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骚扰她?”
“对啊!她哭著说你跟踪她,还想推她去撞车,还好后来没事,可是她现在怕得不敢出门,听到你的名字就吓得全身发抖,我求求你放她一马吧!”王伟明替孩子的母亲请命,希望洪金妮高抬贵手。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洪金妮这回见识到了。“你以为我这么无聊?”
洪金妮没想到杨芬琳竟敢这么说,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往她身上推,真是厚颜无耻、下流卑鄙。更可笑的,王伟明还相信这种鬼话?
“我本来也不相信,但刚才听到你说孩子没了,我就很担心你会对她下毒手。求求你,饶了她吧!即使我们千错万错,你也不要把气出在小孩身上,那孩子是无辜的。”王伟明求道。
听到这种话,佛也会发火,何况是洪金妮。“是啊,你们的孩子是宝,那我的孩子就该死吗?”
“你不能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啊!那是你不要小孩的,怎么可以连我们的小孩也要跟著陪葬呢?”王伟明吓得后退一步,她不会连他也想害吧?“我真的不知道你也怀孕了啊!好了,算了!孩子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但是请你别再来骚扰我们了好不好?”
洪金妮真的无言以对了,现在是谁在骚扰谁啊?
“喂!你这个王八蛋怎么在这里!”罗志辉像救难超人般,总在最紧急的时候到临。
“我们夫妻在谈事情,外人少插嘴。”王伟明没想到会有帮手出现。
“夫妻?放你的屁作你的梦啦!你不是已经有杨芬琳那个贱货老婆了吗?怎么现在还好意思摸上来认亲戚?要不要脸哪你?”罗志辉一点也不客气地指著王伟明鼻子骂。“你要是男人的话,可不可以请你有多远滚多远啊?”
“我不跟疯女人讲话。”王伟明生气地说。
“笑死人了!疯女人在你家吧!”罗志辉冷哼道。
“你在说谁?”王伟明怒问。
“还有谁呢?一个是你妈,一个是你老婆,两个疯婆子正好凑一对!”罗志辉骂起人来可不会打结的。
“别乱侮辱人,我妈又哪里得罪你了?”王伟明问。
“她可是出了名的变态婆婆,每天翻垃圾筒数人家夫妻用了几个保险套还不够变态吗?这就算了,有什么妈就生什么儿子,最夸张的还是你现任的贱货老婆,根本就是变态的杀人凶手!”罗志辉替洪金妮抱不平。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王伟明怒道。
“我有没有胡说,你回去问她就知道了,看她有没有跟踪金妮,还想把金妮推到马路上,想害她被车撞死,要不是她,金妮也不会流产。”罗志辉把杨芬琳的谎话当场拆穿。“叫她把屁股洗干净等著坐牢吧!待会儿我就带金妮去警察局报案,看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还能逍遥多久!”
“她说的是真的?”王伟明回头问洪金妮。
洪金妮没有回答,她没有力气跟他说话。
“快滚啦你!留在这里想干嘛?丢人现眼又挡路,还是我要叫环保车把你载去人道毁灭?”罗志辉手里已经握著一只扫把,随时准备当打狗棒用。
王伟明话到嘴边又卡住,他决定先回去问个清楚再说,因为他知道罗志辉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她没有说谎,那就是杨芬琳骗他了!
看他狼狈的离开,罗志辉这才得意地说:“终于滚了。”
“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
“有话还是讲白点好,免得他还以为你欠他咧!”罗志辉看看只有洪金妮一个人,觉得奇怪。“怎么只有你在家,他们人呢?”
“他们出去买菜了,待会儿就回来。”洪金妮说。
“喔耶!那好,我只要坐著等吃饭就好,真幸福!”罗志辉欢呼。
“如果你想搬来住,问问陶乐丝吧?这里还有几个空房间,多点人住热闹些。”洪金妮建议道。她也希望有人作伴。
“好啊!待会儿我问问看。”罗志辉想了想,又摇头:“住这里还有一个大问题,我怕这种被人包养的生活过久了,会变大肥猪的!”
“想太多了!”洪金妮被她逗笑了。
有人陪,的确比一个人好过许多。
第九章
罗志辉说到做到,她马上就搬家,不时也叫上一票朋友来摆龙门阵,把气氛搞得很热闹,整个家就像天天开PARTY一样。
不过他们也很有分寸,只要陶乐丝开始打呵欠,他们就会停下来改天再聊,一点也不扰人。
表面上,是说来陪陶乐丝玩,但私底下大家都知道,是来陪洪金妮的。
洪金妮也知道,即使她暂时没有玩乐的心情,但是看到大家嘻嘻哈哈的样子,心情也不至于太沮丧,渐渐地,她的表情也有了些许欢容。
但是在散席之后,背著人的她,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拿包烟走到花园深处,茫然地点上烟,任烟雾侵蚀她的肺,塞满她的思绪。今天她又点著烟在花园哀伤,直到一个声音打断她的叹息。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许仲齐皱眉问。
“在房子里抽烟,陶乐丝会犯气喘,所以我都躲到院子里抽,打发时间。”洪金妮笑笑,递上烟盒。“要来一根吗?”
“不了。”许仲齐戒很久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你真像我高中时期的教官,专门训人。”话是这么说,但洪金妮还是在他的注视下乖乖捻熄烟。
“怎么不休息,很晚了。”许仲齐看表,已经是半夜一点了。“失眠?”
“算吧,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一个影像,那个影像很模糊,黑漆漆的一团,只有一个不断跳动的小点,那是我孩子的心跳,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看到这个。”洪金妮苦笑道。
“你想太多了。”许仲齐只能这样开解她。
“我也希望是想太多。其实那不是可怕的影像,只是很悲伤,想为他做一点事,可是我却不知道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可以做些什么。”洪金妮有些茫然,仿佛心里有个洞,却怎么填也填不满。
“你要不要找医生谈谈?”许仲齐希望她求助专业。
洪金妮摇头,她试过了。“不了,他们只会开药给我吃,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吃了那些药我会更迷糊,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清醒一点好。”
“那你打算在这里抽烟抽一辈子吗?”许仲齐不希望她颓丧下去。
“不会的,我没那么富裕。”洪金妮很清楚,她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整天靠叹息就能过活。“志辉找我回去工作,大概会回去当牛吧。”
“就算是,你也是头美丽的牛。”许仲齐幽默地说,亲匿地揉乱她的发。
“真不像赞美,不过我接受。”洪金妮任他的大手按摩她的头皮,有种不可思议的温柔透过指尖,让她安心。
“失眠的时候,按按头皮跟脚底,可以睡得好一点。”许仲齐边按边说。
“你从哪里学来的?真舒服。”洪金妮享受著他的服务。
“以前遇见个中医师父教的,拿你来试刀。”许仲齐笑道。
“原来你不只是个律师,还是个密医啊!”洪金妮也笑。
“嘘,小声点,要是大家都知道我有这门绝活,我就得接客接到手软了。”许仲齐按著洪金妮的肩膊,让她放松下来。“会有点酸,忍耐一下。”
“那你不就是我的专属按摩师喽?”洪金妮俏皮地问。
“只要你愿意,随时服务。”许仲齐大方地说。但他没有说的是,只要她愿意,要他按一辈子也可以。
洪金妮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享受他的按摩。
经由指尖的抚触,虽然没有刻意地挑逗,但是体温的接触却有种莫名的性感,缓缓地从肌肤抚摸到深层的灵魂,安慰了她肉体的疲惫跟心灵上的创痛。
这样的暧昧,比亲吻比做爱还要来得诱惑。
以及温柔。
“对了!他没再来烦你了吧?”许仲齐问的是王伟明。
闭著眼,洪金妮享受著。“没有。”
“听说他要跟杨芬琳离婚了。”许仲齐突然道,感觉洪金妮突然一震。
“是吗?”但她的声音很平静。
“说真的,我满恨他的。”许仲齐说。
“你跟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了?”洪金妮淡淡地问,轻轻拨开了他按摩的手。“谢谢你,很舒服。”
“我恨他不是因为他跟我之间有什么问题,而是他亲手毁掉了你的天真,你的信任。”你的爱……许仲齐保留了这句话没说。
“现在也没什么不好,我还挺感谢他,让我看清了什么叫作现实。”洪金妮叹了口气,顺手梳了梳被揉乱的发丝。“夜深了,该去睡了。”
“晚安。”看著她的背影,许仲齐叹了口气。
自从那天他在医院跟她告白之后,她对他的态度是若即若离的,没有给他答案;而他也不敢再逼她,只能像现在这样等著她……
要到哪一天,她才肯真正面对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