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蓝玲会大笑的,但是她却点点头,神情严肃的从电视柜下方的抽屉里翻出一卷录影带,装在纸袋中递给他,“拿去吧!我看楷韵也和你一样,你干脆拿这教学带和她一起看,改善你们的四和友谊,这样比自己乱摸索要好些。”
方舒华感激的将袋子收好,“谢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蓝玲大方的挥挥手。“不过,看完记得要还我哟!”
“当然。”他心中轻松不少,觉得眼前至少有一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
“快去吧!”蓝玲催促着他,“你赶快去安慰她,免得她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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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门铃之前,方舒华认为自己手上一大把的波斯菊多少会有些安抚作用,但是来应门的陶楷韵却先把铁门关上二十秒,再冷不防的豁然敞开。
方舒华就这么僵硬的站着,直到全身都湿透了还无法接受事实——
“你……真的……拿水泼我?”方舒华看着手上饱受“滋润”的波斯菊,对上他一副落水狗的模样,愈发显得可笑和讽刺。
陶楷韵对于他连躲都不躲,倒是始料未及,而且见到她即使如此不客气,他却仍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点心虚。
“白痴,你干么不躲开?”她明显的将语气放软。
方舒华故意忽略她的关怀口吻,将脸上的水渍抹在掌心,凑近鼻尖,作势嗅了嗅,“还好,不是硫酸……”
“我怎么可能舍……”陶楷韵冲口而出,却硬生生的将话半途收回。
“舍不得,对不对?”方舒华确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表情不免有些得意。
“你臭美!”陶楷韵板起晚娘脸孔,持着脸盆就要再度带上铁门。
方舒华可不会笨得连犯两次错误,他抢先一步以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对不起,请把脸盆递给我。”
“干么?”她愣了一下。
“否则你要怎么抱住这一大把波斯菊?”
会意过来的陶楷韵,尴尬得羞红了脸,虽然边照着他的话做,嘴上却作作一副死硬派,“哼!没想到你这么油嘴滑舌,你别以为送束花就能让我高兴了。”
方舒华只得无辜的耸耸肩,表示他没这么想过。
“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你。”陶楷韵懒得和他蘑菇,自动拉着他进门。
和在法院开庭前的疏离感不同,陶楷韵之所以愿意拉着他,是因为她肯定自己从方舒华眼中又找到最初所感受的热切眼光,而且他近乎调皮的语调,是她再熟捻不过的,而她对于他为何表现如此反覆,觉得有问清楚的必要。”
方舒华更清楚,此刻该是对她表白的时候了。
“是我不对。”方舒华不待她质问,便执起她的手道歉,“我不该在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之后,还强忍着不说出来,让你对我无法适应。”
陶楷韵一时还真的“无法适应”,她摸摸他的额头,“哦!又来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爱你。”他语气坚定的回应。
“颇有……震撼力嘛!”陶楷韵试图让用辞尽量自然些,“我还以为……你是来解释法庭上的事。”
“不要再抗拒了。”方舒华的情绪陡然升温,他甚至情不自禁的晃动着她的肩膀,“承认吧!承认你也喜欢我。”
陶楷韵倏地一阵沉默,回望他的眼眶中涌现泪光,“你总是若即若离,我怎么知道哪一次是真的?又有几分真?”
他无言的紧拥她,怀着歉然的心,不停磨蹭着她泪湿的脸庞,以期能稍稍弥补自己的无心之过。
“对不起,难怪你连面对崩溃都有恐惧感……”方舒华声音已然嘶哑。
见怀里的陶楷韵瑟缩成一团,方舒华知道除了感情,近来在事业受挫和父亲生病的威胁下,她这副小小的肩膀已经默默承担了多少精神压力,难得的是她还必须在人前佯装强悍,继续保持微小的尊严,维护所有系挂在她身上的寄望。
“我好累。”陶楷韵倚着他宽阔的胸,“你早就该告诉我了,免得我事业失败了,又得面临爱情远去的悲哀。”
“谁说你非得失去其中之一不可?”方舒华恢复理性的语调?“或许,奇迹会出现也不一定。”
“坏习惯。”她轻捏他的鼻尖,亲昵的宠爱动作让她完全像个小女人,“你又在卖关子了。”
“我不对,下回一定改。”方舒华顺着她的话,轻轻拍一下自己的脸颊,以示认错。眼前气氛这么好,他也不必急着向她说法官可能被人收买的事,反正,以后两人多得是时间在一起讨论公事。
“哦,对了。”他将陶楷韵轻轻放下,他想到蓝玲给他的东西,“我想看了这个,应该会对我们俩的关系很有帮助才对。”他回想着蓝玲的交代,把录影带递给陶楷韵,“你这里有录放影机吧?”
虽然舍不得他的温暖怀抱,陶楷韵还是好奇的接过录影带:将它放进录放影机想看看它的内容,“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会需要这玩意改善人际关系呢!”
两人解开了心结,便手牵手的坐在沙发上,耐心等着画面出现。等到两具赤裸火辣的交缠身躯在萤幕上跃然出现,两人不禁张大了嘴,一阵错愕,直到一秒钟后进人耳中的淫荡娇喘直接刺激到听觉时,方舒华和陶楷韵彼此才如梦初醒,挣扎着站起来。
“喂!怎么搞的?”陶楷韵涨红着脸,挥起粉拳就朝方舒华的肩膀揍去。
“我怎么知道……”他被揍得大呼倒楣,脸上同样赤红一片,尴尬的程度不亚于她。
“这分明是A片嘛!”陶楷韵气得跺脚,“我以为你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没想到你竟然拿这种不人流的东西来让我受窘,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如此轻易的就受你的暗示和挑逗吗?”
“你又来了。”方舒华叹了一口气,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别总是那么容易误会我好吗?”
她斜着眼瞪他,一副很难信任他的样子,“事实摆在眼前,你教我怎能不生气?”
这时电视里的呻吟声突然变大,让两人倍感尴尬。
“这卷录影带不是我的。”方舒华不得不出卖蓝玲。
“该不会是因为见到我反应激烈,所以临时编个推托之辞吧?”陶楷韵质疑。其实,她心里还是相信他的。
“是蓝玲。”他直说。
“什么?”陶楷韵完全想不到。
“或许她是好意、或许她想制造一点笑料,也或许她根本拿错了。”
“而这显然不好笑。”陶楷韵语气虽冷,但似乎颇能接受他的解释。
“所以不是我的错。”方舒华赶紧提醒她。
陶楷韵看他对自己如此心存畏惧,也忍不住的笑开了,“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么凶的婆娘吗?”
“还好啦!”方舒华尽量说得小声点。
“难怪蓝玲希望我们改善关系,真是用心良苦啊!”她又恢复成之前的小女人模样,自动倚向他。
“她还骗我说这是教学带,要我们多仿效。”
“去你的!”陶楷韵见未关掉的电视画面上仍然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激情缠绵,不禁骂道,并回头补他一拳。
第九章
绿心环协里的每一个人,仿佛都像是从悬崖边失足落下,却在最后一刻抓住伸出的树枝,怀着免于粉身碎骨的庆幸。方舒华正是那很能让人牢牢攀住的强壮树枝。
他和绿心环协的决策中心交换过意见,提出对该名法官的质疑,而且经过明查暗访,发现被调查的法官确实和美洲烟草过从甚密,所以被收买的机会相当大。
这件事未经证实,绿心环协当然不会大声嚷嚷,以免让美洲烟草有所防备,但是对由于整件事的转机产生更多的信心,每个人莫不欢欣鼓舞一番。
“还好方舒华细心,否则那些当初委托我们的受害者,到现在还会一天到晚打电话来对我们施加压力——痛骂我们办事不力,甚至有人考虑不要继续等待二审,打算把整个案子交给别的机构办理,这样下去我们不吐血才怪!”陶楷韵在办公室里,没来由得抬起头,突然对蓝玲这么说。
“你还敢说呢!也不想想当初自己有多么痛恨方舒华。”蓝玲糗她。
其他同事也乘机竖起了耳朵,他们对方舒华和陶楷韵会在一起都很好奇,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才有本事把他们的“环保小尖兵”拐到手。
“现在也一样!”陶楷韵口头上绝不认输,“哪有当人家男朋友还突然毫不报备就失踪一星期的?”
方舒华确实什么都没说就走人了,至于去了何处,或做什么事,都没人知道,让陶楷韵多少有些担心。只不过,经过这些风风雨雨后,她对他的信任可说是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了。
“哟!你也会担心他呀!”蓝玲岂会听不出来,“我还以为一向公正无私、行事刚正不阿的陶楷韵不会有恋爱的一天,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