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慕白如此说,剑南立时开口反对:“不用了!我要等她醒来,让她自个儿告诉我。”
“是!”既然主人如此决定,慕白亦不好多言,只得退了出去。
剑南仔细的打量着她,蓦地发现她颈子上似乎系了样东西,取出一瞧,是只小巧的紫色玉蝶。不加思索,他顺手将它取下收入了怀中。
望着那伤痕累累却依然娇美的小女娃,剑南对着她说:“小东西,你可得好好的给我活下去,别让我白忙了一场。知道吗?”
第二章
平剑南专注的望着静躺在床上的小人儿,瞧小东西沉睡的模样,倒像是用白玉精雕成的娃娃似的。北方女子较南方佳丽来的高头大马些,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女娃,素来冷漠的心头一回充满好奇。
长睫轻轻颤动了几下,昏迷多日的小人儿终于慢慢醒转过来。梦蝶一醒来,就见身旁有个陌生人,“啊!”她无力的惊叫了声。
“怎么了?小东西,别怕!”瞧见初醒的女娃,娇俏小脸上布满惊慌,盈盈秋水中盛满无助,平剑南只觉心似被狠狠地撞了下般,在他尚未发觉之时,那绝美脱俗的容颜便已深刻入心了。
小东西?唤的是她吗?梦蝶心中一片茫然,无力的问:“你是谁?”
伸手将她抱入怀里,剑南放柔声音:“你怎么样了?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谁?她是谁?为什么她都记不得了?梦蝶无助的伸手抱住头,“痛!!我的头,好痛!我……我是谁?”虚弱的身子承受不了如此的痛楚,梦蝶昏了过去。
剑南见状,连忙交代下人:“快请大夫。”
片刻之后老大夫被请了过来,仔细检查后道:“公子,这位小姑娘可能是因为脑子受了重击,以致引起了失忆的现象。”
“你是说她忘记一切了?”
“正是。”
“会好吗?”
“这……”老大夫沉吟了下,“这老夫实在不敢保证,若是能让她接触到以往的事物,那还是有可能会恢复的。”
“嗯。”剑南的脸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子奇,送大夫回去。”
“是!”
将大夫送出门,又过了片刻,终于见到她张开了双眼。
剑南紧紧的搂住她,在她还没惊叫前,先一步的说着:“你叫小蝶,你听清楚了。”想起从她身上收起的紫玉蝶,这只小小的粉蝶儿,他决心将她留在身边。
听得平剑南这等说法,慕白愣住了。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打算将这小姑娘带回京里吗?
“小蝶?”带泪的眼疑惑的望着眼前斯文而贵气的男子,他跟她是什么关系?他是她的亲人吗?
“是!你叫小蝶。而我,叫平剑南,你要好好的记住了。”
“小蝶,我叫小蝶。”低喃了句,重伤未愈的梦蝶又渐渐昏睡过去,尚不知自己的人生从此不同。
“小王爷请三思!此事万万不可。”慕白希望能打消少主人的念头,“这个小姑娘虽然来历不明,但她衣着华丽绝非平常人家穿得起的,说不定她家人正急着寻找。”
“那又如何?”他决定的事向来无人能改变的,“既然她家里的人保护不了这只小蝴蝶,那他们就怨不得我带走她。”
“这……小王爷?”慕白心中明白,少主人一向冷漠果断,他的决定从来就无人能改变的。“别说了!我决定了就是。等她伤好了,我就要带她回去。”对了!姑母成婚多年一直无子女,若是将小东西带回去,姑母必定会很高兴的。就这么办!
剑南命令子奇先回京禀报父母及姑父母,他决定将小东西留在自己身旁,谁都不能改变他的主意。
☆ ☆ ☆
欢天喜地的迎亲回来,飞絮和逸江怎么也想不到等待着的是一场令他们心神俱碎的天人永隔。
原本该是红喜贴满、宾客喧哗的柳家庄,却出人意外的冷清。望着白纱翻飞的家园,飞絮和逸江止不住心惊,连忙下马。
“福伯,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般景况呢?”记得当日他要前去迎亲之时,爹曾大发喜帖广邀亲朋前来,吉时已至,这时该早已人声鼎沸了才是。
“少爷、杨少爷,你们可回来了!”门房福伯一见二人,忍不住老泪纵横。
“福伯,究竟是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我爹还是我娘怎么了吗?”飞絮心中焦急,连声问着。“是小姐,小姐她……她死了!”晴天霹雳的恶耗宛如响雷般,轰的二人都无法思考。
“蝶儿!是蝶儿?怎么会?这怎么可能?”狂吼了声,逸江再顾不得礼数,飞身闯进柳家。飞絮随后急追而去。
“柳叔父,告诉我,福伯是骗我们的,对不对?蝶儿不可能出事的,您是江南第一神医啊!蝶儿怎么可能会死了呢?”一见柳布衣,逸江疯狂的追问着。要他怎么相信,他守护了近十四年的珍宝,竟会因为短短十数天的分离就此香消玉殒了呢?
没有回答逸江的问话,柳庄主转头望向儿子,“飞絮,你娘病了,别再刺激她,知道吗?至于你今日成亲一事,你杨伯父答应全力帮忙,所有宴客之事,都在杨家那儿,你待会儿就过去吧!”
“爹!”飞絮心惊的发现,这么短的时间,父亲竟似苍老了二、三十岁的模样,非但神容憔悴,就连头上都冒出了无数白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等你成亲完再说吧。”柳父不想多谈。
“爹,您还是先告诉我们吧!这样子,我哪还有什么心情成亲呢?”
望向儿子及逸江一脸的坚持,柳布衣只好将事情全盘告知。
“既然找不到蝶儿的尸首,那怎么能说她一定死了呢?不!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听完柳父的话,逸江的心有如刀割般的疼,究竟是谁这么残忍伤害他的未婚妻?居然连名剑山庄也不放在眼中,那一夜的不祥征兆竟成事实,叫他如何接受?
“是啊!爹,说不定蝶儿没事的,万一她是落入了贼人的手中,咱们却以为她死了,那她不是要受尽那贼子的欺凌吗?我同逸江一样,都不信蝶儿死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追查,必然会找到蝶儿的下落的。”
“是啊!柳叔父您放心!我和飞絮一定会找到那贼人,把蝶儿救出来的。”
摇着头,柳布衣也不愿这么说,“衙门里的人调查过了,蝶儿该是摔下了山崖才是。至于找不到她的尸首,或许是因为遇到了猛兽……”柳父话声未毕,已被逸江打断。
“不会的!”心痛的制止他的话,逸江怎么也不相信他心爱的小妻子会遭遇这样的事。“柳叔父,我相信蝶儿绝对没有死的。生见人、死见尸,只要一天没有亲眼所见,我就一天不相信蝶儿已死。”
“逸江,柳叔没瞧错人,把蝶儿交给你,是柳叔最放心的事。可惜蝶儿没这福气。”
“不会的,蝶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柳叔父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把蝶儿找回的。”许下承诺,逸江发誓定要寻回自己的小妻子。
☆ ☆ ☆
在休养了一个多月之后,小蝶总算是脱离了险境,只是身子还是很虚弱。剑南决定待小蝶身子好些时,就带她回京去。
“小东西,喝药了!”重伤初愈的小蝶无力端起汤碗,因此每次吃药都是剑南亲自喂她。这些事他明明交代下人即可,但他却不放心,总是要自己来。
“不要叫人家小东西嘛!”小蝶软声的抗议着。
剑南轻笑了下,他就爱唤她小东西,尤其每回听着小蝶用她特有的娇软嗓音反驳时,他就更爱这般喊着她。“还有别的事吗?”剑南轻柔的问着。
摇了摇头,喝下药的小蝶依在他胸前,睡意越来越浓。这些时日她总是夜夜惊梦,根本睡不好。或许是因为当初她张开眼第一个瞧见的就是他,因此只有剑南怀抱着她时,她才不会害怕,才能睡得下,所以她也越来越依赖着他了。
见小蝶沉沉睡着,剑南轻抚着她的柔发,他没发觉自己向来冷然的眼中流露出疼惜的神色。
就这样又休养了一个多月,待子奇由京里送来了小蝶全新的衣物,剑南便带她回京去。陪她坐在马车内,审视着她额上的伤痕,即使他用了宫内最好的金创药,但她当初实在伤得太重,还是免不了留下了疤痕。幸好伤在额际,可用刘海遮掩,若不细看并不明显。
“很丑!对不对?”望着剑南那抿着嘴不说话的表情,小蝶有些伤心。
“不会!”
“可是……”虽是不怎么明显,但它总是存在的。
“没关系的!你永远是剑南哥哥最美的小仙子。”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不相信剑南哥哥吗?”
“相信!”点点头,小蝶眼中开始浮出一丝的疑惑,“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是怎么受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