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馥宣布消息后的两个星期,“泪洒”终也排除万难真正的开拍。
开拍的第一天便是拍乔敏和钟玉郎在雪中散心的事,所有的人都屏住气息期待,因为谢莹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受伤的。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所怕井绳”,有些人存着她也会受伤的念头在看戏,也有的人希望李馥能好好的将戏完工。
在戚世犹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李馥和沈翔一的对白:“谁世上没有美好的事,眼前的雪白景象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敏!你如此善良,却没能得宠于我母亲,实在……”
“玉郎!别说了!”
李馥将手轻放在沈翔一的唇上,眼神精湛而专注的目视他,一丝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卡!”
戚世犹满意的笑,和曾路对看了之后,有同感的点点头。
在往后的拍摄过程里几乎异常顺利,而石俊言和李馥的感情也出了点风波,除了前次的爽约外,还为了一个沈翔一。
这天,李馥在收工后准备离去,对于演戏占据了写作的时间,她并没有任何埋怨,因为片厂里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何况戚世犹为了体谅她,特别把戏分聚在一起,好让她的部分及早完成。
“李馥?”沈翔一远远的叫住她,然后气喘吁吁的咆过来:“等我一下……”
“找我什么事?”李馥笑看着他。
翔一先是咧嘴一笑,然后吐了口气:“认识你这么久,还没好好谢过你呢!”
“谢我?为什么?”
“谢谢你的知遇之恩,要不是你提拨我,现在的我可能还窝在台中的小剧场里。”李馥笑而不答,对他有一份戏外的陌生感。
“那……你笑了是不是答应我的请求?”
“你的请求?”
“对呀!我想请你吃饭。”
“不……”
“别说不,拜托,我真的很想请你吃饭。”翔一用认真的眼神插入她的话,李馥也只得被他那专注的眼神给软化:“好吧!可是下次可别恩人长恩人短的。”
翔一开心的点头,然后就和李馥一道往她的车走去,正谈得兴高采烈时,她看到立于车边的俊言。
“可以和你谈谈吗?”
“嗯!翔一,你等我一下。”翔一点点头,却惹来俊言的不悦。
“说吧!什么事?”
“上车!我会告诉你。”
“上车?”李馥有些莫名的怒火,她不喜欢俊言如此的命令人:“我和翔一约好了,不……”
“约会?”俊言的不悦已开始发作:“上次的事实非得已,但你也不能因此而开始和别人约会。”
“实非得已?我记得事后你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算起来应该有两个星期了,难道你真的忙到拨个电话都不行?”
李馥话才尽,俊言的脸色变得仍然是不可原谅而莫名其妙:“我以为你会体谅我……”
“体谅你?石先生,那我错怪你了,你是个大事业家,忙碌的程度让人见你一面都难,那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生活的,不用你在这对我大吼大叫。”
李馥愤怒的将脸别过去,但俊言却将她硬是转过来与他面对面:“你……”
“我怎么?我并没有错,我们本来就交恶,只不过你的片面之词,你相信你或许是钟玉郎,再说我也未必是乔敏,你又不是先知,又怎能探得前世的事?所以请你放开我,我有任意活动的自由。”
李馥的话把俊言给激怒了,他不管她愿不愿意,硬生生的将她拖向座车,岂料李馥没命的反抗,甚而不惜翻脸的扯离他的手:“石俊言,你客气点,你没权管我的私生活,我今天爱跟谁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谁说我管不着,你的事我就管得着。”俊言重新扯紧她的手,往他座车的方向而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
“叫呀!你若不怕别人知道你的事,尽管放声大叫好了。”
“你敢威协我?我李馥没什么事见不得人的。”李馥恨恨的说着,目光所散发的利锐是从来不曾有的愤怒:“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就在这一来一往的状况下,沈翔一突然猛向石俊言的方向用力一推,他被这突如的一击给碰撞得踉跄跑退步;李馥也因而扯破了手,忍不住涕泪并下。
“你没事吧?”
翔一拿起手帕将她的包扎起来,然后推着她往她的车方向走。
“沈翔一,你……”
俊言话还没出口,翔一早冲到他的面前,用着严厉的话警告他:“少惹她。”
李馥和石俊言同时被他的话给吓着了,这是李馥似曾相识的情景,但她没料到这话居然由翔一的口中说出。
“翔一,别理他,我们走。”
俊言第一次感到挫败,而李馥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什么爽约,而他至今还没向她道歉的原因,也是为了处理那件事,而今处理妥善,却又失去了她。
“怎么样?还痛不痛。”蹲在李馥跟前,翔一正替她包扎。
李馥摇摇头,怎么会痛,这不过是皮外伤,心里的痛甚于这外伤。
“好了。”绑个活结,翔一才看到李馥那落寞的神情:“既然不想和他吵翻,刚才又何必倔强?”
李馥不明白他的语意,和翔一才见过几次面,他怎么了解她在想什么?
“别怀疑我,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后悔”,也许我不该插手管你们的事。”他站起来伸伸懒腰,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
“不好意思,本来是要去吃饭的,弄得现在饭也吃不成了。”
“哪,现在是你先提起的,我真有点饿了,你家有什么吃的吗?”
李馥还没回答,翔一自行向厨房的方向走去,找了许久才在厨房门口伸出头,对着李馥说:“算你今天有口福!”
“你要做饭?”
“怎么?没见过男人做饭吗?我的手艺是一级棒的,连冯梅都夸赞我的。”
“冯梅?”李馥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奇的问着。
翔一没做回答的将头伸进厨房内,他知道说漏了嘴,但不去解释或许会更好。
李馥没事般的看着电视,其实她心里不似翔一所说的不舒服,而是好不容易找到和钟玉郎有点关系的人时,又发生这样的事。
正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翔一已经弄好了一大堆菜。
而令李馥更想不到的事,他竟将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煮了,包括糖酷鱼、红烧牛腩、鲁白菜以及排骨汤,这是李馥一个星期的菜量。
“哇!这么能干!”
“过奖、过奖!吃吃看,不会比外面的差。”翔一客气的说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
“尽量!”
两个人一开始就没完没了,也许是饭菜过于可口,李馥吃了两碗还嫌没饱的夹菜吃,而翔一更是没节没量的大快朵頤,两人也顾不得形象,只是对看而笑,然后又十足有劲的吃下去。就这样,一个星期的饭菜被他们两人吃得精光。
“哇!好久没这么个吃法了。”
“你今年几岁了?”
“我?”
李馥笑了笑,然后趴在沙发上故意按着手指头猛算:“一、二……五……十……二十……二十四,对,我二十四岁了。”她起了身看着翔一的脸,然后又笑趴了下去:“怎么?你想做媒人吗?”
翔一莞尔,但随即便言词掁掁的感叹:“你才二十四岁便拥有了房子、车子以及不屑一顾的财力,而我到今日三十岁,所拥有的不过是抱负及理想的身躯罢了!”
李馥开玩笑的心在他一席话语后,荡然无存。
“而且还辜负了一个女人的心!”翔一忆起了冯梅,心中那份愧疚连连升起,有时候他真不明白自己是否做对了。
李馥没有起身的动作,她仍然趴在那沙发上,对翔一的故事有了极大的好奇心:“是不是叫冯梅的女人。”
“也许吧!不管她叫什么名字,都成了过去式了。”
“过去式?我看未必吧!到现在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怎么会是过去式呢?应该是正在进行式吧!”
“正在进行式?你还真会想像新名词。”
“是呀!否则我为什么是作家呢!愿不愿意告诉我你心中的秘密?”
李馥转头望向他,想看他拒绝人的模样。
翔一不确定是否要告诉她,但对于李馥,他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就像对亲人的那种感觉,所以本不想开口说的话,到了嘴边也忍不住的溜了出来:“她是我十五年来唯一的女朋友,是最初也是最终,因为我不知道会不会再有女孩让我心动。”
说起冯梅,翔一那开玩笑的神情完全认真的变了一个人似的,李馥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比钟玉郎更为痴心的人。
“她是被我赶走的,因为我的无能、我的贫穷,所以她找了一个有钱、有势但没有了青春的饭票。”
“你赶他走?”
“不,不,不是这样的。”翔一激动的站了起来,话语里夹杂着哽咽:“不是这样的,我……我这辈子不会有什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