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花棺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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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理会世俗的眼光,他打横抱起辛掩月,几个纵身,便朝东翼的紫薇阁而去。回到紫薇阁,安置她睡下,司徒文渊交代幻珠,“看好你家小姐,可别让她再出事了。”

  “是,司徒公子。”连忙欠身答应,幻珠连眼都不敢抬的望向轻闭双眼,脆弱无助的小姐。摇着头,她实在难以相信,平日生龙活虎、调皮捣蛋的小姐,也会有躺在床上,看似病奄奄的一天。

  点头颔首,司徒文渊在辛掩月额际落下无限温柔的一吻。收摄心神,他转头步出掩月闺房,直朝持国府而去。

  “母亲。”闯进李祯的睡房,他劈口就说:“我要在近期内娶亲,请你帮我筹备婚礼。”

  “好啊!”弄妥发簪,李祯再三环顾铜镜里的自己,行动迟缓的回过头来,故作镇定的说:“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是哪家姑娘?”

  “我要娶掩月。今日之事,我绝不容许再次发生。娶她.是保护她的唯一手段。”司徒文渊说一不二的个性,毫无折扣可打。

  不过,李祯自有一套对付他的办法。嘴角略弯,她慢条斯理的答道:“倒没听过未娶妻先纳妾的,不过你要是想开先例,为娘也不反对便是。”

  “谁说我要纳妾?孩儿刚才说得很清楚,我要迎娶掩月,是三媒六聘的那种!”司徒文渊不耐地说。

  “一个出生不够高贵的女子,何来荣登梧栖山庄少庄主夫人宝座的资格?你要将她收做偏房,娘可以不吭气,不过——若是娶她为正,就万万不可。”

  “娘,你为何就是不喜欢掩月?她出身又哪里不高贵了?”

  司徒文渊有“尖叫”的冲动。

  “为娘喜欢谁,不喜欢谁,还用得着理由吗?”飘给他一抹持国府“唯我独尊,谁与争锋”的眼神,李祯不讲理的打断他,微愠的说:“辛掩月就算不是罪臣之女,也是辛鸿庶出的女儿。我堂堂一个持国公主娶媳妇,没娶个皇亲国戚,跟你娘一样的金枝玉叶入府,已经很委屈了,你要是敢娶个山野草寇的民女进来做正室,我马上跟你断绝母子关系。”司徒文渊神色阴晴不定,依他翻脸就六亲不认的性情,她反倒怕他当真了。

  嗫嚅一声,李祯马上又自找台阶下的建议,“不然,为娘的委屈一点,退一步好了。你娶凤露、风霜姊妹为正室,娘就让掩月进门,把地当女儿看待,你说好不好?”

  他这天真的公主母亲,看来真需要被爹毒打修理一顿才行。长袖一挥,司徒文渊懒得理她,连多跟地说句话,都觉得浪费口水的扭头就走。

  颜面尽失的李祯,恼羞成怒的捏紧拳头,对着纸门龇牙咧嘴。好一会儿,她目透精光的喝来丫鬟服侍她,纡尊降贵的直闯紫薇阁,想对辛掩月晓以大义,“命令”她接受梧栖山庄的姨娘身分。

  “姊姊可曾听闻,皇姨打算将你我姊妹二人,同时许配结司徒表哥一事?”远远瞧见姜凤露的身影,姜凤霜喜悦无常的唤住她,热络的拉住她的手,唱歌似的轻嚷着从天而降的好消息。“真好,咱们以后便不用再分开,可以永远在一起,相互扶持了。”

  两人在紫薇阁外,浑然忘我的攀谈起来,显然未将梧栖山庄、持国府人口众多,隔墙有耳这档子事,放在眼里。

  “妹妹所想,未免太尽理想。”姜凤露不愧为姊姊,脑袋多拐个弯儿,想的自是比妹妹多,也比妹妹深远。“你忘记表哥并未钟情于你我二人么?加上奶娘毒害掩月贱婢一事,姊姊反倒比较担心他将咱们遣送回乡,不再照顾我们呢。”

  “怎么可能?难道皇姨做主,也无法令他回心转意?”张眼一阵愕然,姜凤霜露出对辛掩月充满鄙夷的不屑神色,恨恨地问。

  “这些日子以来,哪个仆役不称赞司徒表哥是有担当、有魄力的好儿郎?他决定妥当的事,肯定无法更改。就算是皇姨,他都不见得卖她老人家面子!”姜凤霜暗笑妹妹天真,“紫薇阁’原是你我居住之所,司徒表哥归来,二话不说便要管家请咱们迁出,让掩月贱婢入住。”嘲讽地掀掀嘴角,她语气冷漠的道:“美其名,是换个宽敞舒适的地点,让我们住得更舒服,实际上他怨恨咱们霸占她的地方才是真的。就算他同意皇姨纳妾,我们也未必有幸福可言。”

  “那可怎么办?姊姊,我可不想再被送回乡下,过着贫困穷苦的日子呀!”如此说来,司徒文渊对她们倒真有几分淡漠。

  听着姊姊越讲越吓人,姜风霜着慌似的要她拿主意。

  “唯今之计,只有对掩月贱婢痛下杀手,了断司徒表哥对她的爱慕之情。你我才有希望可言……”闪过一抹精光,她阴沉沉的朝姜风霜比下暗杀的手势,令她不由得大骇。

  “杀她!可是……这是天子脚下,咱们这么做,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姜凤霜胆小又怕事,要她杀人,她宁可过着乞讨的生活。

  “用不着咱们动手。将来若是东窗事发,咱们可以诬赖给主厨的仆役啊!你听我说……”缓缓移动脚步,姊妹俩边走边谈,密谋的内容,终于远去。

  “小姐,你听!那两个恶毒娘们想毒死你呢!”耳朵尖尖的幻珠,贴在门扉上,听见姜氏姊妹恶毒的伎俩,她义愤填膺的低囔。

  “毒死我?我跟她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们干嘛毒死我?”手持一卷三国志线装本,浸淫其中无法自拔的辛掩月,半倚着床,听她大惊小怪的嚷嚷声,迫不得已的抬头,却是不感兴趣的反问。

  “为了司徒公子呀!你没听她们说,要坐上正宫王妃的位子,就要把你杀掉……”幻珠急得跳脚,主子却像不长脑袋的一脸天真,真个急死人。

  “无稽之谈。司徒哥哥都表明心迹,不愿继承持国府的爵位,还争什么正官王妃的位子!你有空听壁角,不如多看点书吧!”辛掩月不是喜好无事赖床的人,唯一静下来的时问,不是让司徒文渊恣意的热情霸占住所有思维,无暇他顾,就是奉献给书籍,看遍故国豪杰的英姿。

  司徒又渊送她回房,她躺不到一刻钟,便自行起身端坐床头斜倚床角,开心的找来书本,消磨时间。

  狗咬吕洞宾。无端被数落,幻珠悻悻然的噘起嘴嘀咕,“幻珠念的书够多了,十全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斗大的字也认不得几个,我又何必念那么多?够用就好了嘛!”

  “以前是谁一天到晚要我念书的?现在倒是将念书视为畏途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心上人,小姐的话当然是不用挂在耳边啰!”轻声取笑她,辛掩月见她跺脚,不依的睨视自己,却又找不到言语反驳她,不由得开怀大笑。

  “小姐就爱取笑人,人家可是为你好哪!”瞠目以对,幻珠委屈地叫。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的好姊妹!”搁下书卷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辛掩月难得吐露心声的靠在她怀中低语,“这些年来,过惯寄人篱下的生活,反倒对权势失了野心。少庄主夫人的位子,姜氏姊妹若爱,大可让给她们,用不着跟她们争。只要司徒哥哥心中尚有辛掩月一席之地,我就心满意足了。”浅笑的脸,有说不出的温婉动人,美得让人心荡神驰,忍不住要一亲芳泽。

  “娘跟爹,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么?不是正室,地位即比任何一位正妻还要尊贵,我倒希望获得的是如斯般的眷宠,而不是持国王妃的虚名。”自我解嘲的说着,她不胜落寞的表情,盈满细致的脸庞,看在同为女子的幻珠眼里,也不由得痴狂。

  “再说——她们两姊妹真要我死,方法何止千种?若我福大命大,阎王也不敢收我,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小姐,你太宿命论了。”辛家堡的悲剧,让辛掩月失去以往的天真调皮,仅剩的,是逐日遽增的文静。她这副样儿,让幻珠好心疼。

  “宿命?也许吧!”凝望窗外夜空中的某颗星宿,辛掩月淡然地笑着,不再多置言语。幻珠拿她没辙,只好转求司徒文渊,奢望藉由他的关爱,为小姐防灾挡难。

  翌日,天刚破晓,辛掩月可能会被下毒一事,便在庄内不迳而走。送到她面前的每一道食物,需经司徒文渊用银针试过,确认无毒,方可食用。

  刚开始,她看司徒文渊意志坚决,也不好违逆他。乖巧的听从他的安排,任他在每个小碟内,东沾沾西刺刺,异常认真的“验毒”。可是连少庄主的贴身护法、护卫也像着了魔似的对她寸步不离,唯恐她有个闪失,就让她受宠若惊、手足无措了。

  “胆战心惊”的日子,过不到三日,她就忍不住的大叫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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