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眯起了眼睛,脸几乎快贴上玻璃,在心底一惊:是宫诗雨吗?很像!但,有这么巧的事吗?他立刻起身,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他跟右手边的人说了一句:“借过!”等那男人起身,站起来让他出去时,他抛下一句:“我去洗手间一下,失陪了!”
说罢,便伸长腿在餐厅内跑了起来,在场的三个人傻傻地点头,看樊仕澈迫不及待地跑向门口,他们一致认为:他是不是真的太急,急到忘了洗手间就在餐厅里,而不是在门外。
樊仕澈当然知道厕所的正确位置,他只不过是找机会离开想确定一下那个人是不是宫诗雨罢了。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先前看见她的邮局大门前时,他左右张望却不见她的影子。
他挫败地低骂一声:“该死!都是那个大胖子害的!”大胖子当然是指坐在他旁边那市侩的商人。若不是他碍着他的路,这下他便可以确定那个人是谁了。虽然是宫诗雨的可能性很小。他若是再见到她时,他一定要好好地发一场脾气,她让他担心了好一阵子,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结果,她只是放他鸽子!
望着蓝蓝的天、璀璨的阳光……他心情横竖是好不起来,无奈地走回餐厅里。
他一天到晚脑中都是宫诗雨的情影,该不会是中什么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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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世界银行之分行。
忙了一个上午,每个行员都累得半死,恨不得一人有四双手来办事。
若一个人真的有四双手,不是挺吓人的!
做银行这行的可怜之处就是不像一般公司有所谓的午休时间,当别人在吃饭午睡时,他们还在埋头工作。银行里头吃午餐虽是银行供应的,但吃饭时间是照轮的,若不是如此的话,银行内不就闹空城计?既然没有午睡时间,所以就只好各凭本事了,能撑的就撑,不能撑的人就偶尔去会一下姜子牙,跟他一起钓个鱼;若是太累的话,就直接找周公叙旧、谈天。
宫诗雨吃饭后,就回到工作岗位让下一梯的人员去吃饭。
乘工作闲暇之余,瞄了桌上一角的信封,频频皱眉头。这是她准备寄出去的,里头只有一张支票,金额写好、地址也有、邮票也贴好了,那她为什么不把它拿去寄就好了呢?是呀!问题就在她到底要不要寄呢?不是她心疼一寄出去,银行的户头里就少了一笔钱,这笔钱是该给樊仕澈的,因为他帮她付了衣服和鞋子的钱,而地址是上回她在他公寓的楼下瞄到的——本来以为是幢鬼屋才把地址背下来,等以后要找房子绝不考虑,想不到现在却派上用场了。
她支着头想:这几天上班时,她都差点就迟到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樊仕澈,她老在想:不知他会不会生气呢?不过,反正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他生不生气关她何事呢?但,想完后她还是没睡着,东想西想的……
昨天也特地利用午餐时,随意扒了几口饭,便溜出去邮局寄信,但等她一到了邮局的窗口时,她又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没有把信寄出去。而今天她还在想要不要去寄信,偏偏又这么多人跑来银行里办事,害她想溜都溜不成。
唉!或许没时间去寄信也好,那她就有理由把信搁着,其实若她真的要寄信,叫外务帮她跑一趟就行,也并非要亲自去寄,但她就是固执到一定要跑一趟才高兴,这不是借口是什么?不想寄信的原因,只因为如果她把这封信寄出去的话,那他们两个人之间就真的连最后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一个人影闪过眼前,她本能地把信封摆在一旁,自然伸手拿起摆在眼前的存折,摊开来办事了。哎!想偷懒一下都不行。弄好后,把存折还给眼前的人,见后头已没人了,又是偷懒的好时机。太好了,真是天助她也,这些天都睡眠不足,所以她的眼皮已快和下眼睑“吻”上了。打个呵欠,她宫诗雨准备要小睡一下了。
可惜有个同事不巧地喊了她一声,宫诗雨在半梦半醒中本能的惊醒,马上回过头和别人聊着天。
和隔壁的同事聊天聊到一半时,隔壁的阿香突然住了口,一张已不小的大饼脸,看起来像漫画中夸张的简图,但更像月亮,还可以唱首歌配合: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
月饼的脸,正张目结舌——嘴巴张那么大,都不知放了多少蚊虫进去“观光”。宫诗雨以为她在发呆,两手在她腮侧晃呀晃呀,说着:“喂,回回神呀!小姐,这样也能睡,别再作白日梦了。”她不知阿香的功力这么深,张着眼睛就能睡,真是厉害,稀有动物耶。
阿香没空理会她,她口水快流满地、眼睛贪婪地望着一个国际级的世纪大帅哥,心中开始幻想自己是白雪公主,而他当然是她的白马王子。他该不会……该不会是在看我吧!喔——“诗雨,快扶我,我快昏倒了……”
宫诗雨没力地苦笑,又来了!我们的阿香大小姐,每回看到帅哥就要装作弱不禁风的林黛玉模样,天知道,以阿香的体型怎么样她都没有昏倒的本钱,尤其每天中午她都吃两碗饭呢!下回建议她吃半碗就好了,才有可能昏倒,只不过是——饿昏的。
但最让她吃惊的是连她另一边、对帅哥有免疫力的冰山美人朱芹也是两眼呆滞,这就新鲜了!乖乖,难不成那个男人是女人的克星、眼睛还会放高压电。她东张西望发现整个银行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表情都一样拙拙的。一秒后,所有女人叽叽喳喳的互咬耳朵交换什么大情报似的,而男人们不知干么也都低头窃语。
宫诗雨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不知他们到底瞧见了什么世纪大怪物?
她跟着他们的视线往她右手边一看,“哇!”一声后,她无趣地想着:无聊,是个头顶无毛的老秃头嘛!有什么好看的?这也能让他们大惊小怪!他们越来越没有常识了,台湾的酸雨多厉害呀!连一些歌星都面临有些秃又不会太秃的倾向了,这个早过了半百的欧吉桑有个地中海算什么,路边多逛个几圈就找到了,有什么好稀奇的!阿香竟然被他给电到,未免眼光大差、太没品了!
正无趣地转回头时,无意间瞄到一张脸,她皱了皱眉,觉得有点眼熟又把头转回去。这一瞧,她脑袋像是被雷打得“轰隆”了一声,嘴巴也张得好大——但她可不是因为他长得如何的关系。
“老天!”这是宫诗雨惟一想到的一句话。接着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人,赶紧低下头来,而且她更夸张地用双手按住后脑,整个脸埋在桌上。这个动作,像极了小学时在防空洞练习的避难动作,避难!可不是吗?刚才引全体人员行注目礼的人,也就是之前踏进门的人,他不是什么何方神圣,而是那个大怪胎——樊仕澈。
宫诗雨皱着眉猜不透:他怎么会来这里呢?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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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仕澈一踏入世界银行,第一个动作就是扫过每个人的脸。没半晌,樊仕澈看到、也找到他要找的人,她是最晚发现到自己进门的人;但他却是在她一抬头时就发现她的存在。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她吊起来打一顿——光是为了她那天的不告而别!还一连两次,他简直快气炸了!害他开车回去时还在想: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呢?但左思右想仍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呀!他们俩玩得很愉快呀!照她的反应看来,她应该也不讨厌他才是。
十分钟前,安全部门交给他一叠宫诗雨的资料,他一看才知道为何他们花那么多天来调查,原来他们不只调查她的个人住址,还调查了她的祖宗八代,连一些琐碎的事都列了出来,天啊!他要宫诗雨的祖宗八代干么呀!呀,他八成忘了交代他们只要查出她住哪儿及有没有男朋友就好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瞄到有一大本的调查报告书之就职栏,眉毛扬了起来。他和宫诗雨还真是有缘,想不到她就在世界银行工作,他老爸就是世银的创办人兼总裁,不过他现在已把世银交由他来管。宫诗雨任职的这个分行,离总行并不远,但他又不是成天没事干,闲得没事就去分行逛,自然是不可能每家分行都看过,否则他老早见过宫诗雨这个人了。看到宫诗雨抬起头一脸无趣地又低下头,但她再望向他时,脸上像是做什么坏事似的,赶紧将头藏了起来;他二话不说,笔直地朝着她走过去。待会儿他倒要看她怎么逃!银行就那么大,怎么躲,总找得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