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珞的眼珠子转了转,娇嗔道:“什么浴火凤凰,别胡说八道!”
“发烧还不算浴火吗?所以我说你是浴火风凰。”窦瀛振呵呵地笑了起来。
“算你有理。”禹珞又打了一个呵欠。“真的熬不住了,我还是乖乖地去赴约好了。”
“好,你快睡吧。”窦瀛振温柔地为她拉上被单。
禹珞侧着身子,注视着窦瀛振。“你会陪伴我,一直到我睡着吗?”
窦瀛振朝她露齿一笑。“嗯,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到你睡着为止。”
“太好了,晚安。”禹珞安心地闭上眼睛。
窦瀛振坐在床边,凝视着她那张令他疼爱的娇颜,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对她的爱非常真诚,但是她却坚决不论婚嫁,一辈子要做个不婚的女人。
“禹珞……”轻声唤着,他伸手想抚摸她的娇颜,最后仍决定收回手。“婚姻真的令你那么失望吗?如果我对你发誓,我这辈子会对你、对家庭忠心,那你会接受我、接受婚姻吗?”他双手抵着额头,轻声呢喃。
为什么他唯一喜欢的女人,要如此为难他呢?
听到禹珞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知道她已经去赴周公之约。如果真的可以,他真的很希望周公能劝劝她。
窦瀛振生怕惊醒禹珞,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关上房门。“晚安。”
下楼之后,他坐在客厅里左思右想,想着与禹珞这几天的针锋相对和今天的笑语,他决定要走回属于自己的路。窦瀛振拿起电话,“米杰,等一下派车来接我,地址是……”
第七章
“瀛振、瀛振。”禹珞神清气爽地走下楼。
经过窦瀛振一天细心的照顾,禹珞的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她回复之前的旺盛力,更令她吃惊的是,她有种被溺爱的感觉,整颗心沉浸在无法言喻的甜蜜里。
“瀛振、瀛振。”
屋子里怎么空荡荡的?
禹珞蹙起眉走到厨房外,探头往里瞧——
不在,没人。
“他会去哪里?该不会又去买鹅肝了吧?”禹珞抿着嘴吃吃地笑。
她回到客厅里,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坐,突地瞄见餐桌上已摆好一份早餐,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原来他早帮她准备好早餐了。
她兴高采烈地来到餐桌前,赫然发现盘子下压着一个牛皮纸袋和一张纸,禹珞抽出压在盘子下的纸条。
禹珞: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准备早餐,距离四天之约至今还有二十五个小时,但是因我已违反约定,所以提早离开。纸袋里是那份我保存了九年的结婚证书,如今一并给你,请你不要误会我的用意,我只是想表示对你的歉意,换个角度来说,我只是想表明爱你的心。
双手一颤,薄薄的纸张从她手中飘落……
“违反约定……”禹珞的脸色一沉。
刹那间她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她现在只有一种突然坠入深渊的感觉。
她双腿一软、瘫在椅子上,眼角余光瞥见压在盘子底下的牛皮纸袋,她拿起牛皮纸袋,抽出里头的结婚证书。
禹珞详细看着证书上的女方栏,工整却带着一丝稚拙的签名,男方栏里则是苍劲有力的签名,她无奈地挤出一抹苦笑。
虽然这只是年轻时因冲动与好奇而兴起的游戏,可她迄今仍能感觉到当时那份雀跃的心情。穿上白纱礼服是每个女孩的梦想,自己之所以不想结婚,该不会就是因为曾经穿过,所以不再对白纱礼服有着憧憬和渴望……
捧着自己始终认为不具法律效力的结婚证书,她的眼眶泛红,泪水沿着颊畔滑落,滴在结婚证书上流湿了上面的墨水。
“啊!”她连忙以袖子擦拭上面的水清,将结婚证书抱进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想珍惜这张不具效力的结婚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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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珞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不能因为窦瀛振默不作声的离去而失志,她还有自己的王国要经营。
禹珞紧绷着全身的细胞,硬打起精神,神采奕奕地昂首走进属于她的王国。
“芷薇,将上个月的财务报表拿进来。”
芷薇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从眼前经过的禹珞。“噢,是。”
总裁昨天一整天没进公司,公司的人皆在揣测她是因为新婚而放自己一个蜜月假,然而她这会儿又昂首阔步地在公司出现……
禹珞强颜欢笑地走进办公室,一关上门后,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立即显现出隐藏在坚强背后的疲惫。
她觉得好累、好累……她突然有个可笑的想法,若是生病能留住瀛振,她真希望自己能一病不起。
瀛振……她突然好想他。
这三天他不时地惹她生气,常常惹得她气得直跳脚,但是他的温柔却是她现在最想念的。
禹珞不知道倚在门边多久,门上忽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使她吓了一大跳。
她飞快地跑到座位上,拉平微皱的衣服、爬了爬头发,拿起一枝笔不疾不徐地唤道:“进来。”
芷薇抱着报表,推门而入。“总裁,这是上个月的报表。”
“嗯。”禹珞神色自若地应了声。
“上个月各行各业皆受到SARS的波及收入紧缩,但是公司的收支尚能持平,算是不幸中之大幸。”芷薇解说着。
“哦,我知道了。”禹珞漫不经心地又应一声。
芷薇讶异地瞅着禹珞,按照总裁的习惯,她总会详细询问每个部门的情形,她今天的举止有些怪异。
“总裁,你不想知道哪个地区生意比较好?哪个地区的比较不理想吗?”
禹珞微笑迎视着一脸疑惑的芷薇。“我想没那个必要,在这种非常时期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大家都辛苦了。”
这是什么场面话?连禹珞自己都感到讶异,这一切只能归咎于自己的心情极为低落,无心去管其他的事。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禹珞下令。
“总裁。”芷薇没有移动脚步,她动也不动地站在禹珞的办公桌前。
禹珞无奈地抬头望着芷薇。“还有什么事吗?”
“总裁,根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消息,擎煌的Richard总裁已经抵达台湾。”芷薇静静地观察禹珞的反应。
禹珞放下手中的笔,冷傲的眼神直逼芷薇。“你确定擎煌的Richard总裁已经到了台湾?”
“嗯,不仅如此,娇登峰和依丝特似乎都有接到擎煌的通知,可是我们却没有……”芷薇嘟起小嘴,惋惜公司没接到通知。
禹珞将双手放在椅把上,淡然地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毋需太在意,守好自己的本分最重要。”
“可是……总裁,你不是一直期盼能签下这份合作契约?”芷薇质疑地注视着禹珞。
“我是想呀,但是这种事也不能强求,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禹珞看得很开。
芷薇吃惊地看着她,不过一天时间,总裁就有了骇人的转变。”
“总裁,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没事。”禹珞心虚地表现出泰然自若的神情。
她真的没事吗?
芷薇不敢追问,只是愣愣地看着禹珞。
“你可以出去了。”禹珞再度下令。
“噢。”
芷薇尽管满腹疑惑,也只能闭上嘴巴,乖乖地走出禹珞的办公室。
禹珞看着徐徐关上的门,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要是一天前她得知这样的消息,一定会心急如焚地反省,找出自己失败的原因。
若不是被贸然出现的窦瀛振一搅局,她始终以自己的王国为傲,她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耗在这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每个月的财务报表往上延伸的曲线。
反观现在的她,仿佛天大的事都引不起她任何兴趣,仿佛一个人该有的喜怒哀乐全从她身上消失不见,唯一没有消失的就是憎恨,她不禁开始憎恨起自己。
憎恨自己的自大狂妄、蛮横傲慢,甚至是坏脾气,憎恨自己让这些缺点蒙蔽了她的心。
她现在知道自己最渴望的是——能再度拥有他温柔的呵护,她无法容许自己刚萌芽的爱苗在无风无雨之下夭折。
真是要命!她竟不知道要如何拯救自己?
是想拯救自己?还是想挽回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低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或许是一种习惯,她总是会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归位……她蓦地停止收拾的动作。
“我真的能将所有的事情归位、回复原状吗?”
为什么她会蠢到失去的那一刻才觉醒,随后她用力地摇头,试图甩掉这个想法。
“一定可以的,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
九年前的愚蠢想法让她失去了他,九年后,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她发誓,一定要找回曾经失去的东西——窦瀛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