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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兔子当然听不懂,但却安分了许多。

  许久,汉斯找来了木块,诗君见他耐心的用小刀削出适合小兔使用的长度。

  最后调了石膏将小兔的腿骨固定住,绑上绷带。

  这个早晨光忙着为小兔子疗伤,占去了汉斯平时该有的作息时间。

  “谢谢,谢谢,我该怎么报答您呢,恩人?”诗君把小兔的前腿抬起来,向汉斯做出拜谢的姿态。

  “赶快好起来,让我煮熟了吃。”汉斯收起药箱开玩笑的回答。

  诗君没想到汉斯也会淘气。

  “别吃我,我还小啊,仁慈的医生!”诗君又抬了抬小兔子的前腿做出求情的样子。

  “不吃可以,医药费照收。”

  “好吧!请把帐单寄到我森林里的家,让我妈妈帮我付吧!”诗君顽皮地把小兔子的前腿摆在小兔子白毛蓬松的两颊,小兔子看起来无奈极了。

  说完两人相视噗哧一笑。

  “该怎么安置它呢,大人?”诗君笑意仍在唇上。

  “后院里有一个小笼子,以前治疗过一只受伤的秃鹰,现在空着。”汉斯心不在焉地说,视线落在她甜笑的唇瓣上。

  “秃鹰?那种会吃人的大鸟吗?”

  “森林里本来就有许多动物并不稀奇。”汉斯仍默默地看着她,她说起话来总是表情丰富,笑容总是那么天真无邪。

  虽然先前她曾说过些逾矩的话,做过些稀奇古怪的事,但他视如过眼云烟,一概不予追究。

  因为她的存在居然为他带来完全的自在及放松,他不必刻意的去维持一个“公爵”的威权,不必去顾忌自己的社会地位。

  他没有压力,没有虚假。

  心情就像回到二十年前,他和父母住在香港的那段自由快乐的日子。

  向来晨间他一向习惯独自一人,练功房是他一个人的天地,就算以前女仆送来早餐也都悄悄地来,悄悄地打扫完又悄悄地走。

  他从来不曾去留意。

  如今他在习武健身时,有人在一旁起劲地拍手;练书法时,有人在一旁边擦桌椅边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他喜欢有她的存在,视她为有别于一般女仆。也许是她懂中文,这无疑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捷径。但真正令他心悸的是她看人的神韵。

  他时常发现——她用一种痴痴的近乎深情的眼光在看着他……他虽不说,但他确知。

  虽然大多数的女人都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但他从不被打动;而她却不同。

  也许那样的眼神,在她如月光般柔和,却略带惆怅的黑眸中,清丽动人却略带凄清的小脸上,显得是那么矛盾、具吸引力的缘故吧!

  她是矛盾的,他看出来了,但她的矛盾是为什么?

  而他在想什么?难道他真的被她打动了吗?

  “不,不是动物稀奇,而是……”诗君悠悠地闪动眼睫。

  “而是什么?”她那样的眼神又来了。

  “你是个好心人,我很以你为荣。”诗君说的是真心话。

  但此话一出,只见汉斯突然沉默了。

  他该怎么回答?他该当她是个不自量力的女仆?还是真心拿她当个朋友?抑或假设她是他心中所追寻的绝妙佳人?

  如何回答该是看对方在自己心底的定位,而他竟不确定自己该把她设定为何种角色。

  “谢谢。”他简短地说了声,然后立起身径自离去,他没有进餐厅,而是离开练功房。

  诗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他怎么了?

  刚才不是才有说有笑吗?怎么最后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走就走了。

  他带走了她的好心情,留给她一室的孤寂。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感到莫名的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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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时间总是特别缓慢而冗长。

  诗君倚在窗台遥望黑幕中繁星点点的天河,那是存在于寂静无声的天空中唯一的璀璨,而她心中唯一的璀璨,今夜不再照映她的心田。

  他的不告而别令她的心像天际坠落的流星。

  她彷徨无助的在夜空下轻声喟然。

  因为她知道自己依附着什么而存在。

  常常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她在自己不真实的幻想中,渴望一个可以倚偎的坚实怀抱。

  在那个怀抱里她不再孤伶伶的,心灵不再飘忽不定。

  她的孤单像天上的月,夜色是她的情,繁星是她的泪,泪在静夜中自她的脸颊滚落……

  “诗君,你还没睡吧?”安妮的叩门声。

  诗君拭了拭眼泪,应了声:“还没。”

  “我们下午去逛市集带了好多零食回来,要不要让我们进来串门子?”是朵拉的声音。

  “好,请等一下。”诗君匆匆跑进浴室拧了毛巾擦了脸,又匆匆前去开门,发现安妮、朵拉、吉儿、伊娃还有茱迪都来了,只差总管老凯利没来,她们手上都拿着一堆零食及饮料。

  诗君看她们每个人都神采奕奕,相较之下自己是那么失意落魄,但她无法拒绝她们,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已和她们建立了友谊,也了解她们都是好人。

  “请进吧!”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愉快些,合群些。

  小房间突然高朋满座,空间一下子变小了,气氛却活泼热络了起来。

  吉儿打开了电视,选了热闹的肥皂剧看,有的人坐在椅子上,有的人席地而坐,大包小包的零嘴全在地上摊了开来一同分享。

  诗君在地上坐了下来,拿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糖,正剥开彩色的包装纸。

  “喂喂,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吉儿湛蓝的眼眸闪着生动的光采,双手还带动作招了招,加强神秘的语气。

  “什么事?”众女人好奇地问,诗君只是微笑。

  “我们的公爵大人很久没有‘点名’了。”吉儿嘟起娇俏的红唇。

  “是啊,是啊!”一群女人明显地表露失望。

  “不知最近他在忙什么?”朵拉无奈耸肩,拿了一个小饼干。

  “整天都不见人影!”伊娃像在抱怨自己的老公般。

  “听门房小安说他天天都深夜才回来。”茱迪拿了第一手资料。

  一群女人打开话匣子,说的便是汉斯·克莱恩,她们心目中的神。

  “诗君最好了,每天都能见到他,我们公爵只要在家,早上一定会上练功房的。”吉儿这一说,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全汇集到诗君身上。

  诗君有些失笑。

  她们共同喜欢一个男子,甚至上过他的床,她们彼此不猜忌反而拿出来大肆讨论,而那个男子竟是她的“前夫”——前世的丈夫!

  并不是她容忍的雅量过人;也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唉!一言难尽。

  她在心底长喟一声,明眸黯淡了。

  “我猜说不定是法姬小姐回来了。”安妮臆测着。

  “不可能,她一回来他们马上就会结婚的。”伊娃马上反驳。

  诗君的失意更加深了。

  “难道是他有了新的情人?”吉儿猜想。

  “也许吧,这不奇怪啊!”朵拉耸肩继续吃着她的饼干。

  “法姬小姐是何许人?”诗君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她的问题立刻得到了众人“热心”的回答。

  “她是个模特儿。”

  “也是落魄伯爵的千金。”

  “更是个爱钱的女人!”

  “不幸的是女王竟撮合他们,订下婚约。”

  “女王?”诗君的心颤了颤。

  “他们的婚姻是女王牵的红线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朵拉为诗君解说。

  “啊!还不是法姬那势利眼又会盘算的伯爵父亲,我猜啊,他老早就相中了咱们公爵腰缠万贯,人又长得帅透了,藉女王生日的宴会时要求女王牵红线。”

  “女王是咱们公爵的表姑,她也是好心想要浪子公爵有了家室,早日收心吧!”

  “我们公爵在大庭广众下怎好不给女王面子,当然无法拒绝喽!”

  “法姬的父亲真会精打细算,这桩婚姻根本是稳赚不赔,我们公爵是座金矿呢,挖都挖不完。”

  “你们知不知道她这次为什么要去拍写真集?”

  “为什么?”

  “听说他们父女已经破产了。”

  “你又从哪儿听来的?”

  “她家里的女仆和我表姊认识啊!”

  “天啊!那我们公爵岂不是被她吃定了!”

  “唉,咱们还是别说了,再怎么说,法姬小姐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公爵夫人了!”

  “噢!到时候我们的公爵就更不会‘点名’了。”

  七嘴八舌的“研讨会”在高潮后沉静了下来,那老是被埋没在讨论声浪里电视中的罐头笑声,这才突出重围引起了众女的注意。

  于是每个人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移到电视上,边吃零食,边看笑闹影片。

  诗君眼睛看着电视,表面平静的心湖其实隐隐地泛漾着波澜,但她只有独噙这份感受,无人能诉。

  直到影片结束,糖果饼干饮料一扫而空,安妮她们才在睡意的催促下,各自打道回房。

  送走她们后诗君又是一个人,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一个人容易心事重重。

  但她甩甩头,决定什么都不再想,尽管她忧悒不绝,心情低沉在谷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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