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室的温暖和芳香,而在屋里走动的女孩更让他感到自在、舒服。
“你又做了什么?”他扬着眉问。
才离开几天,沙发和藤柜的位置做了调整,窗帘也由布帘改为竹帘整片卷起,冬日的暖阳整片洒进屋内,较之以前确实明亮许多,还有几盆枝繁叶茂的绿色植物缀在屋内各处,为原本单调的屋子增色不少。
“你不喜欢?”她小心翼翼的问,深怕自己的擅做主张惹恼了他。“我整天闲着没事做挺难过的,希望你别介意才好。”
“没什么好介意的,我们同居在此,你当然有权利做任何变动。”高孟谦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摊摊手,不以为意的道。
话才说完,即发现自己的出言不逊,赶紧又解释。
“Sorry!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同居一‘室’,哦!不,是同居一‘屋’,绝非存心占你便宜。”
高孟谦懊恼得头痛,一句口误倒显得他轻佻且居心不良了。
她戒慎地瞅着他。
“我还是出门去好了。”他提起刚进门时被丢于一旁的行李就要往外走。多说多错,以后还是少开口为妙。
“别走!”希妍卟哧笑出声。“你当真以为我器量如此狭小?”
她凉凉地看着门口颀长挺立的背影。
高孟谦缓缓转过身,放下行李,踱到她面前睨向她。
“很好,这是我发现你的第一个优点。”
“我的优点可多了,你慢慢发觉吧?”
她难得地对他嫣然一笑,却教他奇妙的有了片刻恍惚。
“饿了吧?我帮你弄吃的。”她看一下墙上的挂钟,猜想他一定还未用晚餐,便往厨房张罗两个人的餐点。
“希妍,谢谢。”他唤住她的脚步。家里多了她,整个气氛变得不一样了。
“不!该道谢的人是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
“既然这样……”他抿唇沉思了一会。“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唔?你说什么?”睁大眼瞪着他。就知道不能太客气、太相信这个男人,看,要求回报了吧!
“先说好,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她眯细眼警告。
“我可没别的意思哦!算了,当我没说好了。”他掌心朝外挡在胸前,以阻挡她任何不当的联想。
“对不起嘛!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看他一副坦然的态势就知道自己把人心当成驴肝肺了。
见她垂首忏悔的娇怜模样,他笑子,清了清喉咙说:“下次我出门画画时,你不妨跟我同行,老闷在屋子里会生病的。”
“就这样?”她吁出一口气。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人也未免太好心了。
“成交!”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
高孟谦见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客厅后,就轻松自在的吹起口哨,整理地上的行李,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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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盛装晚餐的托盘踏出厨房,眼前漆黑的景象让希妍大吃一惊,呼吸顿时病态地急迫起来,幸好餐桌上的烛台燃着微弱又醉人的亮光,镇定了她一时失控的心神。
“谦——你在哪里?”颤着声音朝四周高喊,但回应她的是无尽延伸的黑暗和寂静。
自从被蒙眼关在蟑螂、老鼠满地爬的污秽空屋几天后,她就再也不敢在黑暗中独处,现在遇上这种突发状况,让她惧怕得几乎要昏厥。现在她知道高孟谦在家的好处了,可是他到哪里去了?
忽地,一道寒风自窗口窜入,吹灭了她赖以安心的烛光。希妍抑不住恐惧的在黑暗中摸索,疯狂的拍按电源开关,却仍是枉然。
“希妍——”
高孟谦买完保险丝回家,藉着手电筒的亮光看到一片狼藉的痕迹,差点没吓晕。老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强盗入侵?
心惊地丢开手中的东西,将蜡烛重新点上,就着微弱的烛光,在客厅角落发现瑟缩的希妍。“没事了,别怕!没事了……”他扶她坐回沙发上,轻搂着她的肩,不断地在她耳边低喃。
她惨白着脸,缓缓抬起空洞而无助的眼,望进他温和的眼眸。
“怕黑是不是?”
他想到每天晚上,一整夜自她房间门缝里透露出亮如白昼的灯光,原来是她怕黑所致。
她轻点着头,泪珠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滑。
“保险丝断了,换上灯就亮了。”
他拿过茶几上的面纸替她拭泪。这个来路不明的谜样女孩为何能牵动他内心某种陌生的异样情愫,令他反常得失去了镇定?
半晌之后,见她不再那么激动,高孟谦才将餐桌上的蜡烛摆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我去检查一下总开关,你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吧?”
“我……我……”她欲言又止,仍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赖着他。
“算了!你跟我一起来好了。”
他摇摇头,执起她纤柔的小手搁在他腰上,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握着手电筒,往电源开关所在的另一个房间去。
对于这样亲昵的碰触,希妍有几分的羞涩不安,但恐惧让她无从选择。
在他的巧手修复下,几分钟后屋内又恢复光明。她放开他,好像再也找不到依赖他的理由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他只是一径的笑着。
“喏!这花送给你,也许你会好一点。”拾起情急之下被他丢在一旁的花束,递给他。
本想既有烛光就少不了鲜花,因此趁着买保险丝之便,心血来潮的买束花回家,哪知道她竟被吓成这样,想浪漫都难了。
莫名其妙!买什么花,真是多事!
“你很懂得讨女孩欢心。”
她的神情渐缓,吸了点花香,脸上有了笑意。
“也许吧,毕竟爱作画的人骨子里应该会有比一般人更浪漫的基因,只是要碰上能共享浪漫的女人很难,否则家里的长辈也就不用担心了。”担心他是否是对女人无兴趣的同性恋,还擅做主张的给他订了婚约。
她幽幽地笑了笑,对他的说词颇有同感。要找个和自己心灵相契合的伴侣何其难?她不也是这样!最后还落得被指婚给高家那个花痴的下场。
“你从小就这么怕黑?”他好奇的问。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不,在不久前我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刚才的黑暗让我想到当时的情景……”她霎时住了口。往事是残忍、不堪回忆的,而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不需知道太多!
“不想说?”他无奈的耙了一下头发。第一次对人付出超乎寻常的关心,却得不到等量的回馈,活到这么大从没有如此伤神过。
“萍水相逢,很多事情知道了,反而会成为彼此的负担。”
“随便你,任何时候你想谈,别忘了我是个好听众。”
希妍瞥一眼自己手腕和手臂上淡粉红色的伤痕,心事重重的回房间里去,丢下满头雾水的高孟谦暗自咬牙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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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寒气迫人,希妍正想起身,脚才触及冰冷的地板,立刻触电似的缩回被窝里,看一眼床边的闹钟,才知道她浪费太多时间在床上。
待她翻被下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手从他衣柜里取出一件长厚大衣披上。
她才踏出房门,就与刚晨跑回来的高孟谦撞个正着。
“哎哟!”
“小心点。”他铁臂一伸,拦腰抱住她向后倾的身子。
她站稳后,赶忙羞赧地将他推离自己。撇开她有婚约不谈,男女有别,岂可逾矩?昨晚停电是个意外,此后该避他远一点。
“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他俯下头有趣的看着她脸上的红潮。她身上披着的厚长大衣提醒了他,连忙自口袋中摸出一张信用金卡附卡递给她。“你会用得着的。”他不以为意的说。
“不,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