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知道他是个医生,动作本来就比别人大方,可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平常人,怎么可能容许一个陌生男人动手动脚的。
瑞查轻笑着。他又不是没着过她的身子,瞧她这么害羞。
空姐这时也把开水递了过来,瑞查接过它后,随手拿了颗阿斯匹灵递在她面前。
“把阿斯匹灵服下吧,这可以让你头疼舒服点。”
文妍仍是犹疑的看着他和药,现在她的头确实痛得像大鼓在耳际敲擎般,反正他是医生,听他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她取过他手里的药丸,沉默的服下。
瑞查拿过她的杯子,把它还给了空姐,又把目光停留在她紧皱眉心的脸庞上,双手按在她的太阳穴,轻柔的解除疼痛。
“你——”
“嘘,别动。”他又加强了力道。
文妍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有点羞,也有点惭。其实他人也不坏,只不过自以为是,傲慢一些罢了。
“你为什么去台湾?”
瑞查没有仔细听她说话。“什么?”
文妍拉下他的手,看着他问:“我说,你为什么要去台湾?”
他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原来是这个问题。瑞查脱下外套,坐正身子。
“我在台北接受一间医院的聘任,要去当住院医生,这一趟去台湾,也顺便要回一个女人的心。”他笑着看她回答。
“是吗?”文妍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是一个标准不解风情的人,那么明显的暗示,瞧她仍无动于衷。
“困了吗?刚才的药会让人有点想睡觉,你小睡一下好了。”他伸手过去把她的头接在自己的肩膀上,她反倒因为他的举动直觉抵抗着。
“你放轻松好不好,我只想让你睡得舒服点,把肩膀借给你枕。”
她看了他口:下。“不必了。”又往另一边缩了去。
瑞查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把外套技在她身上,而且还在她没机会椎卸之前,比她还要快开口。“你别这么不通人情,我只是帮忙,别无他意;”
文妍无心接受他的好意,不过又不好意再推拒,只好不动,任由他替她盖上外套。
她终于服从了。瑞查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觉得现在的她比三个片前的她还要固执、倔强,想要取回她的心,可能比登天还难了。
第八章
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好不容易终于抵达了台湾本岛的上空。
一路上坐得十分不安稳的文妍,也熬过了最后一分钟。提着行李,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其他人一样,大排长龙等待海关通关检查。
仰头看着透明天窗,现在外头正是艳阳高照的午后,要不是因为时差,她现在一定正躺在床上与周公盘旋呢!
拿着沉重的包袱,文妍走出了国际机场,正准备抬手招呼计程车,一辆银白色轿车就已经停在她面前。
对方按下车窗,倾向窗口看着她。“上车吧,我载你回去。”
文妍吃惊的看着车里的人,怎么又是他?她发觉他就像苍蝇黏着蜜糖般,怎么挥都挥不去。
瑞查指着后面巴着她这位乘客的运将们。“从这里回到台北,车费铁定不少,你是想要坐那种昂贵又没有水准的车呢?或是又挤又脏的中兴号?还是让我这免费又舒适的车子载你回去划算?”
文妍看着他悠然的把手放在方向盘,再看着后面满嘴咀嚼槟榔的司机,这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们有顺路吗?”她压低身子从窗口看着他。
“你住在台北不是吗?我住的地方在土林那里,应该顺路吧?”即使不顺路,他也会说得好像就住在隔壁巷一样。
她拧转了手里行李的把手,看了计程车司机一眼。“好吧,不过先说好,我还是要付你车钱才行。”
“行啦,上车吧!”
瑞查待她坐妥后,把车子回转一圈,直接把车开上往北部的高速公路。
一路上,瑞查把收音机频率转到ICRT,希望藉由DJ风趣的声音来化解车厢内的沉寂。
平常见他悠悠哉哉,穿件白袍制服在医院里面四处乱晃,很少看过他严肃时的表情,不过她今天发现到,开车时的他特别认真。
刚才在飞机上坐在一起,因为机舱上载满许多乘客,她还觉得在自在些;现在可不,整辆车子只有他们两个,除了一贯由他打破沉默外,唯一可以让现在气氛平和些的,只剩下她了。
文妍偷瞥了一下他的侧脸,润了润唇。
“我看你好像对台湾的路挺熟的。”
“我?”他笑了。“我是中美混血儿,你不知道吗?”
她皱眉着。“这跟中美混血有什么关怀?”
“我妈是台湾人,所以我对台湾当然熟罗!”他替她调了一下冷气。
“你说你爸是美国人,你妈是台湾人,而你却在黎喀达当医生?”她搞胡涂了。
“不,我不是黎喀达的正职医生,只是美国的一个朋友要我帮忙几个月,所以我才过去的。”
“难怪我看你平常在医院里面悠哉游哉的,原来只是个临时医生。”她现在才恍然大悟。
瑞查这下子可无辜了。“我平常看起来真的很混吗?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巡视病房,关心每一位病人啊!”
是啊!认真过头、关心过度的去探讨每一个病人的隐私。她暗忖着。
他是她看过最热心的医护人员,像现在到了台湾,虽然他们已经毫无干系,不过他仍不忘自己医生的天职,尽量把身边每一个人照顾得服服帖帖,连细节都注意到了。
起初以为他是居心不良,所以常出现在她身边,后来相处久了,清楚他的“热心”,对于他贴心的细微动作,也较不以为意。
她瞥见他的左手戴有戒指,像这样子的男人应该会有很好的另一半吧?
文妍以长指顺了一下长发,把目光则向另一边窗口。其实自已不也是心有所属的人。
车子缓缓往右靠,她注意到车子已经下了交流道。你把车子开到旁边,我自己转车进去市区就可以了。”
“你就让我帮到底嘛,好事做一半会很没成就感的。”他裒求的朝她说着。
文妍好奇的转过头看着他,她始终觉他的热心满满,阴谋十足。“你对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什么?”
“你不觉得你热心过头了吗?”毕竟他们认识不到几天,连对方的全名都还未记得。
“热心公益、助人为乐,这有什么不好的?况且我们是朋友,帮助朋友更是义不容辞。”
朋友?她嗤之以鼻。“谁跟你是朋友了,我连你名字叫什么、家住哪里都不知道,这样见几次面也能做朋友,你也太滥情了吧!”
“原来你是想知道我住哪里,早说嘛。暗,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瑞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文妍看了那一张名片,不屑的别过脸去。“谁要知道你住哪儿了。”
“你不是说要做朋友一定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住址吗?”
“我有说要跟你做朋友吗?”她瞪着他。
瑞查看了她一眼,笑得十分暖昧。“难不成你想当情侣?我是不会有意见啦,就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
“你!”文妍觉得她快气疯了。
这种人就是这样,自以为长得帅,又有高尚的职业,随便几句话就想掳获女人的心,想得美!
她决定以沉默来应付这种花花公子,给他吃闭门羹。
几分钟后,当车子逐渐接近她的住所时,她又忍不住惊愕的开口打破沉默。
“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她突然想到,从上车到现在,她根本连日的地都没告诉过他,而他竟然可以毫无困难的把车开到这里来。
“别怀疑,我可以看你在医院的资料表啊,看久了当然就记住了。”
“难道全医院的病人住哪儿你都背下来了?”她才不信。
“当然不可能,我只记住几个漂亮的女孩,以后好方便约出来喝杯咖啡啊。”
文妍仔细的打量眼前的男人,她发觉他的出现……有问题。
瑞查把车子停在她所租的公寓下面,替她把行李拿下来。
与人划分金钱上的关系,是文妍的习惯。“我知道这些不够,不过我只有两百多块,你先拿去吧!
瑞查皱眉的看着她手里的零钱。“算了,反正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下次你再请我吃饭抵销车资好了。”
文妍二话不说,拿起了他的手硬把钱塞在他的手心。“没有机会,也没有下次,最后,谢谢你载我回来,不再见!”
.她提起行李走到大门外,开始在皮包里面寻找钥匙,余光也瞥见他还没有意思离开,待在那儿看着她动作。
“你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你请我上去坐坐。”
瞧他说得理所当然,她欠他的吗?“很抱歉,这房子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我不方便请你上去,你请回吧!”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会笨到引狼入室。
瑞查识趣的把弄一下手里的车钥匙,朝她点个头,转身走向车子的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