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得腿软的梁馨儿逃过一劫,软倒在地,愣愣的看着她们扭打在一块,瑟缩的在墙边发抖。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听着口中兀自喃喃自语的华盈盈,蜻庭在那双空洞的瞳孔内看到自己恍然的神情。「可恶!我早该发现才对!」
「妳这不要脸的女人也要跟我争古大哥,我要杀了妳!」华盈盈把目标转向蜻庭,力气大得超乎想象,一个翻身,把蜻庭压在身下,两手握牢匕首,就要往下刺……
蜻庭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突然,压在身上的重量被迅雷不及掩耳的甩开。
「盈盈,妳这是在做什么?!」
古观涛因为在榻上辗转反侧,眼皮直跳,实在无法安心歇息,于是想到灵堂帮三师弟上炷香。途中却听见梁馨儿的叫声,接着是蜻庭的,他一听就知道出事了,毫不迟疑的飞奔而来,就见匕首只差两寸便插进蜻庭的心脏,那骇人的一幕让他终生难忘!
华盈盈趴在地上不动,显然昏了过去。
「涛哥哥!」夹着断断续续的哭音,梁馨儿扑进他怀中痛哭失声。「我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虽然嘴里哄着她,两眼却瞅着动作缓慢的从地上站起身的蜻庭,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过去抱她、摸她,确定她真的安然无恙。「没事了、没事了。」
蜻庭佯装没看见他关心的目光,拍了拍衣裤上的灰尘,把心思放在被左云门控制的华盈盈身上。
她早该看出来才对!
「盈盈她、她要杀我……她好像发疯了一样……」梁馨儿嘤嘤哭诉。
古观涛一脸震惊,「什么?!」
「她被左云门下了暗示。」蜻庭摸出符纸,再拿出朱砂笔说。
「被下了暗示?」他错愕的问:「妳的意思是,盈盈就像上回在六师弟身上发生的事一样?」
她口气淡淡的,「目前为止我看是这样没错。」
「那妳有办法解对吧?」古观涛瞬也不瞬的瞅着她。
蜻庭在心中轻叹,除了她还有谁。「先把她带回房间。」
话才刚说完,意识昏迷的华盈盈突然有了动静,以最诡异而不正常的姿势直挺挺的立起,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
同样的,古观涛也极度震愕的瞠眸。
目睹到这怪异恐怖的现象,梁馨儿顿时两眼翻白,晕倒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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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骚动,将总舵里的漕帮兄弟都引了过来,几个师弟也跟着梁禹崧来到现场,每张脸无不被眼前宛如魔魅现身的异象给怔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禹崧粗声大喝。
此时,梁馨儿也由短暂的昏迷中幽幽醒转,见华盈盈眼皮睁开,瞳孔没有焦距的凝视前方,彷佛有某种力量透过她的口说话,更是骇然的直往古观涛的怀里缩去。
「师妹,妳找我吗?」
「他」早就知道她在找自己。
蜻庭小脸冷凛,「我不是你师妹。」
用着娇柔的女声吐出冷酷邪恶的话语,脸上的肌肉僵硬,只有嘴巴在动,令在场的人都噤声不语。
「哈哈……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误解憎恨的滋味如何?」
蜻庭嘲讽回去;「如果你要我说声谢谢,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师妹,还是不肯把东西给我?」
她不畏不惧的跨前一步,「我把师父的秘籍交给你,你就会放了华姑娘、放了漕帮所有的人?」
「哈哈……」「他」笑得嚣张傲慢,
「他们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跟这些凡夫俗子玩游戏,只要拿到师父的不传之秘,一切就结束了。」
还在考虑他话中的真实性,蜻庭锁住「他」的眼。
「徐雍平真的是你杀的?」
「他」狂笑三声,「师妹,咱们杀人是不需要用到任何兵器的,我只不过是顺应她的心,给她想要的,什么可都没有做。」
蜻庭气结。「你居然利用华姑娘?」
「她都甘于让我利用,我当然不跟她客气了、」「他」问接承认了。「女人的嫉妒之心就是最好的工具,只要能助她得到喜欢的男人,就会乖乖的听我摆布,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师妹,我不是已经说过,妳一天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会把漕帮闹得鸡犬不宁。」
听懂他们的对话内容,古观涛终于明了「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他误会蜻庭了。「我三师弟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要完成大业,牺牲一些人是必要的。」
「左云门,野心已经让你走火入魔了,难道你还看不出自己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吗?」蜻庭大声嘲笑,「只敢借着别人的肉体来做坏事,真正的你躲着不敢见人,这就是你的伟大计划?」
「哈哈……随便妳怎么说,到底要不要交出师父的秘笈?再不交出来的话,我就……」「他」突然两手掐往自己的喉咙,不过一眨眼工夫,华盈盈脸色发青、眼白住上翻。
古观涛心急如焚,将梁馨儿交给身旁的师弟,上前叱道。
「放了她!」尽管现在证实三师弟确实是死在华盈盈的手上,但是她也是被利用的傀儡,无论如何,还是得救她。
双手掐得更紧,就快掐死华盈盈了。
「我给你!」蜻庭不得不点头。
「他」立即松开双手,逸出一串得逞的妖异笑声。
「师妹,这么做才对。」
蜻庭小脸一沉,「现在就放了她!」
「当然,这副身体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今晚亥时我在上回见面的桥上等妳,师妹,妳可不要骗我,不然妳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最后一个「价」字说完,只见华盈盈像失去支撑的力量,身子整个往下掉,瘫软在地上。
半晌过后,都没有人开口说话,似乎都被方才诡异惊怖的情形给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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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庭!」满怀内疚和愧意,古观涛赶上她的步伐。
停下脚步,她背对着他。「你放心,我保证左云门不会再出现了,很抱歉因为我的关系害死了你三师弟,也害得漕帮上下不得安宁。」
古观涛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那天是我太心急了,明知道妳不可能做出伤害我、伤害漕帮的事,还是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我跟妳道歉,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我只是……」
「过去的事就算了。」蜻庭佯装洒脱。
睇着她始终不愿和自己面对面说话,他用手抹了把盛满忏悔的脸庞,知道伤了她的心,说再多的道歉也无法弥补。「妳真的要把妳师父的秘籍交给他?」
「这是唯一的办法。」她说。
「妳不担心他会利用秘籍上的法术做尽坏事,害更多的人?」
蜻庭不禁失笑,旋过身子。天底下也只有这个男人会如此瞻前顾后,处处为别人设想了。「师父曾经说过,道法若不是用在正途上,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到时将会尝到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我相信上天自会惩罚他,你呢?想亲手替你三师弟报仇吗?」
「想。」他很诚实。「可是我也相信天地之间必定有股邪不胜正的力量,我等着看他受到报应。」
她点头。「一定会的。」
「今晚我陪妳去!」古观涛有一种感觉,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怕我不告而别吗?」前科太多,难怪他会担心。
古观涛一颗心提到半空中,目光须臾不离,「妳会吗?」
「我保证会回来的。」她毫不闪躲的迎视他。
他心中不免还有一丝疑虑。「妳真的会遵守诺言?」
「不信就算了。」蜻庭耸了耸肩。
用着无比「认真」的目光,他紧盯着她不放,「我相信妳!我相信妳不会不告而别,我会等妳回来!」
蜻庭「嗯」了一声,当她背过身去,笑意化成一抹苦涩的叹息。
这男人真傻!
她的承诺向来不能太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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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师父的秘笈,你拿去吧!」
将一本翻到破旧的书直接砸到左云门脸上,稍稍消了心中的怨气。
他如获至宝的翻阅着一页又一页,全是自己想学却始终没有机会碰的法术。「妳没骗我?」
「上头有师父的笔迹,你应该认得。」蜻庭哼了哼,说什么秘笈,自己连学都不想学。
左云门确定是那臭老头写的,连忙揣进怀中,打算回去好好修炼。「师妹,妳真的不打算跟我合作?」
「我对权力名位没有兴趣。」她满脸不屑。
他打心底看不起的道:「就跟那臭老头一样!真是可惜,不然有我这个师兄帮妳引荐,妳下半辈子要什么就有什么。」
「人生不过数十寒暑,得到那些东西又如何?」蜻庭万分不解他的野心。「终究还不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