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江身子微微一震,故作镇定的问:“蝶儿很担心吗?”
“可不是!”剑南不以为意的随口说道:“对她而言,二哥就等于是另一个兄长般,她怎会不担心呢?只是惟恐旁人说些闲话,所以我没敢让她来,还望二哥见谅。”
“不,没关系!”只要知道蝶儿心中尚有他的存在,就心满意足了。
“三弟,有件事得靠你帮忙。”飞絮开了口。
“大哥有事尽管交代,剑南义不容辞。”
“当日蝶儿出事的情形你已知道了,我希望你让蝶儿画出那泯灭天良的歹徒,”飞絮的眼神冷了下来,“我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这事当然没问题。”剑南一口答应,但随即加了条件,“不过我希望将那人交付官府审判。试想那人若只因见了小蝶一面,就能犯下这惨绝人寰的案子,说不定还有许多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他手中,咱们自然不能让那些人死不瞑目。二位兄长意下如何?”
“不!”逸江拒绝剑南的要求,他的眼中布满杀机,“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因为他,以至于痛失了他最心爱的人儿,他怎能轻易饶他?
“二哥,为这种人染上血腥是不值得的。”剑南劝着他。
“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的。”
剑南见他这般,心下轻叹口气,将爱妻抬了出来,“我想小蝴蝶绝不希望咱们为了她而杀人的,更别说如此一来,二哥还得背负杀人之责;但若是说为民除害,那她定会同意的。”
蝶儿?是啊!依蝶儿那么温柔善良的性子,她绝不会眼睁睁的看他因她而双手染满血腥,他怎能让她伤心。逸江态度软化了下来,“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做。”
☆ ☆ ☆
“小蝴蝶,你还记得当年那人长的什么模样吗?”剑南将小蝶抱在怀中,他心知以她当初夜不能眠的情况看来,这事必会对她造成很大的恐惧。
“剑南哥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果不其然,剑南话才问出口,立时感觉到小蝶浑身一颤。“我同大哥他们希望你能画出那人的肖像。”剑南尽量轻柔的说着,双手则将她紧紧的抱着。
“我……”小蝶的声音开始抖了起来。她当然记得他的模样,怎么可能忘得了呢?可是,画出来?
飞絮在一旁瞧见小蝶犹豫的表情,踏前一步问:“蝶儿,难道你希望兰儿他们死不瞑目吗?难道你不想替他们报仇,以慰他们在天之灵吗?”
听到了兰儿的名字,小蝶的泪开始不听使唤的滑落,“我要替兰儿他们报仇,那个大恶人,我要他受到报应。”
逸江从一开始就没说话,他远远的站在角落瞧着小蝶,眼看剑南柔情蜜意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只觉得异常的刺目。
“别哭!别怕!有我在,再没有人能伤害你的。”剑南心疼极了,从一回到江南,小蝴蝶的泪似乎就没止过。转头命令着:“青儿,准备文房四宝。”
“是!”青儿连忙和紫儿备妥一切。
剑南将小蝶紧紧抱着,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心知小蝶当日受了太大的惊吓,不知她是否能克服心里的恐惧,完成这幅画,因此自己一定得陪在她身边,好给她力量让她撑下去。
小蝶颤抖着双手,闭上眼,时光似乎又回到四年前的那一日,那让她胆战心惊的午后。她画着画着,每回心里惧怕的想丢了手中画笔时,剑南便会用力的抱着她,知道剑南哥哥会一直陪着自己,小蝶强按下心头的不安,将那人的相貌画了出来。
“好了!”小蝶交出手中的画像。
剑南瞧着画像,小蝶画得栩栩如生,只见画中人虽是长相端正,但眼中却有一股邪气,叫人一瞧就知必非善类。
飞絮接过画,眼神冷了下来,是他--西门非!当日他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说事情绝非他所为,而今蝶儿却证实了他便是凶手。
剑南一见飞絮他们的神情,便知他们必然清楚凶手是谁。不想让她担心,他也不当场追问,只是搂紧小蝶又问了句:“小蝴蝶,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个人就是凶手?”
一听到他的问话,逸江不悦的反问:“三弟,你不相信蝶儿吗?”
“我怎么会不相信小蝴蝶呢?只是我想此人如此歹毒却能至今逍遥法外,必定是奸诈之徒。要是没凭没据,他必然不会轻易认罪的。”剑南心知若不解释清楚,只怕逸江心生不满。
小蝶想了想,蓦地想到一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
“没关系,你说。”
“那时候,兰儿咬了他右小腿一口,我瞧见他流血了。”若不是为了她,兰儿他们也不会死。小蝶只要一想到,泪就忍不住又流下来。
“别哭!你放心,我们绝对会让他伏法的。”
☆ ☆ ☆
花了数天的时间终于查到了西门非的下落,或许是老天有眼,他居然就在离杭州不远的姑苏台。
“二位兄长,请让我跟着你们一道去吧!”剑南知道飞絮他们打算去会西门非,连忙表明要一同前往。
“你该陪着蝶儿才是,她这几日不是都睡不好吗?”逸江语气不怎么好。虽然答应过让西门非受王法的制裁,但没亲手杀了他,他怎么也不甘心的。
“二哥!”剑南心知逸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放过西门非的,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因为那人罪大恶极,所以更不能让逸江因他而误了大好前程的。
逸江更想对剑南大吼:不要叫我二哥!他好生后悔,为何要和他义结金兰?若非如此,他今日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将他的蝶儿夺回,而不必顾及这手足之情了。
“请二位兄长让我跟随吧!”
飞絮见二人僵持不下,只好以大哥的身份同意让剑南跟随。因为他实在担心,逸江会在克制不住的情形下犯了大错。
见着柳飞絮和杨逸江杀气腾腾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西门非便知大事不妙。只是他仍乐观的认为他们寻不到证据,定然拿他无法的。
“西门非,你该死!”逸江满眼俱是恨意。若非因为他,蝶儿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也不会造成他们今日的遗憾。
“杨公子此话何意?”西门非仍强自镇定的问着。
“你可还记得我同逸江第一回找上你时,你说什么来着?”飞絮愤恨的望着他。
“我当然记得,可是事情真的与我无关。”西门非心中不安,却依然死不认罪。
“是吗?”剑南问了句。
“这位公子何出此言?”西门非转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存在。只见剑南一身长衫,手中还拿了把折扇,瞧来像个斯文的公子哥,一点都没有危险性。
剑南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画,“不知你可认识画中人?”
西门非一瞧大惊失色,画中之人明明白白就是他,可是光凭这点就想让他伏首认罪,这怎么可能?“不知是何人画下我的相貌,但以这幅画就要陷我入罪,岂非太过草率?”
“这画就是当年的受害人亲手所绘的。”剑南眼神沉了下来。胆敢为害他的爱妻,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西门非心中恐惧,直安慰着自己:不可能的,当年的证人全死了,不可能还有人活着的。蓦地脑中闪过一丝灵光,莫非是那个跳崖的小美人?难道她居然没死?
“你还不认罪吗?”逸江满怀恨意的望着他,心中想将他万刀凌迟。
“三位都是明理之人,怎可凭这么一幅来历不明的画像,就认定在下是凶手呢?说不定这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的。”西门非依然咬牙不认。
却听到剑南问了句叫他胆战心惊的话:“那你右小腿上的伤痕又作何解释?那被丫环兰儿咬了一口的痕迹?”
兰儿的名字一入耳,西门非惊得险些魂飞魄散。他当然记得兰儿,当年的事他唯一知道的一个名字便是兰儿。见三人杀气腾腾的望着他,他一时胆怯,不由的跪地求饶:“那是我年轻不懂事,求三位高抬贵手饶了我一命吧!”
逸江鄙夷的望着他,“在你迫害蝶儿的时候,怎没想说放过她一个弱女子?”
“没有!我真的没迫害她,那是柳小姐自己跳崖的,我压根就没有害她的念头。”西门非的眼神乱瞟,想找机会脱逃。
剑南眼中充满轻视。“当你逼得她跳崖之际,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西门非眼看剑南斯文无害的样子,他不动声色的悄悄向他逼近,“柳小姐既然无事,三位就放了我这一回,日后我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
“想得容易,我要你的命。”逸江抽出长剑,准备当场杀了西门非。
西门非一看情势不对!连忙向剑南扑过去,想捉他为人质,飞絮眼看不对,急忙大喊:“三弟小心!”
而原本离他们最近的逸江却像吓着了般,反而没有采取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