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降龙幻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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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汝,住口。」早觉得此次任务有所阴谋的莫理,制止她把事情闹得更大,单膝跪地,他阴沈著脸求情:「阎王,请您网开一面,再给寒特使一个机会。」

  「我给她太多的机会了。」端坐朝堂的阎王,口气里有著惺惺作态的怜悯。

  「莫理,你也曾贵为文武判官之首,应该明白咱们地府的规炬。打从寒汝被勾错魂魄以来,从秦广到轮转王,哪个不是对她百般礼遇?偏偏这丫头恃宠而骄,在阴间胡作非为不算,还数度以三昧真火烧掉十殿阎王的宝座。这些--我们尚且可以容忍,可是这回她闯得祸可大了。」

  朝头项拱手作揖,打出遵从玉帚「指令」的恭敬手势,想到即将可以摆脱小煞星,阎王偷笑到眉毛抽筋暗爽。

  「玉帝降旨,要『虚无幻境』的幽魂尉迟涟漪投胎转世,投胎至唐明皇膝下,封号『水静』公主,将来要肩负和番大任的;此次寒汝擅作主张,私自纵放幽魄,造成贵妃娘娘难产而死,著实罪不可恕。应永世镇压在阿鼻地狱下,面壁思过,以示忏侮。」

  「不!这项惩罚对她而言太过严厉,寒汝还是个孩子,她怎么受得了关在那种地方?请阎王三思!」寒汝惨白打颤的脸让莫理好心疼,他眷恋的目光投向她,心底对阎王们公报私仇的举止咬牙切齿,却也无力挽救寒汝既定的命运。

  「莫理,毋需为她求情。寒丫头这次犯的过错,身为监督官的你必须负连带清偿责任,要是决议不变,你至少要在三刻钟的时间内投胎转世,接受轮回之苦,哼!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也只有莫理把寒汝当宝似的宠著,楚江王嗤之以鼻的脸很是不屑。

  莫理的脸色寒到足以让地狱瞬间结冰,紧握成拳的十指,捏得咯咯作响,蓄势待发的怒火令红发燃烧,楚江王笑容稀疏,直直往後退了三步以躲避他的愤怒。

  「冷静、冷静。莫理,罚则由玉帝所定,非吾等刻意寻衅、制造纷争,你不该迁怒我们……呃!阎王,要不要安抚一下令属?」祭出双掌犹难抵挡他冰得慑人的火气,楚江王脸部肌肉僵硬,推出阎王做挡箭牌,自己则躲在其後怕得发抖。

  「触犯天条,理当受罚,来人,将寒汝带走。」阎王不急不喘,挑衅地怒瞪他。他就不信莫理敢把他怎样。

  「不要,我怕,救我,莫大哥……」惊吓过度的寒汝,满脑子想的是:以後再也没人陪她抬杠、打发时间了。听说阿鼻地狱终年处在两极化的气温里,不是寒冰就是炙火,她不要,她不要一个人待在那种鬼地方。

  寒汝想得太认真,以致往日的伶牙俐齿无法发挥作用,呆呆让小鬼抓住,直往某个黑洞拖去,记不得要反抗。瘦弱的小手,在与莫理擦身而过时,徒劳无功地构向他,叫声凄凉,直透十八层地狱。

  以他的实力,要对抗十殿阎王不啻是以卵击石,对寒汝一点用处也没有。颓然收手,莫理悲痛欲绝,咬著牙,他恨恨道:「阎王,放过寒汝,属下这便上凡间带尉迟涟漪归来。」

  开什么玩笑!

  好不容易将瘟神关进阿鼻地狱,阎王巴不得关她一辈子,焉有答应莫理请求之理?

  摇摇头,他一副头疼状的揉搓著太阳穴,表情则十分无辜虚伪。「来不及了,按时辰推断,贵妃应已驾返瑶池,你--也投胎去吧!」挥手示意,阎王拉住楚江王,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眨眼间逃难去也。

  「可恶!」莫理掌风所致,桌椅案牍尽毁。黑白无常同情的瞅他,安慰道:「走吧!莫特使,早死早超生,免得耽误时辰,连你也要魂飞魄散。」

  「寒汝、寒汝,我的宝贝,别怕,我会来救你的……」喃喃的呓语声,带著至死不毁的诺言。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纵使万水千山,也阻挡不了他的深情追随……

  命运的齿轮,因寒汝的擅作主张,脱离既定的轮回轨道--

  「主人,您要走了。」打理行囊的小手忙碌不停,莫离呆坐床畔,显得落落寡欢。

  「经此劫难,相信地府不会再派阴差前来拿人。现在出去,应该万无一失。」幽幽颔首,尉迟涟漪数年来,首次露出真挚的笑颜,炫亮灿烂。「找寻袁灭,是我永世的承诺,我很开心终於有机会让我了却这桩心事。」

  「万一他没有投胎转世呢?」莫离担忧的询问。

  头摇得更胜波浪鼓,尉迟涟漪笃定道:「不可能,他一定早就投胎转世。」

  「也许他早就忘了你。主人,你又何苦对他念念不忘?我们住在『虚无幻境』内自由自在的难道不好吗?」

  「太寂寞了。」浅忽一笑,尉迟涟漪扎妥包袱,拍拍以小孩儿姿态现身的莫离,「天下无下散的宴席,但愿此去,你我都能找到幸福,永不相见。莫离,你自个儿好自为之。」

  「主人……」他想说他愿陪她出去寻找袁灭,不过想想,却又默然;点头颔首互祝珍重,莫离眼睁睁地看著她离去。

  第十章

  话说尉迟涟漪被凤翔带离雷火寨後,袁灭倚仗旗下数坛精英,结结实实挑平了凤家航运所有据点,真可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哪!

  原以为可以逼出「胁持」尉迟涟漪的凤翔,无奈凤翔像吃了秤铉似的,硬是躲著不肯出来,让原本十分狂狞残酷的袁灭变本加厉,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凤家闲置渡口的船只都给他放火烧个精光。

  「灭弟你疯啦,快住手!」

  袁灭双眼浴血,肃杀之气狂猛。

  为了尉迟涟漪,让他负尽天下,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吗?这傻子。见他如此痴情,身为兄长的袁起,真的好心疼。

  「找不到她,我--绝不善罢干休。」一只黑色令旗飞射进丰皮地图,正中广通渠堂口,袁灭的眼烁痛楚,下令捣毁凤家产业的决心不变。连天子脚下都不放过,久未兴风作浪的雷火寨弟兄,更是烧杀肆虐、残酷无道的倾巢而出。酷爱杀戮的盗匪团,尽其所能的大肆破坏著。

  「你又何必呢?为兄已解释过大娘跟娘当年的恩怨情仇,知她对娘恨之入骨,绝不可能成全你跟尉迟姑娘。你还这么执迷不悟,真是气死我了。」袁起不肯死心,耗在他身边,就是要他打消主意,乖乖回交州去做他的土匪头子;最好远离皇帝十万八千里,他才放心。

  「大哥。」压低的嗓音,盈满风雨欲来的戾气。袁灭以很忍耐、平静、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截断他喋喋不休的嘴,低哮:「大嫂快生了,你为何不滚回她身边去,少来烦我!」索性命令铁彧护送他走,来个眼不见为净,省得听他罗唆。

  「你……」袁起快被他气得吐血。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一点也无法体会人家的心。捏捏拳头,他虎虎生风的拳头几乎要打到一脸无畏的袁灭脸上,又即时收手,颓然的瞅他,他认输了。「袁灭,杀戮换来的车福,能够持续多久?希望你三思。大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眷顾的眼,在他身上留连,袁起相信袁灭再肆无忌惮下去,皇帝老头肯定不会轻饶他,届时抄家灭门恐怕逃不过。

  「树雷霁,你也认为本寨主错了吗?」袁灭颓倾的身子,斜倚在虎椅上,他疲惫地问站在堂下、一直未发表言论的树雷霁。

  「寨主……」寨主有错,错在情深、执著;这也是树雷霁离不开这个傻瓜的原因。所以君不回提议出山说服礼木耳回寨帮忙,他也没有反对。哪对兄弟不吵架?他相信粗线条的札木耳最後还是会回来的。

  「算了,你下去吧!」挥挥手,袁灭要他退下,自己则盯著布满黑色杀旗的羊皮卷:心里担忧的则是尉迟涟漪体内未净的蛊毒。

  「是!」欠身离开,树雷霁若有所思的脸,翻腾的则是将来皇帝下令剿灭雷火寨,寨里千百老弱妇孺撤退的路线。

  大夥儿诚服寨主领导,感念他平日照顾之情,不肯离去,非坚守著雷火寨跟他同进退下可。越是如此,越让人操心,但愿将来,不要是哀鸿遍野收场才好呀!

  同一时刻--

  被囚禁在水牢的尉迟涟漪,一双被缚住的手挂吊在设备简陋、以三槐木架构成的马蹄型刑具上,越想挣脱束缚,她受的伤害越多。敲著岩壁的白嫩玉手破皮,用麻绳捆绑住的手腕处滴血成河,她就算喊到声音沙哑,凤翔跟个聋子一样,就是狠著心肠不肯放她出来。

  「娘,求求你,放我出去,漪儿再也不敢违抗你,求求你……放漪儿出去……」钟乳石广布的天然洞穴冰冶潮湿,尉迟涟漪身上的蛊毒稍稍被阴寒之气控制住,但一身稀薄的单衣,也让她冷得牙关打颤,唇色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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