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妳听我说……求妳……
不要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心中吶喊。
保护他……求求妳保护他……
她连自己都顾不了了,还能保护谁呢?为什么老天爷要跟她开这种玩笑?为什么要让她看见、听见那些「东西」,让她被当作妖怪?就因为这样,她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声音,祂还想怎样?为什么偏偏要找上她?
蕥儿苍白着脸,越走越急,不小心撞到一具肉墙,听见头顶传来低笑。
一只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看妳跑得这么急,后面有鬼在追吗?」身上穿着贝勒袍服的穆廷看起来果真贵气逼人。
她惊悚的抬首,脸上余悸犹存,不过方才不断纠缠下清的「东西」早已不见踪影了。是因为贝勒爷的阳气旺、八字重,才始终近不了身吗?
「怎么?难不成真的有鬼在追妳?」穆廷玩笑似的问。
摇了摇头,反正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
穆廷陡地眸光一闪,笑得好不神秘,牵起她的小手,「那就赶快跟我进来,我买了一样小玩意儿要送给妳。」
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又有些舍不得,让蕥儿有些气闷。
两人进到花厅,谨慎的关上门,他邀功似的掏出袖内的小布包。「刚刚在街上看到的,虽然是个假货,不过看到它就让我想起妳。」
当布包摊开,赫然是一对珍珠耳坠,虽然手工粗糙,不过造型还算秀气,让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怎样?喜欢吗?」
蕥儿错愕的看着他,比了比自己。
这是要给我的吗?
「当然,这对耳坠子不值钱,因为我怕送妳太贵重的,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就是看见她总是光裸的耳垂,才会想到送她这样礼物。「我帮妳戴!」
她摇头婉拒。
别以为用这种方式巴结她,就可以让她忘记之前的羞辱。
「既然妳不要,那我就把它扔了!」穆廷作势将东西丢出窗外,却被她一把抱住手臂,总算笑弯了桃花眼,「我就知道妳喜欢它,让我帮妳戴上,就当是我向妳赔罪好了。」
有点羞、有点窘,蕥儿勉为其难的点头,又暗怪自己没用,这么禁不起他的柔情攻势。
穆廷轻咳一声,难得笨手笨脚的拿起其中一只,小心翼翼的勾进耳洞,再换另外一只,然后大大的欣赏一番,果然将她白润的圆脸衬得更加可爱恬美。
「嗯!我的眼光还真是不错……」他不忘自吹自擂。
轻抚了一下耳垂上的坠子,蕥儿羞怯的笑了。
「不生我的气了?」穆廷长臂一探,顺势搂住她的圆肩。
她微抿了一下唇,不置可否。
「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妳好。」只是搂着肩感觉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索性将她丰腴的身子揽进胸膛。单单拥着她,就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以及真实的拥有某样东西。「我不是真的想伤妳的心,以后妳就知道了。」真的好软,让他有点爱不释手。
秀眸陡地圆瞠,怒意渐生。
他真以为用一副耳坠子就能收买她吗?
他把她当作什么了?
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穆廷及时开口。
「不要想歪了,我只是想抱抱妳,不会逼妳做妳不愿意做的事。」他知道她不是那些想攀龙附凤的女人。「我能信任妳吗?」
蕥儿果然一怔。
「在这座王府里,我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我不知道他们在暗地里是站在谁那边,是不是我的敌人?会不会哪一天突然从背后捅我一刀?所以我每天总是过得步步为营,可是我真的很累,很想有个人让我依靠……蕥儿,妳愿意当那个人吗?愿意让我依靠妳吗?」
想不到外表看来风光尊贵的贝勒爷居然过得这么辛苦?看来王公贵族并不好当,她的心很不争气的软了。
穆廷在她耳畔轻笑,「妳不说话我就当妳答应了。」
哪有这样的!蕥儿暗恼在心。
「永远不要背叛我,知道吗?」
她迟疑一下,才在他胸口上点了头。
「谢谢。」
两人依旧相拥在一起,气氛不错。
片刻之后……
蕥儿眨了眨眼,心想,他究竟还要抱多久?
蓦地,两道秀眉拧了起来,因为感觉到有只温热的大掌从背脊上慢吞吞的往下滑,额际顿时抽搐几下,直到快要接近圆臀……
手指用力的戳向他的腰眼……
「哇~~」穆廷惨叫一声,因为那里刚好是他的死穴,不得不跳开来,大声抗议。「我是不小心摸到的,又不是故意的。」
她横睨着他,压根不相信。
「嗯咳,好吧!我承认是有些情不自禁。」他俊脸微窘的清了清喉咙,这是男人本性,他也克制不住,尤其对方又是自己喜爱的,若是其它女人,只会作作戏而已。
「情不自禁」四个字让蕥儿缓了脸色。
穆廷涎着笑脸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讨好的乞求。「我在宫里什么也没吃,肚子真的饿了,去帮我准备几样吃的吧!」
她不由分说的出去张罗,深怕饿着了他,临出门前又摸了一下耳坠子,淡淡的红霞跟着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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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的,敬谨亲王府就传出有婢女竟在无人居住的西阁悬梁自尽,这件消息震惊府里上上下下的人。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绝对不可能是月桂姊姊!
蕥儿提着裙襬,含着眼泪,不断的往前跑着。
眼看再过不久月桂姊姊就要跟萨大哥成亲了,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寻短?绝对是他们看错人了,不会是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老天爷,求求您不要这么残忍!不要让萨大哥再失去月桂姊姊了。
当蕥儿丢下工作,满脸惊惶的赶到西阁,老远就听到男人悲切的哭嚎,令人闻之鼻酸,心头一凉,顿时脚也软了。
月桂姊姊……
她脚步踉跄的越过在旁边垂泪的婢女,仰起雪白的小脸,看着梁上还挂着白绫,豆大的泪水无声的坠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萨朗抱着全身冰冷的未婚妻痛哭失声,一声又一声的吼着,「妳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想不开?妳告诉我……」
萨大哥……
蕥儿捂着小口,再也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月桂、月桂……」他声声呼唤着。
她慢慢的跪下,小手颤抖着执起月桂僵冷的柔荑,想到她总是亲切的牵着自己嘘寒问暖,如今却再也温暖不起来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谁能告诉她?
月桂姊姊不可能会寻死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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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安慰不了伤心欲绝的萨朗,蕥儿只得走了,在回颐和院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月桂柔柔的浅笑,昨天见到她时,根本看不出任何异状,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突然寻死?她完全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月桂姊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真有困难,可以告诉她,还是因为她根本帮不上忙?
想到这里,蕥儿再度泛红了眼,难过的直抽气,当她跨进门坎,眼里只有屋内的男人,她好想靠在贝勒爷怀中好好的大哭一场。
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意图,穆廷下颚一抽,咬住牙龈,提醒自己不能手软,在她扑到自己身上之前,当场赏了她一记犀利的耳光,并且大声痛斥。
「妳到哪里去了?都什么时辰了,还要本贝勒乖乖的等妳来伺候吗?」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错愕不已的蕥儿抚着痛到麻掉的面颊,泪水盈睫的呆在原地。
贝勒爷……打她?
他按捺住心痛,偷偷使了个眼色,「见到侧福晋,还不上前请安?」
蕥儿花了好几秒才敛起心神,瞧见同样在屋内的其它人,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冷汗涔涔的屈下双膝,用跪爬的姿势来到侧福晋面前,连磕三个响头。
暂时被欺瞒过去的侧福晋冷冷的睥睨着她,「真是不象话,小小的婢女居然还敢偷懒,是想饿死贝勒爷吗?玉萍,再去给我掌嘴!」
「是。」玉萍可乐得执行家法。
见她走近,蕥儿将小手抡成拳状……
啪!啪!啪!
她没有留情,并且左右开弓的赏了蕥儿好几巴掌。
穆廷握紧袖中的折扇,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那白嫩的丰颊被打得又红又肿,却不能出手救她。
「可以了!」娇贵的手终于抬起了。
打到手也酸了的玉萍这才满意的退回她身畔。
「额娘,教训下人的事交由孩儿自个儿来就好了。倒是今早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努力不去看蕥儿的情况,任她继续跪着。「月桂是服侍妳的婢女,就这么突然在府里上吊,总是有损咱们敬谨亲王府的名誉,要是阿玛和大福晋追查起来,恐怕会牵连到妳身上,咱们得先合计合计。」
侧福晋轻哼一声,「她要悬梁自尽跟额娘有啥干系?就算王爷要追究,也与我无关。」说什么也要撇得一乾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