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知道其实育凰也是一片好意,育凰的父亲因为老是应酬而搞坏身子,所以育凰希望她们不会步上她父亲的后尘。
但是……她是拉保险的,不应酬哪来的新客户?没有新客户,哪来的薪水?
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但是偶尔为之,则是现代人发泄情绪的正当方法,应该是合理的。
要不然老是像育凰这么ㄍㄧㄥ,日子怎么过啊?她又不是村姑……
「赶紧吃吧!我今天上早班,得准备出门了。」昝育凰就坐在她的对面,正等着凌龄槿吃饱,她才可以洗碗。
「妳要先出门就去啊!这里我等一下再整理就好了。」她抓过一片吐司。
「这怎么好意思?」这是她的工作耶。
「拜托,妳干嘛这么见外?妳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管家吧?」凌龄槿无力地趴在餐桌上。「啊──我被妳气得没力气了……」
真是败给她了!当初怕育凰不好意思住进来,所以她才会随口说说要育凰当管家抵房租,谁知道她却把她的话当真了,尽责地当起管家来……
老天啊!她是无心之过,别再整她了。
「我在这里是不是给妳们添麻烦了?」昝育凰问得很小心。
自己多多少少都会替她们添麻烦的,对不对?多了一个人的开销,又浪费了一个房间,但是她们却从未在她面前提起,真是好人……
「不会啦!妳只要别那么爱干净,再改掉妳的村姑习性,其实妳真的是一个超好相处的人。」唉……她到底还想要怎样?「不要想这么多啦,其实妳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怎么会是添麻烦呢?」
「真的吗?」她偏着头问。
「真的啦!」
见她有点发火了,昝育凰连忙起身,跑到客厅拿着自个儿的小包包。「那我先去上班了,妳等一下吃饱之后,若是没空,就把盘子和杯子先放在洗碗槽内;还有,今天天气不太好,要是下雨的话,妳要记得把晾在外头的衣服收进来。对了!午餐我做好了,妳要是饿了,拿出来微波一下,还有……」
「上班了啦!」凌龄槿大吼着。
「哦。」她一溜烟地逃到屋外,一脸笑意。
第二章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给她们添麻烦……
昝育凰边走边想,秀气的脸上有著困扰的神情。
可是她目前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不!应该是说,她工作一个月所赚的钱,光是缴利息便已耗去一大半,别说要租房子,光是要应付一个月的基本花费都有困难,她哪有办法离开柳园?
还是……再去找一份兼差好了。
可是她的工作要轮早晚班,剩下的时间要兼差,实在太难了。
要不然,就是要找一份大夜班的工作,可是……只要一过晚上十点,她就会自动睡著,要怎么做大夜班的工作? 唉,真是糟糕…… 对了!只要她肯好好地锻链自己的意志力,这么一来,应该……或许……说不定她也可以让自己的睡眠时间延到十点以後。
这个方法可以试试!
只是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锻链意志力,不知道灌一杯浓茶、黑咖啡有没有效?可是她又不喜欢喝那种东西……不行!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以依自己的喜好做决定?
不能再任性了!她不能墨守成规,势必得做些改变,要不然她就要变成一个不知变通的老顽固了!
不行,她不能因此给龄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早该要独立了,不能老是躲在别人的怀里寻求依靠……虽说她很喜欢吵吵闹闹的喧哗声,但是天底下没有不敌的筵席,她不可能永远待在那里……
「请问你是昝育凰、昝小姐吗?」
昝育凰习惯性地盯著地面,蓦然发现自己的身前出现了一双极为光亮的皮鞋,还有质料相当好的西装裤;循著声音往上看,她看见了一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男人,但是……他却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你在叫我吗?」她小声地问。
她认识他吗?应该不认识。
倘若她见过他的话,她应该会有印象,毕竟她身边没有像他这么古怪的男人;不是说他长得古怪,而是他给人的感觉很古怪。
一是的。」时文毓非常有礼貌地扬起得体又客套的笑容。
「我认识你吗?」她微偏著头,黑亮的长发形成迷人的弧度。
时文毓轻挑起眉。「这是我的名片。」
不错嘛!至少还会提防他,不至於让他觉得她是个笨丫头。
「时文毓?律师?」她接过名片,仔细地瞧个明白之後,再抬眼睐著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难道是她忘了缴利息?
不对啊!她是亲自到银行缴交的,并没有逾期啊。
「我的委托人是六合生化集团的总经理朱立钦先生,是他委托我来找你。」时文毓依旧扬著得体的笑。「能不能麻烦昝小姐拨点时间,跟我到六合生化集团的办公大楼?」
见他往前一步,她防备地退了一步,粉脸上满是疑惑。「我不认识他。」
难道是父亲在外头欠下的另一笔债务?可是她已经拜托会计师把所有的债务都算清楚了,怎么可能会漏掉这一笔?
如果真的是会计师漏算了这笔帐,看来她真的要像龄槿所说的,乾脆申请放弃继承权算了,不过……不知道期限过了没有?
「我的委托人朱立钦先生说,他父亲在十几年前曾经得到昝小姐的父亲帮忙,如今知道昝先生已经因病过世,所以急著想知道昝小姐的下落。」他不慌不忙地照著事先想好的台词念出。
不错!没笨得马上跟他走。
大大的眼睛相当有神,不但没有闪避他的目光,甚至还直盯著他……这是极为罕见的事,毕竟女人只要一瞧见他,若不是羞赧得很,便是扭捏作态:然而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张著一双彷若能看透人心的眼直盯著他。
想看穿他吗?她没那种本事!
「我不认识他。」她重申一次。
她不著痕迹地缓缓往後退;不能怪她无礼,毕竟前一阵子为了爸爸的後事,她也遇上不少怪事,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听说在十几年前,昝先生曾经帮过六合生化集团的老董事长,不知道这件事昝小姐晓不晓得?」她是该防他,但是防过头了,反倒教他生厌。
他是要带她去享福,她却把他当成坏人了。
凭她这副模样,想援交,脸蛋差了点,身材更别谈了;再看看她迈遢的打扮,鲜少有男人会对她动邪念,要是她以为他想要对她不轨,那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我……」咦?她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印象。
记得很久以前,好像听爸爸提过一个姓朱的伯父,但是近几年来,好像没听爸爸再提起过。
「看来昝小姐好像有点印象了。」很好!否则要他将她掳走,还得花费他不少力气。
「嗯。」她轻点了下头,一脸防备地问:「可是如果真的是朱先生要找我,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是听爸爸提过,但是她又没见过那个人。
难道……
「该不会是我爸爸欠他们钱吧?」事实千万不要是这样,要不然的话……她真不知道该上哪儿凑钱了。
他一听,不禁轻轻摇头。「应该不是,只是因为当时没来得及帮助昝先生,又得知昝小姐的近况不甚顺遂,所以朱先生有点愧疚,想要略尽绵薄之力,希望昝小姐可以拨冗到六合生化集团的办公大楼一趟。」
她会有这种反应,好像也是挺合理的。
思晨传回消息,说咎诚扬一死,许多债主便找上门去,把她吓得有家归不得;直到会计师替她把所有的债务算清楚、她允诺会分期偿还债务後,才让那些债主甘心离去。
不过,像她这样愿意担起所有的债务,不知道该说她笨,还是要说她够坚强。
所有的债务加上跟银行贷款的钱,算一算至少也有一千万,天晓得这一千万她到底要赚到什么时候才还得清。
教他欣赏的是,她虽然搬了家却没逃跑,反而主动跟每个债权人联络;正因如此,他才能轻易地找到她。
「这怎么好意思?」她嗫嚅著。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非但不躲她,还急著要找她,而她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该打!
只是,她如果真的答应去见那个人,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无耻?
「你不用客气,当年你父亲也帮助过六合生化集团,如今他想帮你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不需要客气。」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让他还了恩情也赚了银两,事情可以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那……就麻烦时先生带路了。」她考虑了几分钟之後,才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时文毓勾起嘴角,满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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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生化集团办公大楼
「你就是昝叔的女儿?」
见时文毓领了个女人踏进他的办公室,朱立钦立即起身,相当意外地盯著昝育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