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丁伟闷闷地说。
「手很痛吗?还是去看医生吧,都起水泡了。」金远香检查他的伤口,刚才没注意,现在才知道他伤的不轻。
「不,手还好,我说的是心,我的心好痛!」丁伟按著胸口,半真半假地说。「我第一次知道心碎的感觉。」
「你痛个鬼啊!」金远香觉得他演得太夸张了。
「怎么不痛?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丁伟瞪了她一眼。
「有那么严重吗?」金远香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气什么?
「我没想到七年後我才知道自己失恋。」丁伟无力地垂下头,像斗败的公鸡似的。「我现在才知道我被甩了……」
「神经病,你到底想说什么?」金远香要他把话说清楚,这件事不是早就已经在她信里写得很清楚了;如果他愿意等她,就来找她,如果不愿意,就即时分手,以後男欢女爱各不相干。
这七年来,他的反应很清楚地说明了他选择分手啊!
「我等了你七年啊,香。」
第八章
金远香坐在急诊室外,看著救护车闪著红光而来。
救护车来跟去的声音听起来有很大的差别,虽然都是相同的声音,但来时会愈来愈尖锐,远离之後就会变得愈来愈低沉,原本她还以为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错觉,後来才知道那是物理学上的「都卜勒效应」。
而现在,她也觉得自己对丁伟的感觉是这样。
在没见到他之前,心里的紧张愈来愈让她不安,但是在见过他之後,她的不安却变成一种平静的感觉。
一种很确定的心情。
谈过之後,她才知道当年留给他的信,里面的讯息并没有正确传达到他手上,所以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一时情绪化,而且又交代他不准去找她,他也只好痴痴地等了这么多年,没想过去找她。
後来是因为他的手伤真的挺严重,所以金远香只好叫了车载他到附近的医院挂急诊,丁伟也打了电话给他的经纪人,告知他现在的状况,要他们把最近的行程往後挪或是取消。
金远香这时才知道丁伟明天还有工作要做,却因为她的关系而延误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闷,所以她没有留在急诊室里等待,把丁伟留给医生照顾,她一个人走到室外,想要好好呼吸一下。
丁伟的伤势并不严重,但医生希望丁伟做个详细的治疗,金远香知道自己不该待下来,因为她已经看到几个背著摄影机的记者出现了。
虽然那是他们的工作,但是金远香还是觉得医院并不是一个采访的好地方,毕竟那是一个治疗的场合,虽然他们有替大众求知的权利,但是不代表他们有权可以侵犯病人休养的权利。
可是那个病人不是别人,而是丁伟。
金远香苦笑。在演艺圈这个世界里是很现实的,如果不够红的明星想要上个报纸都得千求万求,而第一线的大明星却像生活在显微镜下,连打个喷嚏都可以挂上头条让迷哥迷姐们看了心疼。
而这回丁伟受伤的事件,看来又会引发一阵讨论吧?
摇摇头,金远香叹了口气,慢慢走进夜空下,钻进星星的怀抱里。
暂时,她跟丁伟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很远很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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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远香作了一个梦。
起床的时候,她还有种恍神的错觉,仿佛还没有从梦里醒来似的。
梦里的她,一直追著丁伟的背影不放,任由她喊破了喉咙、叫哑了嗓子,丁伟还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真是一个令人烦闷的梦境啊。
甩甩头,金远香觉得这样的梦有种不祥的感觉,尤其是在她跟丁伟相遇之後,这是有什么事要发生的预兆吗?
「呼……」做了个深呼吸,金远香决定先行盥洗,从头洗到脚或许会让她精神一点吧。
早起洗澡用最清爽的样子面对每一天,是她在国外养成的习惯,这个习惯也延续到回国以後。包著浴巾穿上浴袍,打开房里的电视听新闻,金远香刚定到厨房想打开咖啡壶的开关,打算用苦味来醒醒脑袋,这时门铃响起。
「谁啊?」金远香从门口的电眼看出去,窥视孔显出一个人的样子。
是他?
金远香顾不得衣衫不整,马上打开铁门,让丁伟进门。「你怎么来了?」
「先关门再说。」丁伟皱著眉道。
「喔,好。」金远香只好随他的意思做。
「你房里有人?」丁伟听到她房里传来的电视声响,听起来像有人正在说话。「是谁?」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金远香有点不高兴,他凭什么这么质问她?「你不是一大早来盘问我的私生活吧?」
「不……哎!你……」丁伟被她一瞪,马上手足无措起来。对别人,他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但是对她就是没辙。「我只是……」
「好啦,不逗你,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金远香走到卧室打开门让他一览无遗。「满意了吧?」
「那你刚又说有人?」丁伟哀怨地问。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有人了啊?」金远香走回厨房,看丁伟像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不甘愿地站在那里。「是有人啊,我不是人吗?」
「拗不过你。」丁伟终於放下心,跟著金远香进半开放式的小厨房。
「你怎么没待在医院?」金远香好奇的问,看见丁伟的手上还扎著绷带。「伤口没好可以离开吗?」
「没办法,我被赶出来了。」丁伟无奈地说。
「为什么?那间医院怎么可以这么恶质?一点医德也没有!竟然连病人也不收?我要去告他们!」金远香在国外住久了,也染上了一切用法律来解决的习惯,不合理,告;不公平,告;不对,也告。
正义女神虽然盲目,但是手里的天平却是斤两十足。
「停!我又没说是医院赶我走。」丁伟澄清事实,把真相还原。「其实是我被那群记者烦得受不了,想睡一觉也不行,一堆人像赶集似的,把我当羊一样赶来赶去。没法子,只好趁乱逃走。」
「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金远香记得她没跟他说自己的租处啊?
「秘、密。」丁伟神秘地笑。
「喔。」金远香也不追问,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逼供也没用。
「你怎么一点兴趣也没有?你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丁伟有点无趣,没想到金远香的好奇心只有一点点?
「难道你要我像那些记者一样扯著你的衣服不放,把麦克风塞进你嘴里,硬是要屈打成招,你才习惯吗?」金远香替自己冲了杯咖啡,给丁伟一杯果汁。「补充点维他命C吧!」
「你好歹配合一点,不然我们很容易就没话讲了。」丁伟接过果汁,眼睛却盯著金远香的咖啡不放。「我想喝你那一杯……」
「你不知道沉默是金吗?」金远香把咖啡壶拿走,不给丁伟喝。「喝你的果汁吧!」
「我现在很确定你房里不会有别人了。」丁伟哀怨地端起果汁,哀怨地喝了一口,嫌太甜又放下。「因为其他的男人都被你变成沉默的羔羊了。」
「不好笑。」金远香白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浪费。「喝完啦!你是不是要我坐在你大腿上喂你喝啊?」
「有人陪或许会好一点。」丁伟不问她答不答应,就硬是把她抱过来坐在腿上。「咦!你变胖了耶。」
「谢谢你的赞美喔。」生气的金远香,不客气地把手上的热咖啡倒在他大腿上。「那这杯就请你喝吧!」
「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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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丁伟换装洗澡的时候,金远香换上一身套装。
「你要出去?」全身上下只围著一条浴巾的丁伟走出浴室,正好看到金远香在整理皮包。「穿得真正式啊!」
「嗯,今天要去面试。」金远香知道自己这一身真像过期的老处女打扮,但是在学术界里,老气等於有经验,这是她之前几次面试下来得到的心得。
丁伟由後搂住她,半乾的身躯贴在她的新套装上。「你不陪我?」
「昨天我已经推了一次,所以才改约今天。」金远香推开他,对著镜子抹起她的珊瑚色口红。「嗯,大功告成。」
「我有预感你不会录取,所以你不用浪费时间了。」丁伟坐在床沿,哀怨地扯著床单。
「谢谢你的乌鸦嘴。」金远香拿口红在他的脸上划了个大叉。「再罗嗦我就毁你容喔!」
丁伟抓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他的身边。「你真的要出门?」
「你不是说你都没睡,我出去正好把床留给你休息还不好?」金远香耸耸肩,起身把刚才拿出来试衣的其它套装挂回衣橱里。
「我又不是真的要睡觉,除非你肯陪我睡。」丁伟也跟在她背後,想把刚才的口红抹在她的白色套装上。
「抱歉,我暂时不缺性伴侣。」金远香白了他一眼,阻止他的恶作剧。「你的欲望请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