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似乎该办办正事了。”徐林说道,然后握紧李馥的手:“一路顺风。”
“保重。”翔一也顺势的祝福着她。
李馥会心的点点头,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令人感到温馨,望了众人一眼后,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在办公室里,俊言疲倦的仰躺在摇椅上。
旋转的椅子使他的视线也规律的出现圆轴画弧,但那份惬意很快被王世美的声音给打破:“我想辞职。”
俊言停止了晃动,将椅子转向王世美所站的地方,然后哑着嗓子轻问:“怎么了?好好的突然要离职。”
王世美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早准备好的东西递还给他,并一样样的清点:“这是你托给我的所有的钥匙,包括阳明山、公司车和公司大门及中和的房子等等,上面有用标签标示,你点点看,帐目处理和银行存款我都交代给罗秘书了,她会把我的工作一一接手过去,这期间我也全教给她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问她。”
“美姐!”俊言发现她是认真的,起身走向她身旁,然后很无奈的蹙紧眉梢,有点不太明白的不知从何问起:“你……不要说笑了,这些东西我不会收回的,这是怎么回事?要加薪吧?你尽管自行调整呀!有什么不满可以提出来讨论,我知道我最近忙了一点,可能会忽略到你,可是以前不也一直是这样吗?为什么突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答应,你把东西收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说。”
“俊言……”
“我现在很烦,你不要再来烦我行不行,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这件事。”
俊言坐回摇椅上,持续刚才的动作,不想让王世美打扰他,但王世美却不认为:“不管你答一答应,我东西放在这里,如果有任何的问题,问问罗秘书就可以了,我就帮你帮到今天。”
“美姐?”
俊言实在很意外,他没想到在他身边都没人的同时,她也会离开?
“为什么?”
“其实,在徐林向我道别的那一天起,我就有了倦意。”王世美说,虽然俊言的个性是不允许她这么样的坦白,但她还是要说出来。
“又是徐林?他还真替我惹了不少麻烦事。”
“俊言……”
“好了,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我放你一个月的假。想去哪呢?日本好了,现在正值雪季,四处看看也好,你帮了我这么久了……”
“不是你所谓的休息,我是不想做下去了。”
“为什么?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就要走,多年来的关系就这么不值吗?”
王世美沉默了。
她不知该怎么表达才能满足他,但辞职是势在必行的事,无论如何今天也得说清楚,不管他是否同意:“我很想没有压力的过一阵子,也许是我不再贪心了,我觉得钱已经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和放松心情,多年来,我从未享受到这两样最简单的权利,徐林的走,给我很大的打击,虽然他现在过的并不好,但至少他脱离这里后,都享受了那些权利,我倦了!”
俊言哑口无言。
他从来不担心的人今天竟替他捅个大楼子,害他不知怎么解决!
“是徐林叫你这么做的?”
“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是他,我都不知多久没见过他了,更何况他现在是通缉犯了,我用不着再去惹这么多麻烦。”
虽然是昧着良心说的,她仍说得脸不红耳不赤,其实她一直都有和徐林联络,石俊言的为人也令她大吃一惊,毕竟他们之间未曾有利害关系,所以她不用怕他会对自己怎么样。
“唉!既然你都这么坚持……”俊言闭上双眼,顿时感到相当孤寂,几乎所有的人都离自己而去,仅剩的一个经纪人也……“好吧”你向会计室支领应得的薪水,另外再给你一百万,好好的享受人生吧!以后无论有任何困难,不用客气,我一定帮你。”
王世美有些依依难舍的鼻酸。
不管他在别人的眼里是个怎么样毒辣的人,但对自己,他永远是那么够义气,出卖了他,王世美实在也于心不忍,但徐林的话一直索绕在耳旁,使她仅剩的那份主雇之情也逐渐散去。
“那……我走了。”
“嗯,我不送你了,有空可以上来坐坐!”
“好,保重。”
俊言突然感到茫然,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之后,难道就是要这样的结局吗?
看着桌上的电话,他毫不犹豫的拨了个电话。“喂!”
那是个熟悉的声音,俊言几乎都忘了有这么甜美的人儿:“是我……”
“……”
“最近还好吗?”
“嗯!”
“我收到律师的通知了。”
“……”
“你应该比我还清楚的,怎么口气像个无辜者呢?”
“你……会签吗?”
俊言不想在电话这头回答她的话,只想见她最后一面:“什么时候去瑞士?”
“事情办好就走。”
“那……应该很快吧!”
“嗯!也许。”
“晚上想见你一面。”
“在哪里?”
“我阳明山的别墅。”
“我……”李馥突然沉默了。
“你欠我的。”
“你怪我吗?”
“你说呢?七点,不要忘了。”
李馥仍然没有答应,但俊言已经把电话挂了,因为他知道,过了今晚,她不但不会走,而且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
第十章
夏德在接获李馥要离开台湾的消息后,匆匆结束了手边的工作,搭了早班的飞机赶了回来。
“怎么是你呢?”
“对啊!李馥说千里迢迢的把你召回来,无论如何都得来接机,可是她又没空,所以我这个后补就来了呀!”
虽然离开了许久,但夏德总觉得群凤变得沉静多了:“为了李馥才这么闷闷不乐吗?”
群凤突然一惊,然后若有似无的撇了一下嘴角,不想提及这档事。
“你呢!回国之后有什么打算?曾路刚好有个新片,也许你可以和他洽谈看看,说否定……”
群凤触及夏德那双深得人心的眼神,突然说不话了。
的确,她是为了李馥的事心烦,但就算她再如何的劝她,她也未必肯待下来,那还不如顺其自然,也许过一阵子就会比较好过些。
“不要装得不在乎,我想以你们的交情是不必虚伪得装作没事状,连我都有些不舍,更何况是你;只是我一直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里,难道去瑞士就会忘了所有的事吗?”
群凤不想再有何争辩,她知道要说得过夏德是很不容易的。
“石俊言是邢彦竹。”
“什么?”
徐林的那封信果然在今天证实了一切。
王康拿着那台录音机,摸不到头绪的玩着,底下的一名女警带了一对父女进门。
那老汉看来是老实人,时髦的女儿虽打扮新潮,但一张脸垮了下来,不似正值青春的她应有的样子。
“局长,他们来报案,是有关石俊言那个案子。”
“你好,我叫王康,请坐。”
老汉谦卑的鞠躬哈腰,可能一辈子都没进过警察局,畏惧的神情和女儿恰成对比。
“你贵性……”
“哦……我……我……”老汉言塞。
“他姓庄。”女警替他答腔。
“庄先生呀!别紧张,你又没做坏事何必怕警察呢?既然来了就不用怕,警察也是人,和你们是一样的;坐,别老站着。”王招呼着他坐,详细的看过他之后,才望向女警。
“到底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她的女儿拍摄到石俊言撞死汤梨屏的带子,所以来投案。”
“哦?”王康十分讶异,随即又问:“怎么现在才来报案呢?”
老汉一听,立刻拉着女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还是故意的,她只是孩子,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没关系,没关系,坐着再谈。”
王康连忙扶起他,没想到他的反弹是这么大。
“都怪我教导无方,平常太宠她了。”她今年才十五岁,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把她给判罪,要不然她以后前途都没有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求求你。”
老汉再度跪下,涕零的感伤,让王康十分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滔天大罪?
“起来说吧!你一直跪着,我们是没法谈事情的。”
“是,是,坐下来。”
老汉猛拉着女儿坐下,王康这才得以问话:“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不用这么麻烦吧!不要问名字,她不能有案底的呀!”老汉紧张的抢答,王康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先带他下去。”
示意女警后,那名父亲终也无可奈何的被带走,留下惶愕无助的女儿,一双骨碌碌的眼睛不停的晃转。
“你先别怕,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庄淑仪。”
“嗯,淑仪!别怕,你再告诉伯伯,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要你没做坏事,伯伯不会随便关人也不会有案底的,别怕。”
庄淑仪虽然也很怕,但总算是孩子,王康的轻言轻语很快就博得她的信赖,神情上的紧张已经不如刚才那般惧怕:“是这这样的,汤……梨屏死亡的现场刚好在我家斜对面的马路边,那天我正好起来要上厕所,看到一男一女在路边不知说些什么,所以我就站在窗边好奇的看着,正好小舅留一台摄影机在我房里,所以索性拿起来拍,我还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