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擅自找李馥的。”
“为什么?”
徐林被她一问都不知怎么回答了:“因为……总之是我的错!不过,我总觉得她昏迷前像被人拉走似的。”
“被人拉走?”
“连话都说不上来。”
这句话可把群凤吓着胃痉挛。若是一般的昏厥也就是了,连话都说不上来……群凤十分担心。
望着徐林疲倦的面容,群凤不再猜疑他所言是否起真实,现在最重要的是,谁来唤醒李馥?
“现在……”
“回去吧!一个星期了,如果会醒,她自然会醒。”
望着李馥,群凤又不禁潸然落泪,那份担扰的心早随着李馥的沉睡而收藏起来。
躺在钟玉郎的怀里,仰头望着那一砖一瓦所砌成的屋顶,李馥忍不住捉起床边的纸笔写了起来;
那是个充满安祥古味的书社……
她落落款款的引发了许多灵感,也是段落分明的述起另一个故事,有时觉得累了,就把笔放下,望着呼气均匀的钟玉郎,又甜蜜的勾起笔端。
也许是宿命,她背负着跨时代的使命,现在的她已经是甘愿平凡而依在钟玉郎身边的乔敏,却因为她曾经是李馥,所以那只动笔的手仍会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敏儿,你怎么不睡呢?是不是人不舒服?”
钟玉郎的声音把她吓着:“没事,只是突然醒来觉得没事,所以提笔写了些东西。”
钟玉郎拿起她的纸,迅速的浏览一番,然后用欢愉而钦佩的眼神鼓舞着她:“你什么时候写书的?”
“其实我也有点讶异,只是随手拿笔牵动这么多了,不过是脑子里临时的一点灵感而已,你呢?怎么会突然醒来?”
“没什么。”钟玉郎握着她的手,亲呢的紧贴着脸,然后开心至极的继续:“只是突然觉得你不在身边而彷徨无助,所幸你还在,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绝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就在钟玉郎说这话的同时,李馥仿佛听到有个人在唤她,那个感觉一起断断续续回荡在话语间。
“玉郎,你有没有有人在叫我?”
“叫你?”钟玉郎先是竖耳聆听,然后带着抱歉的表情望着她:“我没听见,你是不是听错了?”
“听错了?也许……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很奇怪的感觉,我以为你叫我……算了,没事的,你睡吧!”
李馥推着他睡,不想让自己的困扰影响了他,但钟玉郎实在不放心她:“你真的没事?我觉得你变得跟以前不相同。”
“会吗?也许吧!毕竟我是个已婚妇人,我们的生活早已经有些不同了。”
李馥感慨万千的柔情以对,但情分毕竟已变质了。
钟玉郎无言以对,要不是他的懦弱,要非他三心两意,敏儿怎会嫁作他人妇,而母亲也因而丧命,这两个在他一生中都重要的女人相继离他而去,虽然敏儿现在在这里,但邢彦竹会放过她吗?
“邢彦竹没找过你吗?”
说起那个令人憎恨的男人,李馥恨得牙紧牙色,旧恨末解又添新仇,惹得她心头一阵酸楚。
“玉郎……我……”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李馥欲言又止,怕的是说出事实的那一刹那也将是她要离开的时候,所以吞吞吐吐的道不出一个字来。
“敏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敏儿……”
“玉郎……”
“敏儿,你是怎么了?让我心里好焦急。”
李馥泪眼婆娑的凝望着他,心中的那份隐密之事也该重见天日了:“玉郎,我现在说的话,你要好好的牢记心头,因为我只能说一次。”
“只说一次?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了吗?”
钟玉郎害怕再次失去她,一副难舍难分的情意立刻显现无遣;李馥比他更害怕这一刻,但那不过是早晚的事。
“玉郎,别再逃避了,一直以来,我把你的仁德之心看得比谁都重,但你不可再存有妇人之仁了。”
敏儿现在的神情是钟玉郎从未看过的,而她的心迫急让钟玉郎坚强的本性也开始凝聚。
“听着,当初你母亲不顾一切狠狠的将我俩分开,其实是有计划的。”
“有计划?我母亲?”
钟玉郎愕然,虽不能完全不信,但脸上的狐疑已经让李馥感慨万千:“玉郎,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这件事,总之我说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要怎么做,都得靠你自己了。”
她如此慎重的言语令钟玉郎惶惶不安,加上她像是要离开似的,紧握的手就更加的不轻放:“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不,一点都不好,我没有时间了……彦竹,我的丈夫,他受到一个他爱的女人的怂恿,欺骗我和母亲,告诉我们你随你母亲去了,所有关于你的事他都隐瞒着,包括你疯了。”
“敏,别说……”
“不,我得说完,彦竹不但欺骗我,还在家里的饭菜中下了迷药,然后就……”李馥有些哽咽,看到玉郎眼中的泪,她更是难以自拨的低泣不已:“我……我失了身,但我并不愿因而嫁给他,于是他狰狞的面目及计划也随之而继,他在一次醉酒后,透露了和你母亲暗渡陈仓的事,因为你过于仁慈,所以根本不会发现,但如果有人嫁过去,那就不一定了,所以别说是我,今天换成是别的女人,她一样会和我有同样的下场。”
“你……不要毁谤我母亲。”
“我没有……”钟玉郎的懦弱让李馥无法忍受的愤怒:“你母亲自己假借自杀好让你放弃与我成亲,却没想到假戏成真,彦竹来不及救她,她意外的自杀身亡,而彦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我身上,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一个牺牲品;就在我和母亲想偷偷离开家乡时,被彦竹发现了,我母亲因而……被杀,他并扬言我若不听话,他就把你也杀了,我才因此下嫁给他,不管外面传闻如何,我的心一直没有背叛过你。”
玉郎听着敏儿泪眼汪汪的叙述,整个心都扭曲了;抱紧着受尽委屈的她,他心头上那原与世事无关的心也起了一阵波涛,紧握的手差点把青筋给爆了出来,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了愤怒的心。
就在两人相拥的那一刹那,李馥的脚开始不见了,钟玉郎惊吓的不知所措:“敏,你的脚怎么消失了?”
忍住泪,李馥没有太多时间消磨在哭泣上面:“再不说完,我将化做一缕轻烟。”
“轻烟?不,我不要你走,我要爱你、要疼你,……敏”
“玉郎,我不是人,我已枉死,今日能来照顾你是因为求助于土地公,他见我身世凄凉才答应,要不然我这辈子再也没法见到你最后一面。”
“不,不要……不要……我要同你一起,生生世世不分离。”
“玉郎……”
话没尽,她的腿已完全消失无踪,那份公仅有的记忆也快散去,而李馥的本性也呼之欲出:“我没时间了,我嫁给他之后抵死不从,从没和他尽过夫妻之责,所以他恨我,每天诅咒我永不得超生,然后每天打我,可我从没怕挨打,只要他不杀我你,我们总会有相逢的一天,可是天不从人愿,有一天他骗我,说你投井死了,我不相信想去找你,去求证他是在骗我,他却叫很多人来告诉我你死了,所以我上吊自杀……”
李馥的腰已经没有了,她和时间赛跑,一面看看自己的身体,一面倒述着前世,而她也恢愎了李馥身份,但是造化弄人,就在她忆起了玉郎的后世是谁时,胸下的身子都不见了;蓦地,她的手也慢慢的在消失中。
“敏,别离开我,我要你看着我为你报仇,我要找邢彦竹报仇。”
“不,我不要你为我丧命,我要你记得我,下辈子来找我,我叫李馥……记得,我叫李馥,你要保重……”
李馥来不及说下去,她整个人已经化在空气里,没留下一点痕迹。
钟玉郎仍然空抱着她,他不相信敏儿已经走了,只是傻呼呼的直叫着她的名字:“李馥……敏儿……李馥……”
翔一因李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许多与她对演的戏都没继续,所以这一个月下来,闲散的时间多于忙碌。
这天,他正想到医院去看李馥时,却在门开的一刹那傻眼了!”
冯梅一身朴实的白衣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不敲门呢?”
冯梅笑而不答。
和往常一样,他们坐在一家餐馆里,那是他常去的一个地方,熟到老板娘都认得他:“大明星,要趷点什么?”
“你要吃什么?”翔一抬起头问她。
“就跟你一样好了。”
翔一转过头,望着满脸孤疑的老板娘笑了笑,然后催她快点叫了两份。
“你常来吗?”
“是呀!有一阵子几乎是天天来,单身汉嘛!随便吃。”
“怪不得你瘦了不少。”
“还好吧!都在片厂吃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