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湍啊,你肯回来,以前的事情咱们都不计较了,我让老董替你准备热水,好好梳洗一下,晚上咱们家要举办宴会,正式向社交界宣布夏丽的接班人。」
严湍冷睨笑爷一眼。「除非我死,否则绝对不接夏丽。」他露出残忍的笑容,「还有,如果你们的脑袋还有点作用,应该没忘记当初我答应和伊莎贝尔订婚,开出的条件是什么;除非你们想让我对媒体杂志放话,宣布与她解除婚约,否则你们最好另觅接位人选,例如──严浚。」
瞬间,抽气声此起彼落。
伊莎贝尔摀着胸口,眼眶泛泪光。「湍,你真的想和我解除婚约?你真的那么狠心让全世界看我出糗?」
「这是和妳学的。」严湍知道伊莎贝尔绝对知道这句话的涵义。
「爷爷……」伊莎贝尔求助地望向笑爷。
笑爷连忙安抚伊莎贝尔,一旁的怒爷火爆脾气一来,大掌狠狠地往玻璃桌面拍打,重击之下桌面上的杯盘发出匡啷的声响。
「该死,你这小子,好日子过太多了!叫你回来接手夏丽,活像要了你的命,别忘了,你能生活得这么富裕靠的是什么!」
严湍冷笑,心里却是惦记着马晓妞,但这边没处理好,他根本不知该怎么找到她。
「你们别忘了,打从我十五岁到美国开始,靠的是我这双手,所有生活费与学费都是我从唐人街饭馆洗盘子、到黑人区的Disco替人收票算帐攒来的;而真正该感激『夏丽』的,我看只有你们两个老家伙和那位赖在外头享乐的严家长孙。」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抽气声。
「严湍!」怒爷气得全身发抖。
严湍静静环视在场所有人,「现在、马上、立刻告诉我她在哪里。」
笑爷依旧微笑,只是这样温煦的笑容看久了还真觉得有点冷。
「阿湍,既然你知道那女孩在奥地利,你就该清楚我们不会这么容易就交人,除非你同意接手夏丽与普拉,还要与伊莎贝尔结婚,否则那女孩可就要在这世上消失啰。可怜喔,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
严湍深邃黑眸瞇起,垂放身侧的拳头紧握泛白,俊逸的脸孔渐渐变成青面獠牙。
「你们应该知道,依我现在的能力,足以扳倒一百个夏丽与普拉。」
「我们当然知道,不过我们也明白,那女孩对你来说有多重要,这得归功于我们派出去的『间谍』。」
严湍利眸扫向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连忙耸肩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
严湍隐忍着满腔愤怒,从上次和他们交战开始,他已经累积一肚子的负面情绪,现在他们再度用这种方式想逼迫他乖乖就范……
「告诉我她在哪里。」严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笑爷拿起桌上的文件,「先签约再说。」
严湍看了眼文件,没有伸手接过来的迹象,抬头冷睇着两名老人家。
「难道你们不怕一旦我接手夏丽和普拉后,更能光明正大的弄倒它们吗?」
见三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心情极好地扬起嘴角,手扠裤袋里,转身准备走回大屋。
「晚宴之前让我见到她的人,否则别想我会出席晚宴;还有,我要知道那个『间谍』是谁。」
「为了防止你见到她以后把人劫走,我们会在晚宴时让你见到她。」
严湍恶狠狠地咬牙瞪视三人,最后才转身离开,走到一半他侧过身,冷冷的吐语:「喔,对了,虽然你们一直都住在奥地利,但请别忘了到现在为止,你们拿的还是中华民国护照,在这种『家庭聚会』的场合,请善说中文,不要德文满天飞,那只会让人更瞧不起你们。」
严湍离开花园没多久,两名老人才从怔愣中回神。
怒爷气得随手抓起饼干就往严湍离去的方向一阵乱扔。
「妈的!」这句是中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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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湍一身改良式燕尾服,将他出众的气质衬托得更加耀眼夺目,吸引宴会上不论已婚、未婚女士们的注意,带着爱慕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整晚不发一语,脸上彷佛戴着死神的面具,而这样冷酷的他反倒让女士们更想得到他的青睐,三番两次有人靠过来攀谈,都被他身旁穿着性感礼服的伊莎贝尔给挡下。
今晚的伊莎贝尔艳光四射,一袭低胸露背的珍珠白礼服只到膝处,露出一双匀称美腿,足上穿着一双高跟系绳凉鞋,裸露的脚指头小巧可爱的吸引男士的注目。
「别不开心,笑一笑嘛!」她附在他耳边细声道,绝颜挂着美丽的笑容环顾四周。
「她在哪里?」
「别这样,爷爷们说会让你见到她,就绝不会食言。」
严湍冷笑。「我以为『食言』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伊莎贝尔挪移到严湍面前,迫使他正视她。
「湍,你从不认为,我有可能真的想嫁给你吗?」
「这句话的前提是──世界末日吗?」严湍侧头笑了笑。「伊莎贝尔,我劝妳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可以省省,谁都知道妳喜欢的是严浚,妳自己知道、严浚也知道、我知道,当然,连两个老家伙都知道;妳与严浚只差那一张结婚证书,为何妳非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了将我拱上去,牺牲妳的终生幸福、牺牲妳与严浚能成为夫妻的机会,这对妳有什么好处?」
伊莎贝尔沉默了,脸蛋写满落寞。
「相反的,若将严浚拱上位置,妳自然能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反正依两个老家伙的计划,谁和妳结婚,谁就是接班人,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伊莎贝尔努努嘴,不甘心地别过头。「可是浚哥不会答应,相反的,他会非常讨厌我。」
严湍双臂抱胸,打算下狠招。
「那么妳想清楚了,若我们真的结婚,我绝对不容许我的女人红杏出墙,妳别想和严浚有任何接触,我会想尽办法将他赶出妳的视线;而为了防止妳找机会和他见面,一天二十四小时我会派人监视妳……这样妳也愿意吗?」
伊莎贝尔吃惊地张开小嘴,讶然看着他。
严湍叹口气,摸摸她的脸。「妳自己想清楚,在还没宣布我们结婚的消息前,事情都还有转圜余地……」
严湍的话突然打住,脸上写着震惊,双眸凝视着玻璃窗外的后花园──
只见在花园稍明亮处,一名女子隐身站在玫瑰花圃中央,发丝散乱地披在颊上,嘴巴被贴上银色胶带,瘦弱的手腕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银胶带,在月光的反射下,隐约可见她那双含泪的眸子里满是怨怼与哀戚。
晓妞!
严湍急着想夺门而出,想直奔到她身边,倏地,一名男子将她带离玫瑰花圃,而她却是顺从、毫无挣扎地让那男人带开。
严湍扳开伊莎贝尔,长腿快步想追上。
笑爷、怒爷两位老人家此时挡住他的去路。
严湍心急地咆哮:「让开。」
「我们依承诺让你见到那女孩了,现在该轮到你实现诺言吧?」笑爷的脸上依旧挂着百年不退的微笑。
严湍一转头,额上的青筋暴露。「你们也太天真了,真觉得让我接手两家公司,你们就能高枕无忧吗?」
此话一出,笑爷和怒爷震惊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些端倪,只可阶,他脸上的表情再认真、再冷血不过。
为免引起宾客的注意,怒爷以中文冲着他低咆:「该死的阿湍,你拼了命不想接手这两家公司到底是为了什么!」
严湍瞇起眼斜瞅着两人,无俦俊颜染上一抹凄冷。
「因为这两家公司让我和严浚没了父母,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这番话像颗深水炸弹,在众人间引爆。
两位老人家落寞不语,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孙子。
他们明白严湍的痛,因为这两家公司的关系,让他们在十岁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
他们的父母为了公司的事心力交瘁,那时刚好有间英国瓷器公司打算开发奥地利这块观光大饼,不仅投注庞大资金设立分公司,还在奥地利邻近九个邦设立分店与厂区,以大量便宜的手工瓷器想占据夏丽原本占有的精致瓷器市场。
他们的父母为了巩固市场,每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在公司过夜,可悲的是,严湍与严浚两人却得与两家公司争夺父母的注意。
严湍变得懂事,无论做什么事都乖乖的,希望能藉此让父母注意到他;但严浚就不同了,相差一岁的他,却是竭尽所能地破坏,举凡任何与艺术构得上边的,他全毫不留情的下手破坏,对他来说,那就像是破坏夏丽制造生产的艺术搪瓷一样。
「现在,请你们让开。」严湍肃冷的眼神扫过两人。
「阿湍,我知道你难过,但是夏丽与普拉是你父母拼了命想保护的,难道你忍心看着它们倒闭?」笑爷慈善地笑笑,希望能让严湍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