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才六千块!」裴峰看起来似乎不太满意,他又眼尖的发现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眼睛里充满贪婪。「妳脖子上那条项链也给我,快点!」
那一巴掌仍让兰音昏昏沉沉,但当裴峰过来拉扯她的项链时,她忽然反抗起来。
「不,不行,你不能把这项链拿走!」
裴峰已经被庞大的债务追得无处可躲,怎么可能放过那条价值不菲盯钻石项链?
「放手!妳给我放手{」裴峰的力气到底还是比兰音大,他用力一扯,细致的链子竟被他扯断,同时兰音的脖子也被扯出一条怵目惊心的血痕。
裴峰一看项链得手,连忙塞进口袋里,对着兰音道:「我会再来的!」然后便得意洋洋的离开。
脖子上的疼痛令她痛得想哭,但是强烈的心寒使她忍住了泪,收拾散了一地的水果蔬菜,拾起只剩几枚铜板的皮包与钥匙,她打开门走进屋里。
午后三点钟,屋子里静悄悄的彷佛没有人。
兰音将从超市买回的食材放到冰箱里,然后独自回房,洗了个澡,换掉因跌倒而弄脏的洋装,疲惫地倒人大床中。
想到养父还会再来找她,想到未来的日子不再无忧,想到平静的生活就要因他的出现而破坏。……兰音呜咽了一声,将小脸埋进枕中,终于放任泪水滑落。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阎旭遵守了诺言,准时下班回家。
七点整,他踏进家门,厨房里飘来饭菜香,李嫂正在里头忙着。
「少爷,你回来啦?」李嫂看见了他,从厨房里走出来,帮阎旭脱下西装外套,并且接过沉重的公文包。
「兰音呢?」阎旭一进门就问起兰音。
「小姐好像在房里。」李嫂把西装挂起来,笑吟吟地问:「少爷,今天的午饭可还合您的胃口?」
要兰音做饭给少爷吃是她出的主意,没想到这一招竟然这么好用,当晚少爷就准时回家吃晚餐了,呵呵!
面对老管家的调侃,阎旭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我去看她。」
李嫂笑嘻嘻地看着阎旭上楼,自个儿则又回厨房忙了,她一面炒菜一面哼着歌,心情很是愉快。
阎旭来到兰音的房门外,他轻敲两下。「兰音?」
没听见她的响应,他以为她睡了,轻轻地推开房门,想唤她起床用餐。
太阳早已西下,屋里变得很暗,他正要去摸索墙上的开关,忽然听见兰音开口。
「不,别开灯。」黑暗中,传来兰音的声音。
「我以为妳睡着了。」阎旭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嗯……睡了一下子。」她没有说谎,她哭着哭着睡着了,因为听见他的敲门声才醒过来。
阎旭走近床边,在床沿坐下。
兰音感觉到床的一角陷了下去,她知道他就坐在她身旁,不顾他的讶异,她偎靠在他肩膀上,伸出皓臂环住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兰音……」他的眸色变深了。是因为黑暗,所以给了她勇气吗?当她柔软的身子充满信任地偎入他怀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得剧烈。
兰音没有说话,她闭着眼睛汲取他的气息,平复自己不安的心。
她怎么会这么盲目?在李嫂点破一切之前,她一直以为她爱的人是梵奇,现在想起来多么荒谬!
当她和梵奇在一起,她不曾感到如此安全,不曾心跳失序,只有他--阎旭,他以他的方式夺取她,但也以他的方式保护她、爱她。如今她明白了一切,想要响应他的感情,但养父却在此时出现……
她太了解养父的为人--特别是他的贪得无餍!
要是他知道她正与台湾赫赫有名的「旭日企业」总裁同住,他会不会转而向阎旭勒索?
如果事情真到那个地步……到那个时候,她也就没有颜面留下来了。
幸福,会这么短暂吗?
「兰音,」他没有察觉她的诸多心思,只感觉她今天特别黏人。她的靠近令他心旌摇荡,但他不想表现得像个冲动的少年。阎旭轻轻地推开她,低声道:「该下去吃晚餐了。」
「我不想吃。」她不想下楼,她知道她颈子上的伤,以及手腕上的瘀痕有多清晰,她不想让他担心。
「为什么?身子不舒服吗?」他不想在黑暗中说话,伸长了手,按开床头柜上的阅读灯。
「不要开灯--」当兰音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当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低呼一声,要躲藏已经太慢了。
阎旭立刻发现她手腕与唇角的瘀青。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妳身上为什么都是伤?」当他起身捻亮大灯,他更清楚的看见她脖子上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他的眼眸喷出怒火,「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瞒着我不肯讲?」
中午她到公司来时,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当她回到家后,却是伤痕累累?
:晅些……只是皮肉伤,其实不痛的。」兰音努力的扬起微笑,想要安抚他的怒火,却没想到她这么做只是火上浇油。
「不痛?」他捧住她的小脸,「妳的唇角都破了,这叫不痛?还有妳颈子上的血痕……该死的,妳居然连药都没擦!」
阎旭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他拿起墙上分机,直接拨了内线。
「李嫂,备车!我马上要带兰音出去!」
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李嫂有些诧异,「少爷,你们不先用饭吗?饭菜都……」
「不用!」阎旭用力挂上电话,然后朝着兰音走来。
「阎旭……」他看起来好生气,这令她心惊。
阎旭掀开她身上的被子,确定她的腿不像手臂那样全是伤,脸色总算和缓一些,但是那表情仍是足以吓坏一票大男人。
他打横抱起她,兰音慌忙地抱住他的颈。
「阎旭,我们要去哪里?」
「去医院!」要不是方允之专精的是内科而不是外科,他一定又会把他召来。
阎旭抱着她下楼,兰音却极力抗拒。
「不,我不去,我不想去……」
阎旭瞪她,「妳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不去!」
兰音的大眼蒙上一层泪意,「可是……我这样好狼狈、好丢脸……我不想这样出门。」
女人都是爱美的,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一样。
阎旭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但在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下,他怎么也狠不下心肠,最后他低咒一声,选择向她投降。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坐下,「李嫂,去拿药箱过来!」
李嫂看见兰音竟一身是伤,她吓得赶紧拿来药箱,一点也不敢拖延。
「少爷,药箱拿来了!」
李嫂打开药箱,从里头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瓶软膏。
她将软膏涂抹在棉花棒上,先处理兰音唇边的裂伤。
「好痛……」她痛得瑟缩。那软膏虽然刺激性不强,但是涂抹在伤口上,那滋味也是够瞧的了!
阎旭看见她因疼痛而掉泪,他又着急又心疼。
「别躲,妳一定得上药,忍一忍。」他坐在她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不停地低哄着她。
「不要……我不要,真的好疼……」她满脸泪痕,在消毒颈上的伤时,更是痛得直挣扎。
「乖,兰音,别动。」阎旭只能用劲抱住她,好让李嫂上药,同时命令李嫂:「动作快!」
李嫂趁着阎旭抱住她时,迅速的将所有的伤口都上药,该包扎的也包扎起来。这时的兰音早已哭得没有半点挣扎的能力,那模样令阎旭的心有如刀割。
而李嫂见状,便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好不容易,她止住了哭泣,阎旭轻抚她的长发,拥着她怜惜地问:「告诉我,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妳伤成这样?」
「我遇上了抢劫,」为了不迎视他的眼,她埋进他胸膛,「我好害怕,他要抢我的项链,我不肯给,所以……」她颤抖了一下,几乎不敢去回想养父给她的那一巴掌。
阎旭将她拥得更紧,「只是一条项链而已,为什么不给他?妳的生命远比那项链重要百倍!」
兰音摸着空空如也,只余绷带包扎的颈子,失落地低喃:「我可以给他我的钱,但那条项链是你的心意啊!它对我意义重大,我不想失去它。」
那一瞬间,阎旭的心被震动了。
但他不敢太过高兴,因为他无法确定她的珍惜是不是源自于对他的感激。
「如果妳喜欢钻石项链,要多少我都能买给妳。」
兰音缓缓地摇头,「你送我的钻石项链不只被抢走的那一条,但是那些对我没有意义,唯独这条项链……就和那些炸野姜花瓣一样,包含着你的心意,所以对我的意义是不同的。」
她抬起小脸看着他,眼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阎旭,我好抱歉曾伤害了你,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之所以将自己给你,并不是出自于报恩的心态。」
「那是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为了这个答案,他竟是屏息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