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吼,蜻庭往下跨的左脚一个没踩稳,整个人往后倒,两手在空中拚命划动,「哇啊……救命……」她失声小大叫。
古观涛忙不迭趋前,张臂接住她下坠的身子,心脏差点停摆。「妳爬那么高做什么?」
「你不要突然那么大声,我就不会被吓到了。」惊魂未定的她抚着扑通扑通直跳的胸口,没好气的嘟喽。「还以为这下没命了。」
他叹了口气,让她双脚着地。「妳到底在做什么?」
「当然是一些必要措施了。」将几张镇宅的符箓交给漕帮的兄弟。「把它们贴在后门和偏门,只要是门都贴上一张。」
不敢稍有怠慢,几个人拿着符纸就走。
「妳认为对方还会再来?」
蜻庭耸了下肩头,「我不知道,但是总比什么都没做的好。」她也希望左云门不要再来找碴,不过心里也明白像他那种野心勃勃的人,是不可能轻易罢休的,所以只好先做些事前准备。
一抹笑意在他嘴角漾开。
「笑什么?」
他笑咳一下,「没什么。」
「到底笑什么?」老是笑得莫名其妙,蜻庭瞪大眼。
古观涛嘲谑,「我觉得刚才那句话不太像是妳会说的。」
「是吗?」她狐疑的思索。
「嗯。」
她横睨他一眼,「说得好像我是个自私自利、喜欢见死不救的小人似的,其实我偶尔也会做做善事,不过要看对象。」
「为了我吗?」古观涛眼光湛湛的问。
蜻庭俏脸一红,「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是看不惯对方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才想给他一个教训,才不是为了你呢!」
他闷笑。
「笑够了没?」蜻庭嗔恼的娇斥。
古观涛咳了两声,止住笑意。「还需要帮什么忙吗?」他不敢再看轻符咒法术的力量,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深深体认到天下事无奇不有,有些事不是不信就不存在了。
她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故意挖苦他。「现在你总相信我的能力了吧?不会再说这只是江湖术士耍的骗人把戏了吧?」
「是、是,妳帮了我这么多次,我当然不会再怀疑。」古观涛坦然认错。「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太过主观了。」
「这还差不多。」旋即小脸一整,指着正对着大门的老椿树,「还有,你最好尽快叫人把那棵树砍了,免得聚集太多的阴气,另外……」
「大师兄,不好了!」惊惧的叫声伴随着跑步声,跌跌撞撞的冲到门外。「大师兄,六师兄好像中邪,见人就砍。」
古观涛心头大惊,不敢延迟的拔腿狂奔。才穿过前院,就瞥见几个师兄弟惊慌失措的往外逃,而向来总是笑脸迎人的六师弟,此时像发疯了般,挥动着手上的剑,作势要砍杀众人。
「六师弟,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严峻的低咆。
此时脸色发青、双眼发直的六师弟听不进古观涛的声音,意识和身体再也不属于自己,口中不住的低喃,「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他见情况不对,试着上前夺走六师弟手上的兵器。「六师弟,我是大师兄,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六师弟突然将视线盯上他。「大师兄?你是大师兄?」
「对,我是大师兄,把剑给我。」他露出安抚的微笑,朝对方慢慢的伸长手臂说。「来,把剑给大师兄。」
身后的蜻庭惊觉不对,哑声娇喝,「不要过去!」
「我要杀了大师兄!」六师弟表情呆滞,一剑刺了过去,瞬间五官变得扭曲骇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古观涛倒抽口气,及时扭身避开剑尖。「六师弟?!」
「大师兄该死!我要杀了他!」彷佛是针对他而来,连番展开攻击;古观涛不想伤他,只有逃的份。
古观涛沉声大吼,「六师弟,你快醒过来!」
「你怎么叫他也没用,他已经被控制了。」蜻庭知道这是左云门的诡计,他要利用漕帮的人来对付古观涛,让他们自相残杀。连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看来他是要逼自己就范。
徐雍平和其它人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却又苦于插不上手。「欧阳姑娘,妳有办法救六师弟吗?」
「当然有了。」蜻庭不得不挤出大大的笑脸,来掩饰内心的恐慌。「不过你们要先制住他,这样我才能帮他解咒。」
「好,大家一起上!」
就这样,所有漕帮的兄弟一拥而上,有人先从身后抱住他,接着有人抓住他的双手,将六师弟压倒在地。不过他力气大得吓人,大家只好用迭罗汉的方式,直到他动弹不得为止。
蜻庭见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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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好快,又快月圆了。
蜻庭静静站在桥上,她在等,等一个人。
「师妹。」幽幽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她旋即转身,一脸恼怒,「我不是你师妹!」
不再以斗笠遮掩的左云门很满意她此时的表现,眼角掠过一抹胜利的妖邪光彩。「咱们毕竟同门一场,这关系是怎么也抹煞不去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蜻庭寒着小脸睇问。
左云门将双手背在腰后,踱到桥边,睇着桥下的河面,邪恶的笑脸随着水波而有些变形。「我想怎么样上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交出那臭老头的秘笈,师兄我也不想太为难妳。」
「如果我不交呢?」
他直起身躯,俊秀的脸孔漾开魑魅魍魉般的笑意。「那么下回妳再见到未婚夫,会发现有把匕首笔直的插在他的心口上,不过妳放心,一刀毙命会让他死得毫无痛楚,走得无知无觉。」
一道灵光在蜻庭脑中闪过。
蜻庭手心擒了把冷汗,「巡抚大人是你杀的?」
「果然是我师妹,真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两者的关连性,不过妳玩了那一招也让师兄我都要替妳拍手叫好。」
她蹙起眉心,「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太贪婪了,想要两边都讨好,再从中得利,碍了某人的计划,只得除掉他。」他也不讳言的表示。
「那人是谁?」蜻庭又问。
左云门阴阴一笑,「京城里某位皇亲国戚,只要我帮他成就大业,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宝郡王允诺过,事成之后,他便是大清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国师,到时便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可以将天下人踩到脚底下,那将有多么威风啊!
「就为了这些虚名滥用邪法,你到底把人命当作什么了?」蜻庭斥责,无法坐视他将师父传授的法术符咒运用在自身的利益上。
他笑得眼角泛湿,好像她说了个天大的笑话。「当然是步向成功的踏脚石,不然我当初为何要苦苦哀求那个臭老头收我为徒,就是为了得到天下最大的名利。师妹,不如妳跟我合作好了,只要咱们师兄妹一连手,当今皇帝就算不想将龙椅交出来也不行了。」
蜻庭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你是在痴人说梦。师父曾经说过,当今皇帝是真命天子,注定要坐上龙椅,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这个命运。」
「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偏要改变这个命运。」左云门脸色倏地阴寒。「到时全天下的人都不得不相信我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可以将所有人的命运把玩在手掌心,我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那是只有上天才办得到,而我,就是上天……哈哈……」他疯狂大笑。
她轻蔑哼笑,「你简直病态!」
笑声霍地冷冷打住。「妳还是不肯把秘籍交出来?」
「你真的想要师父的秘籍?」
左云门像盯着猎物般瞪着她,「妳愿意把它交给我?快点拿来!」双眼因为兴奋而发出两簇异光,直射入蜻庭的乌眸,嗓音无比轻柔的怂恿着。「师妹,来,把秘笈交给我。」
「你的御魂术对我无效。」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暗示。
他咬牙冷笑,「妳到底交不交?」
「师父的秘笈很简单,只有四个字。」蜻庭冷冷的笑睨。
「哪四个字?」
「邪不胜正。」
跃动着两束诡光的瞳眸阴沉的瞇起,连嗓音都能让人打从心底发冷。「师妹,妳真让师兄我太失望了。」
蜻庭吃软不吃硬的轻哼一声,「左云门,你别以为拿漕帮来威胁我,我就会受制于你,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话都说完了吗?那我要回去了。」
虽然表面上装得很镇定,可是心底却很不安。
看来漕帮不能再待下去了。
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古观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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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是谁?
偷偷跟在蜻庭后面出门的华盈盈,眼看她深更半夜来到这里跟个气质诡魅的男人幽会,彷佛抓到了把柄,脸上露出喜色。
要是古大哥知道,铁定会起猜忌之心,如此一来,他们的感情就会出现裂痕,说不定婚约就无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