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你不舒服吗?怎么说话我都听不懂?」周蝶本能地想扶著站不稳的他,但却被他凶恶的甩开。
「不要碰我!我没有你这种孙女。」老王爷像头负伤的野兽,嘶吼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你说什么,我不是你孙女呀!」这位老爷爷是不是神智不清,怎么半路乱认孙子。
「你不是?难道你不是周昭彦的女儿?」老王爷一字一句的质问。
「咦?你怎么知道……」他竟然知道她父亲的名字,她弄胡涂了!谁来告诉她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她无助又困惑的看著旁人。
「爷爷,你先别发脾气,有话慢慢说。」周时谨一脸担忧的扶著气极败坏又伤心的爷爷。
「我怎么能不气,她怎么会来这里的!她人不是应该在扬州,怎么会出现在此?」老王爷怪罪著看著眼前一票家属,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
聂子介轻叹一口气,挺身而出。「老王爷,人是我接上来的。」
他的话让周蝶吓了一跳,原来是他接地上京城的!他是谁?为何要这么做呢?
「聂子介!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王爷锐利的目光,无情的扫过他的面孔,他不敢相信竟是聂子介接她北上。
「老王爷,我并不是在干涉您的家务事,只是奉太后之意接她来京城,没别的意思,太后知道周蝶的身分特殊,所以才要我插手。」他也很无奈,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插手。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要看到和江韵有关的人!」老王爷的眼眸里写满了痛心,不想再见到害他失去儿子的人的女儿。
「爷爷……」
「老王爷……」
周家人纷纷想求情,但老王爷不容置喙的命令。「别再说了,我不想看到她就是不想看到她,要她马上走!」
周蝶听了这么多才恍然有些明白,而且她终於发现大厅中央摆的牌位,不正是父亲的名字吗?
有了牌位那是不是表示爹真的已经遇害了,脑中突然闪过一阵昏眩,爹真的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原本她还抱著一丝希望,祈望爹已被救,已平安的等她上京接他老人家回扬州的……
她强打起精神,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她的确是眼前这位老人亲生嫡亲的孙女了!
周蝶本身的傲气不容许被人这般侮辱。「您不用当作我不在似的赶我走,您可以直接跟我说,您的话我全听得懂也全听得见!」
「你……」老王爷眼中闪过一抹惊异。
不管爹到底是怎么出事的,既然知道这里不欢迎她,她也不想多待,爹的遇害她自会查明。
「不管您对我有何感觉,我只想要回我父亲的遗体就会自动消失在您的面前。」现在她终於知道父亲说谎了,他让自己以为有个很疼爱她的爷爷和亲戚……原来事实上是相反的,她一点都不受欢迎。
「不成!昭彦的遗体你绝不能带走!」老王爷愤怒的大吼。
「他是我父亲!」周蝶坚决的直视他。
「他是我儿子!」老王爷气得吹胡子、老眼直瞪。
「爹生前曾说过,要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死也在一起,所以我要遵照我父亲的遗言把他葬在扬州的家中。」周蝶感伤的哽咽,拚命的眨回欲夺眶的泪水。
「我绝不答应!他是周家的子孙,只能葬在周家的墓园里!」老王爷坚持的拍著桌子,气得额头的青筋都浮现了。
「您……不可埋喻!」周蝶蹙著蛾眉,脱口而出。
「够了!」聂子介扬手要她住嘴,周蝶看看四周似乎每个人都对她皱著眉,她生气的偏过脸。为何他们全把矛头针对她呢?她想带自己的父亲回家也错了吗?
聂子介立即吩咐聂飞和周时谨把周蝶带走。
「你干么拉我!放开我!为什么要拉我?我只是想要完成我父亲最後的遗愿呀……」
周蝶没有机会讲完,便在怒火中被两个大男子硬生生的给「架」出门去。
室内的空气顿时凝结,寂静的大厅只听得老王爷生气的喘气声。
聂子介轻叹一口气。「老王爷,抱歉,我原本是想让此事过一阵子後再让你们碰面的,却没想到聂飞不知其中缘故就擅自把她带来追悼丧礼,是我的疏忽了。」
「算了!我累了,我先进房休息了。」老王爷望著空荡荡的大门,突然感到空虚不已,原来周蝶都这么大了呀……
「爹……」周亲王立即向前扶著他。
「一切的事以後再说。」老王爷挥挥手,表示一切到此为止。
聂子介见此也只好先告辞了。
众人互相看一看,最後把视线落在周亲王夫妇身上。
王爷沉思了一下开口:「周蝶的事先不管了,反正有皇太后和聂子介插手,就由他们去处理吧!」
「但是……」
王爷只撂下一句话。「周蝶是爹的心结,我们解不开的,一切听天由命吧!」
第三章
「你们为什么要架我回来!我为什么不能带走我父亲!」
周蝶气急败坏地对著守在门口不放、像两尊的大门神--聂飞和周时谨怒吼。
聂飞轻叹口气。「周大小姐,你能不能歇歇口休息一下?我的耳膜都快被你的吼叫声给震破了。」
「不行!谁教你们碍在我眼前不让我出去!」周蝶更是扯开嗓门大吼。
「我的天呀!」聂飞什么不怕,最怕「番番」的女人。
周时谨却仍是好脾气的打量著他这个举止特异的小室妹。打从他们架她回聂王府後,她就不死心地想冲回去理论一番,好在是他和聂飞两人的功夫略胜她一筹,否则她此刻哪会还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用她的尖牙利嘴咆哮一番。
今天他第一回看到她,才发现原来女子不全是同个面貌,也有像她一般好动活泼的女娃儿。周蝶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她面对爷爷时那种傲然昂首、据理力争的态度,她的胆量真是极大!连他扮爹娘都要敬畏爷爷几分呢!
她可真是有够与众不同!好样的!他愈想就愈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时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聂飞看著周时谨咧著大大的嘴,笑得像个儍瓜似的。
「嘿!聂飞,祸又不是我闯出来的,我怕啥?」周时谨凉凉地开口,一脸等著看好戏的模样。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周叔早和老王爷握手言和了,哪知……哎呀!别提了!」谁教他昨夜太困了,才会漏听了最重要的话。
「知道别提了就好,这下子托你的福,王府里这阵子绝对会乌烟瘴气的。」周时谨很懂得落井下石的丢白眼给他,眼中充满了「你是个蠢蛋」的讯息。
「喂!别骂人不带脏字。」聂飞又开始和周时谨杠上了,这几乎是他们两人相处的固定模式。
「嗯哼!」周蝶很不想打断他们两人的「情话绵绵」,但是硬被人挡在门内,却又被视若无睹地撇在一旁,两人还开心地聊起天,这对她实在是一项侮辱。「你们聊得挺快活的嘛!想必感情很不错吧!」
「谁跟他感情好了!」聂飞冷哼的划开界线。
「对呀!」周时谨也反驳著,他怎么会跟一个笨蛋感情好呢!万一被他的「笨」传染了那怎么办?
周蝶不免感到好笑,这两个年纪加起来早超过半百的大男人竟然还像个小孩子般的拌嘴,真让她开了眼界。
才想开口,门外就冷然地传人一个讽刺的话语。「两位真是好兴致,还有空在这里互相冷嘲热讽一番!I
「聂子介!」他们两个人吓得回过头道。
他的视线扫过这两个没半点形象和气度的人,目光直直落在周蝶小脸上浮现的一抹笑意上,望入她坦然的眼眸。
「你到底是谁?」她发现银衣人在周家很有地位和身分,本能的开口问他。
聂飞和周时谨很有默契地同时挑眉,一脸均是惊讶她的直肠子和大胆。
「聂子介,这宅所的主人,我的回答你可满意?」聂子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眼中可没半点温度。今天的事真是一团乱,全托她的福。
「既然你是这幢房子的主子,那我要求你要他们别净拦著我。」这人身上带著慑人的威严,黑眸中充满狂傲冷冽,尤其她发现他虽然在微笑,但眼中射出的寒冷,却好似要将她穿透。
「这恐怕是办不到。」聂子介轻轻摇头拒绝。没想到她竟敢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这丫头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为什么?我和你又没有半点关系,你凭什么管我?」她挑眉。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方才也应该听到我说我是奉太后之意才介入你们周家的,所以我就是凭太后的懿旨来管你的一切,从那天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也就是说你从那天起就必须听命於我。」字字清楚地声明了他的权力,而周蝶却大皱眉头。
她冷哼!「我早就长大了,才不需要你来管我。」
「你不要也不成!」聂子介也没意思徵求她的同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他已是百般无奈,哪还在乎她赞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