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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现在他到底该拿这锅粥如何是好?想了再想,高鹄文紧拧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

  再转念一想,高鹄文突然有大笑的冲动。

  没想到做事井然有序,一丝不苟、条理分明的他,竟会为了一锅粥而烦恼这么久,这事若传回公司、传到同业的耳里,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甩甩头,他毅然决定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再让自己有思考的机会,高鹄文把一锅粥分成两份,再搁置于铁制的端盘里,而后小心翼翼的端起它,走向那扇紧闭的门扉。

  ☆  ☆  ☆

  一个人养成了习惯的动作及生活形态,说要改真的是很难改得过来。

  就如她……

  因为工作的关系,张雅寒早养成天亮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换上一身名牌服饰,接着刷牙洗脸、做脸部的基础保养,跟着就是上粉底、扑蜜粉、抹腮红、擦眼影、画眼线,然后再涂上亮丽抢眼的口红。

  等一切就绪,她注视镜中的自己,这才想到——天啊!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她不是已对自己发誓,要完完全全、彻底地抛下从前的自己,她不是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要找回纯真的、真实的、毫不虚伪的自己,更立下心愿,不再受任何人的影响,要寻回她的兴趣,再以自己的兴趣做为她往后的终身职业吗?

  可瞧瞧镜中那浓妆艳抹的女人,虽称得上艳冠群芳,可却不是真实的她,因此她厌恶、她憎恨,却又矛盾的不敢卸去那层已戴了七八年的面具。

  没有面具遮掩自己,张雅寒便会胆怯得不敢面对所有外人,就这么地,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度过她在快乐村居住的第一天。

  第二天,同佯的情况再次上演。为此她恼怒不已,更心狠的责罚自己,不准喝水、不准吃东西、甚至连上厕所这种事,她也强迫自己憋着,就期望自己能改变,别再犯那要不得的毛病。

  第三天,她的情况依旧不见改善,气恼不已的她干脆往床上一趴,就这么睡到天黑,也是该卸妆的时候,她才撑起未曾食用一粒米、一滴水的软弱身躯,缓缓地爬到梳妆台前,开始动手卸妆。卸妆之后,又累又饿的她,连沐浴净身的力气都没有,就带着一身臭味,上床继续睡觉。

  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第七天,不错!她养成的习惯总算改善很多,只可惜她依旧踏不出自己的房门,只因全身乏力、又饿又渴的她根本动弹不得。

  躺在床上已睡了整整六天六夜的她,当真是再也睡不着觉,她肚子好饿,想挣扎起床替自己张罗点吃的,又苦于她在这里无任何存粮。

  这间屋子不是她的,她又来得匆促,根本来不及准备任何食物,虽想外出到最近的便利商店买些泡面,无奈早已饿得头昏眼花的她,连起床如厕都感到困难,更甭说是走出这间屋子的大门了。

  心情很是沮丧的张雅寒,不由得独自饮泣。

  她恼,恼自己的无用。她气愤的自问,难道她这一辈子当真脱离不了养母以及那三位姨妈的魔掌?

  倘若真是如此,她是否该放弃所有的挣扎以及自己的心愿,同归她们的魔掌,乖乖的当个傀儡娃娃,随她们摆布、任她们对她予取予求,就算被视为一颗摇钱树,也没有任何怨言?

  可……她就是不甘心哪!

  虽然在那四个老女人的庇护之下,她确实不愁吃、不愁穿,还享誉国际、声名远播,当个人人称羡、爱慕的名模——楚幽兰。

  但楚幽兰并不等于张雅寒。

  楚幽兰不过是摄影师镜头之下的人物,她可以大胆、可以恣情狂笑、更可热情奔放,只要摄影师要求,她便能表现出各种不同的风情与姿态。

  真实的张雅寒却完全不同于楚幽兰,她恬静温柔、向来无欲无求、不喜欢暴露自己,更讨厌时时围绕在她四周的狂蜂浪蝶。

  她爱静,也喜欢拿着炭笔.在不受人干扰的情况之下画些山水风景,甚至是人们喜怒哀乐的各种神情,这才是真正的张雅寒,未经任何包装的自己。

  做真正的自己,一直是她心底敢想却不敢去达成的心愿。

  只因她的养母以及她那三位姨妈时时在她耳边叮咛,她可是她们一手栽培长大的,这养育之恩她可不能不报。

  就为了报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理想与兴趣,乖乖的听她们四位老人家的安排,踏入她根本不想涉足的行业,就这样,时光匆匆过了七八年。

  直到最近发生了一场车祸,那场车祸不只伤了她的左脚踝,还差点要了她这条小命。

  脚踝受伤她并不在意,她觉悟了人生无常这个道理,更深深体悟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

  在这有限的生命旅程之中,她若再不好好把握,总有一天她会后悔莫及,恐怕就是死也会死不瞑目。

  于是,她才会接受新认的于妈的意见,来到这穷乡僻壤,为的就是躲开养母与那三位姨妈,开始完全属于她的生活。

  可瞧瞧现在的她……落魄得三餐不继不说,连身子也被自己折腾得虚脱乏力。

  唉!当真是不想不伤心,越想她就越忍不住的想哭。

  好吧!既然想哭,那就好好的大哭一场,被子一蒙,张雅寒开始大哭起来,只差没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号声。

  突然,哭声停了,张雅寒被子一掀,拼命的又嗅又闻。奇怪!是她的嗅觉出了毛病,还是当真有食物的香味飘进她的房间?

  猛吞口水、不敢面对现实的张雅寒,只能胆怯的“闻香止饥”。

  好香的味道喔!她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脑子里也做着大啖山珍海味的美梦。

  正当她搞不清楚这一切是梦是真之际,她房间的门响起了几声敲击门板的声音。

  “是谁?”她有点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只因门外那人无端打断她“用餐”的兴致。

  ☆  ☆  ☆

  听见门内传来的问话,高鹄文根本懒得回答,他白眼一翻,暗骂了里头那个女人一声白痴。

  这个答案连三岁小孩也想得到。

  想也知道嘛!这屋子里头除了她就只有他,她现在在房内,那还有谁会敲她这扇房门?这问题不是显得多余吗?

  张雅寒当然不是白痴,只不过少根筋、没想到那么多的她,听外头的人没回答她,不放弃的再问一次:“外头的人,你若不回答的话,我可是不会帮你开门的。”

  不开门是吗?很好!既然如此,他高鹄文也不必在此枉做好人。

  身子一转,他想干脆把要给她那一份粥倒了,管它浪不浪费、糟不糟蹋食物。

  可才犹豫了一下,他又走回门前,气闷的开口:“是我,高鹄文。”

  高鹄文?呃……这是哪一号人物,她认得他吗?

  想了一会儿,比别人少根筋的张雅寒终于想到,“啊!是干妈的孙子。”一想到有外人来访,张雅寒当即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本能的拿起粉底、蜜粉、口红,拼命的在脸上涂涂抹抹。

  突然,她停下了手,凝视镜中那个化妆化了一半的女人,心情不由得又低落了,懊恼自己这种要不得的习惯。

  提起勇气,她拿起卸妆乳正打算打开瓶盖——

  “里头的,你若再不帮我开门的话,我就把闲来无事替你准备的食物全倒掉,一点也不留。”

  一听到这威胁,张雅寒心急得不管此时此刻的她有多邋遢可笑,当即横冲直撞的往房间门口的方向冲。

  其间,她不只撞倒了梳妆台的椅子,还撞痛了自己的膝盖、狼狈的跌了一跤,好不容易她赶到门前,并使出全力欲拉开紧闭的房门。

  “咦?这门怎么打不开?”不信邪的她又试了一次,这次她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但那扇门就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还是纹风不动。

  无妨,一试不成,那就再来一次,但结果还是与先前相同。

  不肯就这么放弃的张雅寒,干脆手脚齐来。她双手紧握门把,一脚踩在门上、一脚着力于地,用力地再开一次。

  结果不用说,还是一样没打开。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门外的高鹄文受不了地开了口,给了她一个建议。“张小姐,我建议你先看看门把下的那个锁你是否已经拉开了,好吗?”

  一听这话,张雅寒当即低头一觑,这一觑可不得了。

  原来……果然……真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竟这般胡涂,张雅寒不由得涨红了一张小脸,先拉开门锁,再打开房门,意外的进入她眼帘的是香喷喷、热腾腾的米粥。

  ☆ ☆ ☆

  食物很成功的让张雅寒遗忘先前她所干下的糗事,她双眼目不转睛,全副精神都摆在高鹄文手中的美食上。

  她还非常不顾形象的表现得有如一只哈巴狗般的望着它,心里还拼命地嚷着:给我!赶快给我!

  而高鹄文的双眼则紧紧盯着眼前这张化妆化了一半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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