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被爱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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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舅舅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才会表现失常……”

  “哦?”

  “其实他向来对女人温柔体贴,接吻的工夫也不是那么糟……”

  “那么是遇上我才演出失常的?”春天挖苦道,听的门外竖紧耳朵的志烨心里凄苦。

  “都是因为喜欢你的缘故……”

  “我不认为。我看他根本是粗鲁无礼,真不知道你以前替他吹嘘的花花公子形象是怎么来的。”

  “他以前的情人都挺满意他,还时常口头想重续旧情……”雪芬忍不住为志烨讲话。

  “我看那些女人分明有虐待狂。就算我从来没接吻过……”提起这事,春天就更火大。她的初吻哩,凌志烨居然这样摧残她这生最美好的感觉,粗鲁地夺走她对爱情最美好的幻想。天杀的浑球!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跟男人接吻了。咬的她现在嘴巴都还会痛,门牙也蹦痛了!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初吻,我想小舅舅……”

  “我不希罕你们知不知道!反正,他破坏了我最美的感觉,如果花花公子的接吻技巧就是这样,我还不如被狗亲去!”

  “春天,你别这么说嘛!这种说法要是给小舅舅听见了,会严重打击他的男性自尊……”

  “他最好从此一蹶不振,永垂不朽!”她恶毒地诅咒。

  “哎,你别这么说,万一成真,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雪芬苦着脸劝告。

  “干我何事?”气恼交加下,春天涨的双颊通红。“我跟他之前没关系,之后也不会有关系……”

  “春天,我晓得你是在说气话。”雪芬不理会她的恼怒,拍着她的手。“这样的接吻的确是……呃,有点恼人,我能……嗯,感同身受。不过,我跟你保证,小舅舅会补偿你,他的接吻技巧真的很……“

  “我才不管他的接吻技巧怎样,就算他是世界接吻比赛冠军也不希罕。我再也不要见他了!”她泪涟涟地摇头,下定决心。“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不行!”雪芬慌了起来,这么一来她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阻止我也没用……”

  “真的不行啦。”雪芬着急道。“你身体还很虚,至少……至少再待一天,医生检查过后再说。”

  只要争取到一天的时间,她有把握将整个情况扭转过来。

  “我没办法再待下去,我不要见他……,

  “好好好,我保证小舅舅不会来烦你,除非你愿意,否则他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雪芬温柔的保证,并没有让春天的心情好转,一颗心碎掉似的疼,两种矛盾在心里拉扯,再无法理性思考。

  她不是一向自诩理智过人?怎么事情真的临到自己身上,却是一团混乱?

  无法忘记他追着美女离开时,椎心的嫉妒。他野蛮的毁谤她的白马王子,没风度地拉她栽进池里,还粗鲁地强吻她,害她差一点溺水而亡等等情景,一一在脑中晃过。这一切都该教她对他深恶痛绝,偏偏她仍想着他,想着他温暖的怀抱,想着他醉人的气息,想着他眼里的情意。

  是愚蠢吗?如今才能体会出颖嘉当年所爱非人的痛苦,想要离开,脚步却沉重地难以移动,而她和志烨不过才互吐情衷十分钟,更别提六年前种下的恶因了。

  他是她的仇人,性格又这么卑劣、惹人厌,吻的她嘴巴痛,还差点害死她,她如果有一丝理性,就应该讨厌他,而不是迷恋他。

  但爱情是完全没有理性的,像阵狂风吹来,把每个人都吹的晕头转向,却自顾自跑掉。像现在,明明恨死他了,仍渴望他温柔的眷顾,她真是有病。

  对啊,她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希望这场恋爱病就像流行性感冒一样,多喝开水就能痊愈,可不要演变成肺炎,从此病魔缠身……

  春天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合上眼将脸埋进枕里。雪芬轻柔地拍了拍她肩,细心帮她盖好被子,窸窣的裙袂磨擦声及轻缓的脚步声朝门口远去,门一合上就再听不见声音了。

  门外的志烨蹲坐在地,雪芬朝他摇了摇头。

  “她还是不想见你。”

  “我知道。”他苦涩地道,向来意气风发的英俊脸庞,此刻笼罩住低气压,表情颓丧。

  “我会再劝劝她。”

  “嗯。”志烨应了声站起来,眼光朝身后的房门投下眷恋的一瞥。

  还可以大吼大叫,应该表示她没事。他自嘲地想。剩下的……哎,剩下的他还能指望吗?好不容易肯承认对她的感情,换来的却是这样不堪的结局。或许,他还是不应该爱上她。

  目送志烨阴郁的离去,雪芬握紧拳头发誓:非得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摆平这件事不可!

  十点春天才吃晚餐,之前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雪芬的温柔体贴教人难以拒绝,一碗酥皮浓汤,收买了她的胃,忍不住食指大动。

  打电话给盼男,说她想家,想早点回去。有好多苦想找她诉,却不想透过电话里交谈,只好等回去后,再抱住她痛哭一场喽。

  洗完澡后,将近十二点,过了她往常上床的时间,却一点睡意都没,许是之前睡太多的关系。

  将眼光投向未拉上窗帘的落地长窗。

  夜,不很黑,闪烁不灭的人间灯火给夜多添几分颜色。春天想起从来了之后,没几次机会到阳台欣赏夜色,她又很快要离开了,不觉有些遗憾。反正这么晚了,凌志烨大概也睡了,她遂大着胆子打开落地窗走进阳台。

  夜晚的空气有些凉意,她只穿了件衣摆及膝的套头T恤,没打算多留,便不在意,靠着栏杆欣赏夜色。

  几抹靛紫,一团墨绿,天空是一弯勾着的新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有多少为情心碎的女孩,像她这样深夜不眠,望着月儿发怔?

  “翠袖凝寒薄,帘衣入夜空。病容扶起月明中,惹得一丝残篆旧薰笼。暗觉欢期过,遥知别恨同。疏花已是不惊风,那更夜深清露湿愁红!”

  纳兰性德的这首“南歌子”,令她眼泪婆娑,伤心事更添一重。

  向来不承认自己多愁善感,其实是未遇伤心事。情关难过,有再强悍的理智还是栽了,何况她只是表面坚强,内心脆弱。

  无法否认父亲的拈花惹草,像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她,造成她对男人无法产生信任感。几年来,她刻意避开感情困扰,并非她理智过人,而是没遇到心仪对象。或许是这样,才自以为刀枪不入,对志烨的迷人魅力没多做防范。

  其实,她早该想到,从来没人像他这样惹她心烦,半裸着身躯在她眼前晃来荡去,害得她心猿意马。

  一开始只想当他是笔下的男主角般观察,刻意留心、欣赏的结果,是把自己赔进去。如今这种结局该怪谁?若不是她迷恋他的皮相,他有何能力侵占她的芳心?是她觊觎他的男色,才没刻意避开他的挑逗吧?

  只能怪她识人不清吧。这样理智的做下结论后,心还是依旧疼痛,茫然凄切的眼光仍向另一端窗帘拉上的落地窗望去。

  他睡了吗?

  薄纱窗帘透出来的灯光昏昏黄黄,大概是从床头灯透泄出来的。这么说,他已经睡了?

  双脚似有自己的意志般,走到那扇落地窗前,伸向门户的手停在半空中,在光影映照下,越发的欺霜赛雪,抖的如寒夜凄风中的枯枝残叶,最后还是颓然放下。

  她这是做什么?三更半夜去找他,只怕凌志烨会将她瞧的更加不堪。她已经够丢脸了,何言取其辱?

  然而挂在眼角的残泪,却透露出千古女子“纵被无情弃、不能休”的痴心,紧咬住下唇,举步艰难的走回自己的窗口。

  进去吧,夜深露重的,还赖在阳台做什么?

  轻叹口气,脚步就要朝门里踏去,才发现那道落地窗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咦,她明明记得没关啊。

  春天狐疑地瞅着窗户,向来清明的大脑,不会在落水时被摔坏了吧?变得胡涂,连几分钟前自己有没有合上落地窗都不记得。

  再度喟叹一声,伸手向窗户推动。

  怎么会这样?

  落地窗一动也不动,春天使尽吃奶力气一推再推,再推又推,推得满头大汗,那道落地窗依然顽强如故。

  她贴着玻璃朝里看,窗户内的房间景象跟她离去时一样,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到底是谁把她锁在门外?

  她不死心地敲着玻璃,咚咚咚敲了半天,没人理会。

  春天气馁地坐在阳台上的雕花铁椅,靠在锻铁制的雕花桌面拄着颊,束手无策。

  这下糟了,难道真得餐风露宿一夜吗?

  手掌在臂上爬满被夜风吹得畏寒的鸡皮疙瘩上磨擦,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夜晚的凉意。她要是真在阳台待一整夜,非得重感冒。

  起身重试一遍,情况没有丝毫改善,春天这下真的绝望。

  在长方形的阳台走来踱去,眼光飘向志烨的窗户。该不该向他求援?她抓着头发,陷入挣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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