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了他一眼,「好吧,你一起来。碧儿,全禄,你们留下。」
「可是小姐……」碧儿抗议道,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和姑爷匆匆离去的背影。
两人匆忙赶到现场,窑场一片狼籍,整座瓷窑已经崩塌,火依然烧着、冒着,像只火龙吐着火舌。
赵迎波踉跄的退了一步,微微颤抖的身躯抵上一个坚实的胸膛,一偏头,瞧见了立于她身后,无言支撑着她的宇文阳。他置于她肩上的两手坚定有力,意外的定下了她的心。
「大小姐!」窑场监工一瞧见她,立即冲了过来。
「林管事,有没有人受伤?」
「几名工人受了一点轻伤,不过都不碍事。」
赵迎波松了口气。只要没出人命,其它事情都还能补救。
「损失情况如何?」她再追问。
「这批酒具是京城祥瑞酒楼下的订单,共有高足杯、圈足直简杯、带柄小杯、曲腹圈足杯,以及海棠杯,另外还有一批执壶,盘口壶,除了海棠杯之外,其余的酒具都已经入窑定烧,无法挽救了。」
意思就是……全毁!
赵迎波脸色微白,不过仍是强自镇定。
「我记得祥瑞酒楼的订单交货期限是下个月初二,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尽人事,听天命。
「大小姐,十来天根本就来不及,光是--」
「我知道,不过也只能尽量赶工,我会安排的,林管事不用担心,一切我来负责,现在先不管这些,我们得赶紧处理现场。」
「是,大小姐。」
她也心慌,可是在宇文阳无声的陪伴下,她冷静下来,开始处理窑场的混乱。
处理混乱的现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麻烦事才多着。首先,要调查瓷窑爆炸的原因,要尽快重新建窑,也要赶紧安排其它座瓷窑烧造这一批瓷器,否则会赶不及出货时间……
直到月上柳梢,所有的事情才发落完毕。
「呼--」立于坍塌的窑场外,赵迎波长吁了口气,此时此刻,当所有的人都回家了之后,她才将所有的疲累显现出来。
一双健臂从身后环来,将她揽进坚实的胸膛。
「妳处理得很好。」宇文阳低赞道。
「我知道。」赵迎波接受他的赞美,虽然一整日他都没有说一句话,或做什么事,但是她一直都感觉得到,他就站在她身后,像一座稳健的墙般,无声的给她依靠。
在他怀里转个身,以额抵着他的肩膀,贪恋着这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我好累……」她低声的说。
「我带妳回家。」宇文阳将她抱起。
「啊!」她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的环住他的颈项稳住自己。
「别担心,我不会让妳摔下去的,靠着我,休息一下。」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她,在他柔声的安抚下放松下来,双手环着他的颈项,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前。
砰砰砰……稳健的心跳声让她的心也渐渐沉静下来,细细的打了个呵欠,她安心的闭上眼。
「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回到家之后,你可要叫醒我,我还有……好多事要做……」低声的叮咛渐渐变成呢哝软语。
「好,我会叫醒妳的。」他低声的应和。
「一定……要……叫我……」赵迎波沉沉的睡去。
宇文阳微微的一笑,舍弃颠簸的马车,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轻功飞纵,直到距赵府一条街外,他才停了下来,缓缓的走向赵府。
赵府里灯火依然通明,赵老夫人和赵夫人以及碧儿、全禄等一干奴仆,都焦急的等在大门,一瞧见他们,立即上前。
「迎波怎么了?!」赵夫人惊慌的问。瞧见女儿被女婿抱着,以为她……
「嘘!她没事,她太累,睡着了。」宇文阳轻声的说。「奶奶,娘,有什么事明日再谈,可以吗?」
「可以,带她回房歇着吧!」赵老夫人点头。
「谢谢奶奶。」他浅笑道,抱着赵迎波回房去了。
赵老夫人转向呆愣在一旁的碧儿。「碧儿,全禄,还不跟上去伺候!」
「啊!是……」
「不用了,奶奶。」宇文阳婉拒,让碧儿和全禄来,一定会吵醒她的。「我来照顾迎波就成了。」
「姑爷!碧儿可以……」碧儿大声抗议。
「小声点儿,妳想吵醒妳家小姐吗?」宇文阳蹙眉,声音未扬,气势却十足,喝得她一骇。
「对、对不起……」
「全禄,你去准备热水,准备好就可以去休息了。」他交代一旁的全禄,又转头望向一脸委屈的碧儿,心头无奈的一叹。「碧儿,妳先去帮妳家小姐准备换洗的衣裳,备好之后也可以回房休息了。」
「是,姑爷。」两人立即离开办事去了。
「奶奶,娘,我们回房了。」再次向赵老夫人及赵夫人招呼一声,宇文阳便抱着赵迎波离去。
「婆婆……」赵夫人讶异的低喃着。
「看来咱们这个女婿不是简单人物。」赵老夫人拍拍媳妇儿的手。「就把迎波交给他吧。」
第六章
「姑爷,真的不用碧儿留下来吗?」准备好衣裳,碧儿瞧了一眼一旁全禄准备好的热水?姑爷该不会是打算自己伺候大小姐沐浴吧?虽说姑爷是入赘的,可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做得来伺候女人的事呢?
「不用了,很晚了,妳去休息吧!」宇文阳低声的说。
「那……碧儿就下去了。」无奈,她只得退下,对着站在门口等着的全禄摇摇头,轻轻的将房门关上,两人各自回房去了。
宇文阳回到床边,抬手点了赵迎波的睡穴,然后替她宽衣,将她抱进浴桶,替她净身。
他温柔的梳洗她的长发、脸庞,为她洗去染上的烟尘灰垢,宛如做一件神圣的事般,心底没有一丝情欲,只有一股怜惜,看着她眉眼间难掩的疲累,他心疼她要用那纤细的肩膀扛起所有的责任。
为她清洗干净之后,他将她抱起,为她拭干身子、穿上睡衣,让她舒服的睡下之后,才快速的清洗自己,换上干净的睡衣。
他坐在床沿,望着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的她。
「不行……温度不够……」她喃喃呓语,眉头微蹙。
「娘子?」他轻唤。
「釉色不对……温度……要更高……」
「真是的,连睡着了都放不下肩上的重担吗?」宇文阳无奈的摇头,抬手抚上她微蹙的眉头。
「危险!」突然,她惊呼,「温度……太高,窑要炸了--」晃着头,她在睡梦中挣扎着。
「娘子?」他连忙上前,温柔的将她揽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嘘嘘,没事了,没事了。」他柔声安抚着,了解她心里的负担。瓷窑之所以爆炸坍塌,是因为温度太高,瓷窑承受不了所致,而之所以温度太高,是因为她想要烧出更特别的釉色。「没事了,安心的睡吧!」他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低喃一声,她的手探向他,环抱住他。
「孩子……」她咕哝呓语着。
孩子?
宇文阳失笑。她的梦境转变得真快,不过……她梦见什么孩子呢?
「只要……孩子……」她咕哝着,「生个孩子……就好……」
他扬了扬眉,心头有丝恍悟闪过。难不成她只打算利用他生个孩子,所以她才会在定下半年之期的前提下,又不排斥和他圆房!
「亲爱的娘子,妳就确定半年的时间一定能够怀胎吗?」他笑了笑,曲起食指划过她柔嫩的脸颊,笑意添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就算怀了胎,妳又确定为夫的会这么简单放手吗?聪明能干如妳,在男女之事方面却难掩妳的天真,看来……为夫的得好好的教导妳了。」
首先,他要先偷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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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宇文阳尚未睁开眼,就感觉到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
翻身而起,外头天色已亮,摸摸身旁的床铺,凉的,可见她已起床多时。
微蹙眉,对于自己竟会睡得那么沉感到意外,连她起身都没察觉!
听闻房外有人,他扬声唤道:「全禄。」
门立即从外头推开,全禄捧着脸盆走了进来。
「姑爷,您起身了。」他将脸盆放在床边的盆架上,伺候姑爷梳洗。
「大小姐呢?」梳洗完毕之后,宇文阳才问。
「全禄不清楚,等一下姑爷可以问问碧儿。」说着,手里拿来他的衣裳,为他换衣。
「碧儿没跟着大小姐吗?」怪了。
「没有,碧儿去准备姑爷的早膳。」
穿好衣裳,他推开房门,碧儿凑巧端着早膳过来,瞧见他,微微一笑。
「姑爷早,这是您的早膳。大小姐吩咐,姑爷用完早膳,就自个儿打发时间,想做什么就去做。」
「妳家大小姐呢?」宇文阳对早膳没兴趣。
「大小姐在后山的小窑场。」
后山的小窑场?「在哪里?」
碧儿告诉他之后问:「姑爷,您想在哪儿用膳呢?房里,或是要到见心湖上的观澜亭?大小姐有空的时候,挺喜欢在观澜亭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