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座华丽大轿打这儿过来,来到宅邸门口,只见走在轿旁的高大侍卫手臂抬起,「停轿!」
四名轿夫的动作整齐划一的让大轿稳如泰山的落在地面,侍卫掀开轿帘,一道修长的男性身影从轿内钻出来,转移了原本还恶形恶状的两名仆人的注意,忙不迭的上前迎接。
乍然见到那顶眼熟的大轿,德琳就有不好的预感。
不会这么倒霉吧?
当轿内的人出现之后,她的脸都绿了,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惨了!宣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和索克赖的关系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看来这整件事疑云重重,不过现在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就在德琳企图脚底抹油,转身落跑之际,一双精锐的美丽黑瞳扫了过来,连忙把头压得更低,就怕被发现是她乔装的。
「怎么回事?」
宣瑾神情冷硬的瞟向畏畏缩缩的乞丐,目光一闪,总觉得身影和某人很像,俊眸霎时瞇起。
「回贝勒爷的话,只是个要饭的乞丐。」两名仆人相视一眼,怕惹这位贵客不高兴。「小的马上把他赶走。」
不用他们赶,德琳已经准备闪人了。
仆人大声吆喝。「你还不滚!」
「是、是。」怎么忘了宣瑾的眼睛比谁都利,她可以明显感觉到两道视线直射向自己的背,不敢再多逗留一秒,跑得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似的,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呼~~好险、好险。
跑了好远,德琳才敢回头。真是替自己捏了把冷汗,差点就穿帮了。
来到客栈梳洗之后,惊魂未定的她先自我安慰一番。应该不会被识破才对,德琳对自己的乞丐扮相很有把握,恐怕连自己的阿玛也认不出来。
这么一想,她就稍微安心了些。
不过……能被索克赖邀请到私人别院来,绝不只是点头之交,宣瑾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事该不该跟穆廷贝勒说呢?身为密探,她必须一五一十据实禀告,可是,宣瑾是她的好兄弟,她不能背叛他呀!德琳委实左右为难。
重新回到大街上,等待安排的眼线回报好消息。
不期然的,瞥见前头一道熟识的身影,这个男人走到哪里,桃花就开到哪里,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姑娘毛手毛脚!不过这倒有趣,眼前这位有张圆脸的小姑娘不像他平常沾惹的对象,可见其中大有问题。
「我说贝勒爷,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可是会破坏你的形象。」
她笑谑的上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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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家大人的意思,不成敬意,还请贝勒爷收下。」
呼图涎着笑脸让仆人送上一箱箱的珍玩骨董。「往后还请贝勒爷多多关照。」
虽然心疼,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作,否则依照自家主子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就连这些王公贵族也得礼让几分。
宣瑾瞄也不瞄一眼,丝毫没有被打动。「索大人太客气了。」索克赖是想收买他,还是堵他的嘴?
「贝勒爷有任何需要,只要吩咐一声,小的必定尽力办到。」呼图惺惺作态的巴结,接着「啪、啪」击了两下掌,门外出现两名盛妆打扮,面貌出色的婢女。「还不快来帮贝勒爷倒酒!」
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她们根本不是婢女,而是受过调教的妓女……眉宇透着一丝嫌恶,他可不想沾上这些千人枕万人骑的欢场女子。「不用了……你家主子呢?」
呼图装得再怎么卑躬屈膝,那股狂妄傲慢的味道远远的就闻得出来。「我家大人临时有事,就让小的来伺候贝勒爷。」现在朝廷有多少皇族贵冑、文武官员的把柄落在主子手中,谁敢不乖乖听话?区区一个贝勒爷,还不看在眼底呢!
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宣瑾心中了然。
喝了一壶茶,宣瑾步出了这座耗费巨资搭建的私人别院,身边的彰泰终于忍不住出声。
「贝勒爷,一个卑贱的奴才居然如此猖狂,未免太可恶了。」若不是谨守身为侍卫的本分,彰泰早就动手教训了。
「何必跟个奴才斤斤计较。」他依然喜怒不形于色。
宣瑾明白呼图是仗着有人在背后撑腰,才敢这么嚣张,看来当初真的挑错人了,如今索克赖在壮大势力之后,显然忘了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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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豫亲王府前来了个打扮奇特的小姑娘,明明是二八年华的俏佳人,却穿着一身醒目的道袍,看来不伦不类。只见她后面还背着一把桃木剑,手上拿着罗盘,循着王府的各个方位,在门前晃来晃去,晃到侍卫的眼睛也不得不跟着她移动,防止她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最后她露出满意的笑脸,跳上石阶就要推门进府。
「妳要干什么?。」
左、右门神陡地跳出来拦下她。
小姑娘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端起讨喜的笑脸,「两位大哥,请帮我转告一声,就说吴余子的徒弟依照约定前来拜访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吴余子?」
「没错,我就是他的徒弟。」小姑娘收起笑脸,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不过怎么看就是不像。
接获通报的豫亲王夫妇以为盼到等待已久的救星,马上让仆役将她迎进偏厅。
当夫妇俩连袂跨进厅里,就瞥见小姑娘拿着罗盘到处东张西望,丝毫没有发现到他们的来到,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已经坐在主位上的豫亲王拧起两道浓眉,清了下喉咙,「咳!」若不是看在她是彭风道人的徒弟,早就将她轰出去了。
迅速旋身,觑见眼前这对看起来身分尊贵的中年男女,小姑娘笑呵呵的将罗盘收起来,依礼朝两人跪拜。
「小的见过王爷、福晋。」
虽然身分高贵,不过如今的福晋只是个忧心忡忡的母亲,不待夫婿开口,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小姑娘,妳说妳是吴余子的徒弟?他人在哪里?令师不是早在半年前就该来赴约,为什么拖到今天?」
「小的确实是师父生前唯一收的徒弟。」小姑娘扬起虽不算美,却可爱的小脸,眨巴着大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平常百姓想见也见不到的人物。
福晋不禁揪紧巾帕,心也揪成一团。「生前?妳是说吴余子死了?」唯一能救儿子的人死了,那该如何是好?
「是,师父在两年前就过世了,临死前交代小的要在半年前来见王爷和福晋,只不过……」小姑娘窘迫的笑了笑,「只不过小的盘缠被扒,不小心又在路上迷了路,所以直到今天才到京城,真是对不起。」
听到这里,豫亲王震怒的开口,「不管是什么原因,令师生前答应本王的事就得做到,妳可知道半年前,那恶鬼又开始纠缠本王的儿子,让他痛不欲生!如今令师过世了,这世上还有谁能救得了他?」
小姑娘也觉得过意不去,不过还是力图挽救他们师徒的名声。「王爷不要生气,小的愿意尽力救贝勒爷。」
「妳真的可以?」睇着跪在跟前的小姑娘不过十六、七岁,会有多大的本事,他真的很怀疑。
她可不想被看扁了。「师父生前常称赞小的天资过人,加上小的从小跟着师父,就算没有学到个十成,总有七成的把握。」
福晋噙着莹莹的泪光睇向夫婿,「王爷,就让她来试试看吧……小姑娘,妳叫什么名字?」咽下喉头的哽咽,打起精神问道。
「小的复姓欧阳,欧阳蜻庭,就是会飞的那个蜻蜒,不过庭是庭院的庭。」小姑娘报上名来,不敢隐瞒半句,因为听说他们这些王公贵族动不动就喜欢砍人家的脑袋来当球踢呢!
拭了拭眼角,抬起玉臂,「先起来说话呗!」
第五章
「是,谢王爷、福晋。」
蜻庭偷偷的揉了下膝盖,还不习惯见人就跪,然后摆出最专业的态度,好赢得他们的信任,她可不想把师父的招牌给砸了,否则师父铁定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打她。「大致的经过小的已经了解,不知道贝勒爷最近的情况如何?」
豫亲王沉下脸,口气憎恶,「似乎越来越严重,令师推算的没错,有了贵人的护持,原本这九年还算平安无事,直到半年前,那恶鬼再次现身纠缠本王的儿子,总是趁他熟睡之际,伺机附到他身上去,前几次让『它』离开了王府,幸好及时发现,本王只好安排侍卫在门口把守,免得让那恶鬼再借着本王儿子的躯体出来闹事,破坏豫亲王府的名誉!可是却也害得他夜夜不敢成眠,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原来如此。」蜻庭沉吟的说,如果她早半年来到,或许可以制止,不过现在看来有点迟了,那恶鬼的力量已经难以掌控,这下真的棘手了。
呜咽一声,福晋不禁痛泣,「咱们到底跟那恶鬼有什么深仇大恨,为啥要苦苦相逼?硬要纠缠宣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