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要是真像她所说的那么近,她又报了警,现在警察也早该赶到了。
霍克微笑看著这女人重新眯起眼,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她还没来得及发难,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喝斥。
「不许动,我是警察,把手举起来!」
霍克的笑容僵在脸上,只见那女人一挑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把手举起来!」身後的员警再度喝斥。
霍克缓缓举起手,她的笑容更灿烂了。怪的是,虽然知道她是在嘲笑他,他却觉得她看起来比刚刚又漂亮了一点。
「欧阳小姐,你还好吧?」那名员警走上前来。
她像变脸似的,在管区林警官上前时,收起了笑容,忽然间变得有些拘谨的道:「还好。」
「我在楼下看到你窗户破了,这家伙是谁?他在骚扰你吗?」林警官将枪抵在他背上,看著她询问。
霍克扬眉,不急著辩解,等著看这女人会如何回答。
她瞄了他一眼,才将视线拉回林警官身上,开口道:「没有,只是误会。」
「误会?」林警官皱起眉,回头看看那扇被破坏的门,再瞧瞧她,怀疑的问:「你确定?」
「嗯。」她点头,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他是寇子的弟弟,我刚不小心打破窗户,他在楼下听到,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上来看看。」
「寇天昂的弟弟?」林警官闻言一愣,这家伙是外国人吧?怎么会是寇天昂的弟弟?
「对,你好。」霍克一扯嘴角,转过头和那名员警打招呼,「我是霍克。」
「你的证件?」
「在楼下。」霍克笑笑,无奈的道:「我刚没时间拿。」
「楼下?」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开口补充:「他说他睡楼下。」
林警官看看霍克,再看看她,才道:「那好,我们就到楼下看看。」
「我脚扭伤了。」她指指自己的脚,面无表情的说。
林警官扬扬眉,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走,下去。」
霍克暗暗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带头出门下楼去。
回到咖啡店内,霍克直走到店後的小仓库,拿出自己的护照和证件给他看。
林警官打开来瞧了瞧,对照他和护照中的照片,然後走到吧台拿起电话,联络白云,确定了这老外真是寇天昂的弟弟之後,才把护照还给他。「抱歉,你和你哥长得不怎麽像。」
「我父亲结过几次婚。」霍克将护照收起来,送他出门时,忍不住开口问:「你知道这附近的医院在哪吗?」
林警官皱皱眉,「怎么,你不舒服?」
「不是。」他瞄了眼地上的碎玻璃,然後抬头瞧著二楼破掉的窗户。「我想她需要看看医生。」
「喔,对,她的脚。」林警官会意地点头,「前面两百公尺右转有一家。」
还有手。
忍住这句话,霍克绕过碎玻璃,和他道了声谢,才转身回到楼上。
乍听到门口传来声响,她匆忙抬起头,然後皱眉。
「你还来做什么?」
「带你去医院。」他脸上挂著吊儿郎当的微笑,朝她走来。
「我说了不需要。」她冷著脸,将刚刚又撩起的袖子迅速拉回原位。
可霍克早已看到她手臂上那不正常的红肿,笑容一僵,脸色发白。
老天,他希望她的手没被他踢断掉!
「你的手断了?」
「没有。」她一脸漠然。
他在沙发前蹲下,伸手抓她的伤手,她想闪,却因伤而无法躲开,被他抓个正著,但这回他放轻了力道,只是圈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抽手,然後撩起她的衣袖,跟著咒了一声:「Shit!你的手断了!」
她紧抿著唇,一声不吭。
「我这辈子没打过女人。」
「凡事总有第一次。」她讥讽的说。
他瞪著她,真不敢相信这女人明知自己手断了,还坚持不去看医生。忍住想骂她的冲动,他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
「喂!你做什么?」她冷著脸,抗议的叫了一声。
「霍克,我叫霍克。」他皮笑肉不笑的重复自己的名字,抱著她下楼,俊脸有些苍白。「你想怎么吼都行,但你一定得去医院。」
扶著因晃动而隐隐作痛的左手,她闭上嘴,因为早巳痛得冷汗直流。
该死,医院就医院!
出了楼梯间,她瞄了眼这金发蓝眼的外国男人,然後看看空荡荡的大街。
「你打算抱著我走去医院?」瞧他那身名牌服饰,她闷声开口,虽然他体格看起来还不错,她却不认为他有力气抱著她一路走到医院。
夜已深,街上没什么人车。
「看来这是唯一的方法。」霍克暗叹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举步向前。
黑夜中,月儿爬上高楼,一旁偶尔会有辆汽车疾驰而过。
「你最好不要把我摔到地上。」她不信任的警告他。
他闻言咧嘴一笑,「我尽量。」
她哼了一声,没答腔。
他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说实话?」
「实话?说什麽实话?说你分不清楚现实和电视,听到尖叫以为楼上发生了命案,所以破坏我的门,闯进来把我踹飞出去吗?」她哼了一声,「你以为这种事谁会信?」
呃……也是啦……
他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一阵不知名的花香随风而来,香味撩人。
他一路向前走,那香味更浓,在经过十字路口时,他看到了那几朵在月下盛开的白花,白花如碗般硕大,枝叶漫过墙头,散发著浓郁的香味。
「那是什么花?」他好奇开口。
听到他的问话,她抬眼看了那朵朵纯白盛开的大花,「昙花。」
「昙花?」他一愣,「昙花一现的昙花?」
怪怪,这洋鬼子竟然还懂得成语。
她一挑眉,没回答,只提醒他,「绿灯了。」
「我没见过这种花。」他说,两眼还直盯著那一大丛白花直看。
「喂,快过马路!」她不耐烦的用手肘顶了下他的胸膛。
「我的名字,不叫喂,是霍克。」他笑著回过头来,听话的往前走,却还是忍不住问:「这种花真的是只开一夜吗?」
她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转移话题,让她重新闭上了嘴。
「欧阳?」他记得好像是这个,他刚刚有听到那名员警这样叫她。
她眉头又皱了起来,「那是姓。」
「名字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宁宁,宁静的宁。」
「所以全名是欧阳宁宁?」
她没有理他,只道:「前面右转。」
「宁宁欧阳?」见她不回答,他故意挑眉再问。
扶著受伤的左手,欧阳宁宁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的看著前方医院急诊室的招牌。
瞧著她那波澜不兴的面容,他意外在街灯下发现她额上渗出冷汗,脸色似乎比刚刚更加苍白。
察觉她的手可能比想像中疼痛,霍克不再逗她,加快了脚步。「抱歉,再忍一下,医院快到了。」
她又瞄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医院,进了急诊室,她仍然没开口,只是任他随著护士将她抱到病床上,然後去帮忙挂号,可因为他对她的资料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又和护士走了回来。
欧阳宁宁掏出皮包里的证件让护士帮忙填好。
没有多久,医生来了,处理好她脚上的扭伤後,又查看她的手臂,比想像中好的是,她的手只是肘关节脱臼,并没有骨折,医生替她做了处理,她痛得皱起眉头。
霍克在一旁看得一阵愧疚。
医生拿悬臂吊带将她的手吊了起来,一边交代,「肘关节脱臼大概要两星期才会痊愈,尽量不要动到这只手,记得回来复诊。」
医生弄好之後,她试著下床,脚踝还有点疼,但可以走路了。
拿了药单和帐单,她一拐一拐的走到前面柜台。
「你可以走了吗?确定?要不要我帮忙?」霍克见状,跟在她身边碎碎念。
这家伙话真多!
宁宁皱起眉头,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到柜台,把帐单放到柜台上,掏钱付帐。
「这个我来就好了。」他立刻拿出皮包,抢著付帐。
拿到钱的小姐一呆,迟疑的看著他,然後将钱推回他面前,缓缓开口道:「呃……先生,抱歉,我们不收美金。」
霍克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掏错了钞票。
欧阳宁宁翻了个白眼,自己付了帐,又拿著药单到另一边拿药。
霍克跟著她,尴尬的乾笑著。
宁宁一声不吭的拿了药,然後又一拐一拐的往外走,完全当没他这个人存在。
看著她的背影,霍克双手插在裤口袋,叹了口气,无奈的再度跟上。
唉,真不晓得自己今天是走什么衰运……
「哈罗,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走在大街上,霍克试著挽救自己在她眼中岌岌可危的形象。
「有啊。」她停下一拐一拐的脚步,看著他微微一笑。
「嗯?」以为她释怀了些,他回以微笑,等著。
谁知她的笑容瞬间消失,冲口就是冷冷一句:「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