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着她啐啐念,对于她满腹的健康概念感到有趣,她好像很注重养生之道,而她也同样把她这份专业用在他身上,好像也要他和她一样,拥有健康美丽的人生。
「好,我输妳了,从今以后,我一天一杯咖啡,然后少油少盐,多吃蔬菜水果,这样可以了吧?」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受到关心,是多么畅快的一件事。
过去和梦娜生活,都是他张罗她的饮食,她爱吃美食又挑嘴得要命,往往要伺候她那张嘴,他是挖空心思带她到高级餐馆,从来没有一次是她为他准备吃的,更别说注意他三餐的饮食都吃些什么东西了。
有了比较之后,他才晓得,受到关心是多么令人窝心的一件事。
正当两人吃得津津有味时,一个如背后灵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桌前。
两人同时抬起眼来,一张怒气冲天的脸,当场映入两人眼里。
「吃得挺惬意的嘛,这么早起床吃早餐,是不是待会吃完,还要回上头去打个回笼炮啊?」雷梦娜口不择言,说话声音之大,连附近吃早餐的人,都忍不住转头过来看看。
雷梦娜之所以会知道两人在此,还真多亏了杜小诗,这女人前一晚帮一对约在饭店幽会的男女排解纷争,起因还不是因为她帮她的女性友人算塔罗牌,搞得那女子和她男朋友在做完爱做的事后,因细故而争吵,最后找来杜小诗排解,一直解释到早上,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去。
谁知道,当她要踏出饭店大门时,赫然发现蒋日出带着一个女子走进餐饮部,基于她鸡婆又好多管闲事的个性,当然马上打电话给雷梦娜,让她亲自前来处理。
「梦娜,妳在胡说些什么,我不过跟一个女孩子吃个早餐,妳……妳就非得要想得那么龌龊吗?」蒋日出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怒不可遏地俯瞪着她。
「我想得龌龊?哼,你一会儿许安佩,一会儿又来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蒋日出,你背着我在外头搞三捻四,你还有脸说我?」雷梦娜的泼妇骂街,立即引来服务生的关切。
「这里有很多人,妳……妳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大声说话?」蒋日出快被这泼妇气死了,这女人就是这样得理不饶人,他忍她已经快要忍到极限了。
「这位小姐,请妳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我跟蒋先生他……哎哟,妳怎么这么没水准,拿热茶泼我?」宋月洛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突如其来的热茶溅了满身。
「我拿热茶泼妳,我还想拿硫酸泼妳呢!」雷梦娜口气冲的想要冲上前,却立刻被蒋日出制止。
他很快的拿了毛巾替宋月洛擦拭,这体贴入微的举动,全部看进雷梦娜眼里。
饭店的经理与服务生全都围了上来,场面可说是相当难看。
「妳闹够了没?」他怒瞪她,那眼神明白示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再有复合的机会。
「你做了这么多不要脸的事,还好意思说我。」她突然像疯妇一样,对着四周喊道:「你们知道吗?这个人就是蒋日出,他时常在外劈腿……」
忽然,一个响亮的巴掌赏在她脸上,出手者,竟是刚才被泼热茶的宋月洛。
「就算再有怎样的深仇大恨,也不需要把对方搞得这样身败名裂吧,况且他还是妳的未婚夫,妳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他劈腿?妳哪个眼睛看他劈的?要不要去查饭店的住宿登记,看有没有我们俩奸宿的证明?」
她看不惯这女人嚣张跋扈样,看蒋日出脾气好,就注定非把他吃得死死的不可,而她问心无愧,当然不怕雷梦娜的咄咄逼人。
「好,蒋日出,你不要后悔,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完了!」她看着他竟然纵容一个女人打她。好,这笔帐她会记着的。
「这句话,何尝不是我想说的。」他也说得很绝,这是她逼他的。
雷梦娜无地自容,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羞愤得当场离去。
一切都尘埃落定,餐饮部内,重新恢复秩序,蒋日出看着上衣已经湿透的宋月洛,心里不免有着万般的歉疚。
「对不起,有没有烫着妳?」
「我没事,不过……我这样打她一巴掌,我也觉得很抱歉,可我实在看不惯她对你这样子……」她的脸上也写满歉意,在这样的公共场所动手打人的确不怎么好看。
「妳打得很好,我要不是男人,也会跟妳一样。」他要她千万别内疚,这种女人,本来就该打。
他真不知道他怎会忍受梦娜这么久,难道说,长期的忍气吞声,才是造成她变本加厉的原因吗?
这样的女人,还好早点看清,要不然,真结了婚后,往后的麻烦肯定是越来越多。
看他并没有怪罪她,她也松了口气,随后他说要带她去买件衣服,但她并不觉得衣服被溅湿对她而言有多么地不舒服,相反地,对他能得到解脱,还替他感到开心。
「无所谓啦,反正……都刚好摆脱一件非常不值得的爱情,你说……我们该不该庆祝?」
「妳也刚好失恋?」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到这节骨眼,也没什么好瞒的,干脆实话实说。
「你晓得我竟然跟一个男人交往一段时间后,才晓得他是Gay,呵呵,这段期间,我还以为他很有君子风度,在还没娶我之前,都不会碰我呢,谁知道……」她苦笑说道,「我不过是他用来骗人的幌子,你说,这段感情是不是很好笑。」
「的确比我的还要惨,不过……现在我们都解脱了,不是吗?」
「所以一定要好好庆祝。」
「庆祝?好哇,我们去哪庆祝?」
看到窗外天气不错,宋月洛提议。「我们买酒到海边,拿手提音响放音乐,去发泄、去吶喊,去喊到喉咙破声!」
蒋日出诧异,看不出这女人对纡压还挺有一套的。
碍于身份地位,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从未有管道可以宣泄,现在恰好有个机会,他岂能错过。
「好,妳听好,我今天绝对要比妳疯狂。」
「没问题,尽管放马过来。」
两人越说越起劲,好像要一起远足的小朋友,兴奋到了极点。他们行动迅速,一分钟也不耽搁,将所有的必需品全准备好,朝海边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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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的海边,人潮汹涌。
一望无际的绵密白色长滩,人群中,有两个人显得特别High,放着音乐,喝着啤酒,在海边载歌载舞。
旁人不知他们在开心什么,但却能分享到他们的喜悦。他们不在乎其它人的眼光,他们为失恋而欢唱,为摆脱一段错误的爱情而起舞。
他们时而在岸上唱歌,时而冲进海里戏水,他们像年轻人一样,互泼对方海水,让对方湿透,接着,又租一个橡皮艇,驶向远方,远离人群。
两人肩并肩相对靠着,仰望蓝天,耳朵俯贴艇底,听大海的声音。
他们朝天空吶喊,阳光刺眼,但他们越喊越过瘾。
「蒋日出,你是个滥好人,老天爷要惩罚你!」宋月洛喊道。
「宋月洛,妳这个胡涂蛋,上帝要教训妳!」蒋日出回她一枪。
「蒋日出,你的爱情学分不及格,要留级。」她再接再厉。
「宋月洛,妳的恋爱学分才考鸭蛋,要重修。」他一步也不让。
两人一来一往,像布袋戏里的打斗场面,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等到喊哑了、亏累了,心里头的不愉悦,彷佛吃了特效药,悲伤病毒通通被杀光。
他们说着说着,就像解绳一样,烦恼很快就解开了,平静的心,像深海,他们闭眼,用心谛听。
天底下的事,其实想开了,就容易解决,徜徉在碧海蓝天,他们这才发现,人类多么渺小,你痛不欲生,白云依旧悠悠飘荡;你捶胸顿足,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人无欲,本无求,流言耳语,蜚短流长不过是在风中散播的声音,无形无色、无味无光,何需在意?
「我现在总算醒悟,妳写的那些文字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何必对号入座,因它而苦恼。」想起这两天,他气闷于胸。唉,不值得呀不值得。
「我也觉得自己够幼稚,写些对社会、对大众,没有启发性的文章。」搅在滚滚洪流中,看她的笔伤人,看被伤的人流泪,这一刻,她深深罪恶。
蒋日出侧看她,晶亮的瞳眸里,有着认真反省的光芒。他拉着她的手,紧紧握手。「妳会这样想,表示妳还算明理,知道是与非。」
她含蓄谦让。「那是因为有你,从你身上,我看到人性的光辉面,是你让我感动、让我了解,人间处处有温情,我不该在已经够黑暗的社会里,还加墨添炭。」
「很好,要是妳能公开道歉,还我和许安佩一个清白,我就……象征性地索赔一块钱,让这件事早早画下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