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暗示?她是“明示”!“你毁了我的稿子,我就毁了你的资料。”这才公平。
“我不相信你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拿你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雷震夺下她手中的资料,俯下头,深邃的盯着她红红的眼问:“想吸引我留意你,是吗?”
蓓儿惊慌于如此陌生的贴近,他热热的气息,低切的语意……隔着泪雾瞅着他魔鬼般讳莫如深的黑眸,她的心头一阵燥热。“你……少臭美,我是气昏头了……”
他摇头,不认同她的话,牵动唇角,扯出邪邪的一笑。“遇到你的那一刻恍若天雷勾动地火,一见钟情,擦出爱的火花,力量像被殒石撞击般……世界摧毁了,你的爱却造就了另一个世界……这些我全心领了。”
她的文字由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念出,她竟感到昏眩,双腿发软。
完了,莫非他会错意了,以为她故意放爱情小说向他示爱……不!是“丝蕾”向他示爱,他完全不知她是冒牌的女秘书!
这下完了,真的完了!老姊,我不是故意把事情搞砸的,这下可怎么好?
“放开我……我不是……”蓓儿很想解释这个错误,但他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双臂圈住她的纤腰,长腿一扬将门给带上了,砰地一声教她心神俱震。
“就让我的爱造就你的另一个世界,我接受你的……挑逗。”雷震用一种坏透了的眼神瞥着蓓儿,鼻尖凑近她的,像一头狂猛自信的雄狮正嗅着猎物。蓦然,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降临,掳住她的唇,恶作剧地吻她。
她惊愕得瞪大双眼,由他的耳际看去,墙上的日历斗大的数字──四月一日映入她的眼中,今天竟是愚人节!
但究竟是她愚弄了他,还是他愚弄她呢?
她的心绪乱纷纷的,理不出头绪,只知自己随着他灼烫的吻掉落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二章
他的舌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湖,一阵强烈的电流使她双腿几乎瘫软,他果真是个恶魔。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虽然写了几本爱情小说,可她从未谈过恋爱,而她宝贵的初吻怎可献给一个恶魔……
她红着小脸想推开他给他一个耳光,但她的手却使不出力来,双目迷眩……他的吻简直是太邪门了。
雷震环抱着她柔若无骨的虚软身子,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的唇,审视那双如梦境般虚飘的眼神,她是在故作青涩,或者是另一种挑逗的方式?他本只是想嘲讽她今早的反常,没想到自己竟被她弄糊涂了。
“我……我要回家了。”蓓儿在他深邃的目光下脑子更加昏眩,晕红的小脸像天上的红太阳。无措地推开他,也不打算再“上班”下去,匆匆背起背包跌跌撞撞地急欲离开。
发生这样的事,丝蕾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扒她的皮!
“站住。”雷震扯住她的手臂。
“不要……求求你放开我。”蓓儿哀求,向来还算灵光的脑子再也转不出任何想法,像只误闯禁她的鸟儿,只想脱逃。
雷震难以理解她既然有胆戏弄他,又何须如此的惊慌失措?“不准!”他将她甩到座位上。
“你果真是恶魔!”蓓儿惊魂未定,伸出颤抖的手指比划着十字架,降魔。
“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雷震又好气又好笑,双手扶在椅臂上,脸凑近瞪视着她。
蓓儿红着脸惊慌地看着他,心胡乱地敲着不规律的节奏,大气也不敢喘,以为他又要……吻她!此刻她真希望能够像小说情节一样,有人来解救她这个落难的女主角。
“总裁,亚莲小姐等候已久。”门外有人敲门催促。蓓儿心底庆幸着。
“立刻过去。”雷震四平八稳的声调好似门内没有任何“异常”,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瞪着她看。
“你……快走啊!”蓓儿声若蚊蚋般地说。
“你得一起走。”雷震略带揶愉的命令,像拎一只小猫似的拎起她。
“做什么?”蓓儿吓得挣扎。
“做记录,还要我来提醒吗?”雷震一路拖着她走。
蓓儿大惊失色,他要和法商代表交谈,说的一定是法语,她根本听不懂啊,这样下去一定会穿帮的!情急之下她低下头猛然咬了他的手腕一口,蓦然间她的手被松开了,她看见怒涛在他的黑眸中氾滥,她赶紧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逃之夭夭。
雷震眯着眼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完全弄不懂他的女秘书为何变得如此疯癫,看样子,他有必要“拨冗”关心、关心一下他的员工。
总裁室里走出一位身形婀娜,红唇娇艳欲滴的金发美女,以法话询问:“我好像听到外头有什么争执?”
“没那回事,亚莲小姐。”雷震气定神闲地以法语说,迎向她,亲吻她的手,和她一同进了总裁办公室,脸上淡然的笑意恍若什么也没发生过。
※ ※ ※
毁了,毁了!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她不该任性妄为,现在可好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丝蕾,求求你原谅我,今天是四月一日,你就当是愚人节的恶作剧吧!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平常和你感情那么好,饶我一命吧!”归途中,蓓儿心底转着千百种的说词,也很想畏罪潜逃回南部老家去,可是爸妈若知道她这个不成材的女儿毁了姊姊捧在手心里的工作上定会大加责罚的。
还是勇于认错吧,姊姊应该不会因此把她这个妹子登报作废吧!
蓓儿硬着头皮回到租赁的公寓,打算向丝蕾认错,但丝蕾不在,可能是去看病还没回来。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房里,她呆坐在梳妆台前,这才惊觉镜中那张脸竟是艳红如酡!这……是怎么一回事?
雷震的吻像鬼魅般从记忆里被唤醒,紧紧缠绕在她心头,他戏弄的眼神,灼热的男性气息好似还逼迫着她……她触电似的从镜子前跳开,心慌意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现在该怎么办?蓓儿扯着自己的长发,在房里踱步。还是先换下丝蕾的套装,赶紧送回丝蕾的房里,然后开电脑,重新列印她的稿子,这才是正事。
她想把注意力转移到稿子上,脑子却昏昏乱乱的,无法静下心来。
她拚命阻止自己去追悼自己的初吻,唉──她也分不清自己是追悼还是念念不忘……
她的心忽地感到一阵奇异的灼热,坦白说,他不只吻她的唇,也吻去了她的灵魂,想着想着,她的脸又热得发烫。
铃──铃──突来的电话铃声惊得她魂飞魄散,是雷震打来的吗?还是丝蕾知道了,打算和她一刀两断?她像只无头苍蝇在房里乱窜,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当真躲进衣柜里,瑟缩在角落根本不敢去接听电话。
“蓓儿……咳……你在房里吗?出版社找你,咳……”丝蕾在房外叩门。
姊姊回来了!蓓儿乍听见丝蕾的叫唤,她的声音虚弱却不像在生气,但蓓儿宁愿躲着做缩头乌龟也不想出去,直到丝蕾的脚步移进她房里,没有完全合上的衣柜门被大刺刺地打开。
“你……躲在衣柜里做什么?”丝蕾不可思议地看着妹妹。
“我……我……对不起你,我罪该万死。”蓓儿准备受死。
“蓓儿,你说话别老是像小说里的对白好不好?是我自己不要你陪我去医院的,没必要那么愧疚好吗?”丝蕾受不了她,把她揪了出来数落一番。“你都二十二岁了,别那么幼稚。”
蓓儿低着头问:“姊,你的不怪我吗?或者你还不知情?”
“我真弄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快去听电话,我要回房去睡了。”丝蕾摇摇头,身体不舒服使她没心情和妹妹打哑谜。走了几步,丝蕾忽然回过头来问道:“有没有帮我向公司请假?”
“有……有……”她是直接向雷大总裁请的假!蓓儿真恨不得捶自己几下,她不该隐瞒丝蕾,但她相信明天上班丝蕾若发现自己被革职时,就会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了。
唉!她不只是个千古罪人,还是个胆小鬼。蓓儿气馁地垮下双肩,有气无力地走到小客厅去接电话。“喂。”
“大小姐,你还在睡哦,交稿日到了,你不是要来交稿吗?”电话那头传来编编的声音。
“哦……三十分钟后到。”蓓儿挺直腰杆,这才从春秋大梦中惊醒。
“快快快……”编编连声催促。
※ ※ ※
正午,蓓儿马不停蹄的把热呼呼的稿子送到出版社。
“你果然守信,一起去吃午餐吧,顺便谈谈下一本小说的大纲。编编推了推眼镜接过稿子,顺口邀蓓儿。
“吃午餐可以,大纲嘛……下次好了。”蓓儿脸皮颤了颤,发誓再也不冒着生命危险写什么女秘书的故事了。
吃完了午餐回到出版社,蓓儿心虚地不敢回家面对老姊,索性就赖在会客室看起电视来,沉闷的电视节目教她梦周公去了,忽然有个软软的、温热的东西在她脸上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