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距她这么近,使她震惊到无法移去目光。
是她?
是那个雀儿还是喜儿的?他们怎么能在主帐外放肆地野合?
红莲闭起眼,颤巍巍地摸着木箱再次躺回床褥上,脑海里依旧浮现那交缠狂放的两具躯体。
这并非她初次窥见男女交合,却是首次这么近距离瞧见……
红晕飞上她的双颊,她克制不住脸红心跳,也克制不了再次想起与嬴介曾经有过的肢体交缠、肌肤相亲……
“怎么如此魂不守舍?”
“呀!”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红莲惊呼一声!
“端进来!”
在嬴介的命令下,只见两名士兵端着一个大木桶走进帐内,紧接着来来去去的人,将一小桶、一小桶的水往大木桶里倒。
红莲不自在地东张西望,不知何时那对野合的男女已然离去,难怪她没再听见放浪的喘息呻吟。
待众人离去后,嬴介也不避讳,竟然就在她眼前宽衣解带起来。
他雄伟的身躯一寸寸在她面前展露无遗,贲起的胸肌、高大的躯体。
他并不理会她,径自清洗身躯。
红莲转过头,为自己不经意瞧见的一切大口吸气,借以平息纷乱的思绪。
“将衣服脱了!”赢介仍是赤裸着身子,面无表情地拉起她。
“不!”她赧红着脸,瞪大双眼。
“明日不能这副德行进城,你不想将身子洗净吗?还是……你其实有所期待,望我代劳?”他带着一股玩味的笑意,摆明知道她内心所思。
红莲摆脱他的掌控,讷讷地说:“请你出帐,不然我如何净身……”
“你要我这样样出去?”他转过她的脸蛋,强迫她直视他的赤裸。“何况这本就是我的军帐。”
“你……”几日未曾清洗身子,能好好净身是她多日来的渴望,可是……要她在他眼下……
“怕什么?男人的裸身适才你不是都瞧见了?”他的笑中不怀好意。
红莲大吃一惊。该不会他知晓她方才的窥视……
“你说什么……我哪有瞧见什么……”她意图辩解。
她那羞涩的表情,使嬴介想起适才见到她窥探他人交欢时的神情,让他突然涌起克制不住的兴奋。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覆上他!
感觉胸口一阵凉意,贴身亵衣已被他……
“不!你别这样……”
自从遇见他,她总无法压抑住内心时而浮现的怪异感受……
当她想起两人曾有过的厮磨时,她感到脸红心跳、四肢虚软,几乎不能自己……
她知道总有一天,她必须为了解咒而失身于嬴介,她也做好了准备,她告诉自己——是的,只要忍,很快就会过去……
但她万万想不到,那种不由自主的躁动为何而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淫浪,居然有一丝期待……
第七章
秦国大宴三日,满城城民欢欣愉悦地大肆庆祝,为迎接即将班师回国、东征大胜的公子介忙碌。
“芮国忘恩负义,活该有此下场!”
“公子介宅心仁厚,整军严纪,不伤一个无辜百姓,真是我秦国之光呀!”
“听说公子介本欲劝降芮国,不料芮国国君行小人手段,派刺客暗杀公子介,幸亏有西方圣巫女的保护。”
“我大秦有圣巫女的守护,定然永垂不朽!”
走在秦国首都,处处可以听到准备庆典的城民如此的对话。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华丽的宫殿,华美的椅榻上,一脸高傲的妫姜眯起丹凤眼,模样更形苛刻。
“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半句!”
赢介不但大获全胜,还迎回了西方圣巫女,传言这圣巫女不但治愈了他的恶疾,甚至对他情有所钟、以身相许。
以圣巫女崇高的地位,选择了公子介为她的伴侣,在某一方面也代表着某种天命所向,于是民间到处流传着太子之位即将易主的传言。
枉费她妫姜身为国母,拥有权势、拥有美貌,却掌控不了全局!
皆因为那该死的公子介!那贱婢生下的贱种!
“给我密传司巫大人进宫!”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吓得婢女战战兢兢,不敢多瞧。
“启禀娘娘,司巫大人还交代奴婢禀奏娘娘,公子介觐见过大王,已带着圣巫女到兰……兰夫人寝……”话未说完,妫姜一个巴掌迎面而来,打得她头晕转向,跌倒在地。
“在我的地方,不许任何人提到跟那贱婢有关的只字片语!”
妫姜一把扯起婢女的衣襟,婢女忍住满眶泪水不敢滴落,任由她粗暴以对。
“那贱人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卖花女!你给我记请了,她才不是什么夫人!”
婢女咬着下唇不敢答话,只管白着小脸蛋,抖着身子。
“回话!聋了吗你?”
“是……”
妫姜盯着婢女楚楚可怜的脸庞,又悻悻然地放开手,转身徉装坐回倚垫,借以掩饰恼人的失态。
“起来!你继续说……那贱种怎么着?”
“公……”婢女紧赶吞下“公子介”三个字,略过不说,“他……大王命他暂且将圣巫女安置在……在……”兰夫人寝宫。她说在心里头,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妫姜突然感到不耐,摆摆手要她打住。
“知道了!你命人进来准备、准备,本宫要摆驾到太子殿去!”
她就纡尊绛贵去瞧瞧那个表面尊贵、骨子里却骚得巴不得天天爬上那贱种床榻的女人!
圣巫女?她嗤之以鼻。哼!脱下衣裳不就一样是那回事吗?
“我要走……”
伴着红莲的呢喃,嬴介阴惊的星眸燃烧着炽热的温度,看着她的缓缓苏醒。
“你想离开去哪?”
她蓦地惊醒,神志不清,睁着的一双大眼诉说着无辜。
经过那一夜,翌晨她随着班师回朝的军队进入秦宫觐见秦君,然后就被迎到三公子生母兰夫人的寝殿,已经一日一夜没见着嬴介。
依稀记得,兰姬夫人人如其名,气韵高雅、蕙质兰心,热诚地照料着她,但当时她昏昏沉沉,极需要完整的休息,那浅淡的印象对她来说已经太过模糊。
“还没成为我的人之前,你哪儿都去不了!”
“你胡说!那夜我们明明……”听他旧事重提,她急着想要澄清。
还能明明什么?她以为他该死的会霸王硬上弓吗?八年他都可以忍了,再忍几天不算什么。
“你最后昏过去了,而你以为我还能做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
“你……可你……为什么……”她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而那令她羞于启齿。
他毋需顾虑她,只要强要了她,他便能解咒,但为何他却……
他是否有一点点地原谅她?甚或是……在乎?
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丝类似焦虑的波动,致使她不敢再想下去。
回秦的途中,尽管他佯装漠不关心,但每个夜晚,他的气息总会温热的徘徊在她歇息的床褥旁。
曾有这么一个夜晚,他就这么待着,他的手背曾轻轻抚触她的脸颊,离去时还为她拉上滑落的被子。
她总是屏息以待,待他离去后,她会睁开眼,抚摸适才他触过的每个部分。
他只是在怜悯她……或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
他们从未谈及过往,她或他的仇与悔;她或他的挣扎与孤寂。
他是寂寞的,同她一样。
许是同样寂寞的人,毋需言语,便能看穿彼此的寂寞。
他的沉默抚触对她却是残酷的温柔,她的心会沉……沉到一个见不着底的湖,那是一个浮着薄冰幽暗的谷……
“不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不悦。“不过……你的反应,倒同你的性子一样泼辣。”他哑然一笑,拇指放肆地抚上她的唇瓣。
仅仅这样轻微的触碰,红莲便觉得自己起了鸡皮疙瘩。
好乱,这一切……
她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公子,夫人有请。”
门外传来女声有礼的叫唤,也解救了她。
看她暗自喘口气,赢介玩味的一笑。他愈来愈爱瞧她脸红的模样,甚至是爱上逗弄她的感觉。除却她与他的过往恩怨,她的确是足以宁男人迷恋的女人。他敛起笑容。
不错!但这只是肉体上的吸引,他不该在占有她以外的时间迷恋她。
“你休息吧!”
“嬴介……”她不明白他为何忽晴忽阴,有些不安。
他回视,不愠不火。
“我能出去走走吗?”她必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并没有花精神反对,对着门外唤道:“来人!”
“是,公子。”进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段娇小玲珑,模样轻巧伶俐。
“好好服侍圣巫女。”吩咐完,他便离去,没有回头多瞧一眼。
“圣巫女大人,奴婢名唤亭娇,您要起身更衣净净脸吗?”亭娇的声音稚嫩,带着天真的气息。
“你有一个好名,亭娇,但别叫我圣巫女大人成吗?”这么长的称呼,红莲实在是没那种耐性听。亭娇已端了水盆过来,“那么奴婢怎么称您?”
“就姑娘吧!”红莲随口建议,取下她递上的布巾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