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没同情心。”
那男人虚弱地讽刺,浮肿且看不清楚东西的眼睛勉强睁开睨着她。
“Shit!你被揍关我什么事!”
她努力想抽回被握住的左足踝,可是那男人的力气似乎在受伤时还是挺大的,任她如何想抽脚都无法如愿。
“见到别人受伤、哀号,却想疾行而过,真是没同情心。”
慕慈瑄忍不住翻白眼哀叫,显然她的忍耐已快到达极限。“喔——你别跟我说什么同情心,我又不认识你。”
男子揉揉下颚的瘀伤,身上的白色上衣已沾满血迹和灰尘,领口开至腰际露出结实的胸膛,一身狼狈。
“你见证了我被揍的事实,至少也该当个目击者,陪我到警局去报案吧。”
去警局?!
“警局”两个字让慕慈瑄抽腿的动作更坚决。
有没有搞错,要她去警局?!她又不是笨蛋,刚闯入美国国防部偷取了国防机密,有可能还白痴的跑到警局去自投罗网吗?
“我不去警局,要去你自己去。”她死命想挣脱他的钳制。“喔,该死的!你放开我!”
男子虚弱地靠着墙壁。
“我不放,除非你帮我的忙。”
“你少耍无赖!”慕慈瑄气极地双手叉放腰际,宽大的衬衫马上变得合身,曲线毕露。“你被揍干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是目击证人。”
“我什么都没看到。”
“啧,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男人叹口气摇摇头。
“该死的!”她奋力踢腿,但就是无法令他放手,反而握得更紧。
到最后,她真是气喘如牛,也放弃了挣扎。
“最后让步,我只能载你到警局门口,你自己进去。”
“最后让步,你带我回你家,替我上药。”
慕慈瑄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你有没有搞错,我为什么要载你回我家,还替你上药?”真是不敢相信,这男人居然敢说出这种要求!
“因为你是目击者,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吃上官司。”
慕慈瑄看着坐在地上、全身都是伤的男人。
她怀疑眼前的男人根本没受伤,搞不好是和刚才的嬉皮串通好,专门以这招钓女人上床的。
她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大力碰上男人脸上正流着血的伤口,还很用力的捏住。
男人顿时哀哀大叫:“痛痛痛!”
他一叫,慕慈瑄赶忙缩手。“你还真的受了伤。”
“废话!”男人痛到眼泪差点流下来。“你被他们揍看看!”
“我和他们没过节,干嘛要被他们揍。”慕慈瑄手支着脸蛋,审看着他。“你到底惹到他们什么了?”
男人支支吾吾的,刻意转过脸,可是又被她扳正。“逃避现实?老实说。”
男人看了她许久,才不甘愿地道:“我上了他们头头的马子。”
慕慈瑄一听差点没笑翻。“我拷!你也太色胆包天了吧,居然敢染指别人的马子?啧啧。”她不敢相信地猛摇头。
“你够了吧,我全身痛得要死又走不动,你如果不赶快替我上药或放我一个人横死街头,我绝对会托梦给警察局局长,告诉他你也是害死我的人之一,你这个目击凶杀案的目击者没尽到救人的义务。”
“哇塞,你太会扯了吧?”
“试试看。”男人一脸坚决。
慕慈瑄皱眉。“关我什么事!”今晚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时,警笛声由远方传来,慕慈瑄下意识地扶起男人,让他靠在她身上,两人躲进巷子里。
男人靠着墙壁勉强站着,慕慈瑄的身体完全紧贴在男人身上,两人相贴的姿势极度暧昧。
她能够感受到男人全身上下充满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让她的血压急遽上升,还有他身上的男性味道,令她想忽略都难。
她看着发出警笛声的警车从她面前开过,才懊恼地低咒:
“Shit!”她干嘛要躲?放着他坐在地上,警车上的警察自然就会看见他、救他了,她干嘛要躲!
“你身上好香。”男人的手自然地环上她的背。
慕慈瑄连忙离开他,然后轻轻甩了他一巴掌以示警告。“少吃我豆腐!”
她连续咒骂几声,然后狠狠瞪着他,不甘愿地让他的手靠在她肩上,扶着他离开暗巷。
男人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肩头不停摸索,她大力地拍打他的手背,一个鲜红的五指印马上显现。
“你给我安分点,否则我一定让你跌个狗□,让你的伤势更严重!”
“OK。”好泼辣的小美人。
第3章(1)
“痛——”
饭店房间里,哀号声从未间断过,反而一声大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该死!我为什么要替你擦药!”慕慈瑄不甘不愿的替那男人擦药,手上力道毫不节制,痛得那男人哇哇大叫。
那男人想缩回手,可是她却死拉着他的手不放,甚至还放狠话。
“你给我安分点,要不然我会让你更痛!”
男人不太高兴地瞪着她。
感受到他传来的瞪视,她抬头也瞪了回去。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夹着棉花球的镊子用力的擦上他的伤口,沾在棉花球上的药水疼得他叫得更大声。
“你要谋杀我,当初就不要救我!”他缩回手,对着伤口猛吹气。
“谁要救你,是你威胁我的!”慕慈瑄气得将手中的镊子丢到桌上去。
他静了下来,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不曾转移。
被他这样一看,她倒感到有点不自在。
“干嘛?”
许久,他才缓缓摇头。“没事。”
他拿起绷带,将之缠绕在手臂上,但单手行动实在太困难,绷带一再逃脱他的掌握,最后滚落地面。
他弯腰想捡起绷带,而她亦然,两人的头就这么刚好的碰撞在一块儿,疼得猛抱自己的头。
“痛!”慕慈瑄猛揉额头,哀怨地瞪着他。“我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
“我倒觉得自己很幸运。”他露出令人难以抗拒的好看笑容。
慕慈瑄突然觉得脸部燥热、心跳加速,她赶紧低下身去捡绷带,藉以掩饰自己的羞怯。
“我可不觉得。”她将绷带缠绕在他受伤的手臂上,一圈一圈,慢慢的将呈鲜红色的伤口包裹住。
“喂……”他的脸色有点怪异,眼睛直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你这叫包扎吗?我怎么觉得看起来像在包垃圾?”
慕慈瑄脸色又酡红一片。“你可以选择自己用单手包扎,然后包到明年,也可以选择被我包扎成垃圾。”
“你讲话一定要这么犀利吗?”
“你可以不要听。”
她拿起剪刀将多余的绷带剪断。
他环顾四周。“你是外地来的?来洽商?还是读书?还是——”
“干嘛?身家调查吗?”慕慈瑄截断他的话,拿起药涂抹他脸上的伤口。
他耸耸肩,随即因脸上传来的刺痛哀叫一声。“没,只是好奇。”
“小心好奇心会害死你。”她将绷带折成四方形,将纸胶带剪成一条一条,替他脸上的伤进行包扎。
“风流才会害死我。”
他这一席可怜兮兮的话让慕慈瑄忍不住笑出来,到最后,两人根本是相视而笑,甚至乐不可支。
“拜托,又没人拿着枪指着你的头要你风流。”
“我知道,不过就是没办法忍受美女在怀而不乱。”
“那是你定性差。”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他翻白眼,一脸不太高兴的模样。
“喂,我又不是什么独裁者,我没要你承认我的话。”慕慈瑄拿起原先丢在一旁的镊子,夹起干净的棉花球,沾点红药水后擦上他眉际上一条约四公分长的伤痕。“你这是怎么伤的?”
“站不稳跌倒在地,划上了地上的碎玻璃,伤口就这么来的。”他讲得满不在乎,一点也不怕破相。
擦完药,慕慈瑄拿起OK绷贴在伤口上。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氏。”他开玩笑地道,却换来她的白眼瞪视,只好乖乖的回答:“皇逵。”
“什么?”什么怪名字?慕慈瑄皱起一边眉头,有点怀疑他的名字到底是真名或假名。
他似乎清楚她心里所想。
“别怀疑,这是真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会给我取这么怪的名字。”
“你自己知道怪就好。”
“你呢?你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嘿,这样不公平,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皇逵不满意的大叫。
“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别跟我谈公平。”
“你真是独裁——喔——”他痛苦地瞪着被她虐待的胸膛,拼了命的想逃离她的魔手。“很痛!”
“不会啊,我又不会痛。”慕慈瑄漫不经心地道,然后又想碰他的伤口帮他擦药,可这次他拼了命的闪躲,不让她碰。
“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就够了。”
“够了喔,那滚吧。”她离开座位走到餐桌旁,拿起饭店送来的苹果在手臂上擦了擦就张口咬下。
“真是没同情心,我受伤这么重,你居然还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