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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乖乖哦,别哭,我亲你一个你别哭哦!」巴言果然在冯羽桑脸上亲了个响吻。

  冯羽桑破涕为笑地捶着他。巴言是巴箴的宝贝弟弟,小她一岁,巴箴的父母双亡后,巴箴被送进孤儿院,而巴言则比较幸运地被一对不能生育的有钱夫妇收养。而后,又因羽桑的关系冯靖邦收养了巴箴,并让她和冯羽桑一起去澳洲。

  其实,巴箴的父亲是很有学问的,以「箴」「言」二字为其子女命名,只是,恰巧又姓「巴」,所以成了巴箴——八珍,为此,巴箴不知道跟多少人打过架。

  不过,巴言这名字也好不到哪儿去。瞧瞧,巴言倒过来怎么念?没错!——盐巴……巴老爸也实在太会取名字了呀!对!想不想知道巴老爸叫啥名字呀?听说好像是叫作巴……,好像扯远了。

  总之,二十二岁的巴言长得是高大帅气英挺,当然啦,也很健……康。姊弟两人之间一直有联系,感情也挺好,巴言对冯羽桑这个「姊姊」也很关照,更懂得阿谀奉承拍马屁,年节生日也懂得贿赂送礼,是个很好的弟弟呢!

  「我那个八珍姐姐呢?」巴言搂着冯羽桑的肩,一边讲话一边向里面走去。一直到他们两个走进屋里,都没发现去而复返的罗奇在门外已经停了好久,当然,对于巴言和冯羽桑的举动,也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他在驾车离去后,因自责与不放心而又复返,而就在他欲下车之际,却又看到冯羽桑跟一个男子抱在一起。此刻,他对冯羽桑先前曾有的愧疚与自责一并解除。冯羽桑竟然可以楚楚可怜地被他摔在地上,又歇斯底里地对芃芃发脾气;却又在下一秒,亲密地跟另一个男子搂搂抱抱,情绪变化之快,让他不得不对冯羽桑另眼相看。

  他突然发觉到,或许这一出戏,全是冯羽桑一个人自导自演的,而他,只是剧中的一个角色罢了。思及此,他握紧的拳头,重重地往方向盘上捶去。驾驶座旁的芃芃睡得很熟,他看着芃芃覆盖在眼上如扇般的长睫毛,高挺却又不至于太高的鼻子,和粉红色的小嘴巴;这一刻,他矛盾了。

  他该爱她吗?尽管她身上有一半是他的血统,但也有另一半是冯羽桑的血统啊!况且,只凭一双蓝眼,和巴箴不明白的承认,她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不,他不该相信别人的,四年前冯羽桑就教过他的不是吗?对于芃芃的身世,他可能只有医生可以相信了。

  ***

  芃芃并没有跟着罗奇失踪!当罗奇抱着芃芃出现时,冯羽桑悬在心头上的一颗大石头总算得以放下。她懊恼而内疚地望着芃芃,芃芃一双美丽的大眼转了转,却没有向冯羽桑走去。冯羽桑转过身,泪悄悄滑下。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地生下芃芃,又对她呵护地无微不至;但是罗奇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完全占据了芃芃的人和心。她不该怪芃芃,尽管芃芃比一般的同龄小孩聪明,但她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啊!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小孩子一向都是如此单纯的不是吗?但她也不能怪罗奇呀,他是芃芃的父亲,他应该对芃芃好的。最后,错的人仍然是她。她不该在有了芃芃之后离开罗奇,并冒险地生下她;或者,在她生下芃芃后,她就该躲到一个罗奇绝对找不到她的地方才对。

  她的衣摆动了动,显然是有人在拉扯,这是芃芃的习惯动作,藉着拉人衣角来吸引人的注意,而不愿像其他小孩,以说话或其他声音来引起大人的注意,她的芃芃是特别的。

  她回头,蹲下身搂着芃芃,嘴里一直反覆地低喃着「对不起」。芃芃懂的,她明白冯羽桑还是很爱她的。

  始终沉默的罗奇在一旁情绪复杂地看着冯羽桑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曾经,她是他所爱的东方女孩,他还曾送她一个精致镶钻的十字架项链,是他们罗勃兹家祖传的避邪之物;他也曾不小心地看到冯羽桑左额上的疤,但冯羽桑不愿说明且极力隐藏,他吻着那道细长的疤,说要用他的吻来抹去那道疤。然而,就在巴箴的危言耸听下,他好不容易才找齐了十九种颜色的玫瑰,就在他兴高采烈地把十九朵玫瑰拿到冯羽桑的住处时,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他待在那屋子里整整有三天之久,然后,他把那依旧盛开的十九朵玫瑰烧成灰烬。从此,他不再相信关于玫瑰的传说,也不再相信爱情。

  他承认当他再次遇见她时,心里的激动远远超过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不愿承认那是因为他对她的爱已经太深的缘故,他自欺欺人地以为对她的爱已经随着那十九朵玫瑰化成灰烬了。只是,她始终在他心里,始终拥有着他全部的爱,但,谁知道?连他也不知道啊!

  他仍然在观察着冯羽桑改变了多少?至少,他发现冯羽桑变成熟了,或许是因为芃芃,让她不得不成熟。当医生告诉他芃芃的基因、血型完全与他相同时,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与冯羽桑的完全结合,创造了独一无二的芃芃,这一刻,他觉得他们三个人是一体的。

  他惊讶地发现到,他虽然理直气壮地告诉冯羽桑,为了芃芃的健全人格发展,他们必须结婚。但是,除了芃芃的因素之外,他竟有些憧憬与期待他与冯羽桑的婚礼。

  或者,他们之间存在着未解开的误会,冯羽桑才会不告而别。不管如何,他必须平心静气地与冯羽桑沟通,就算是为了芃芃吧!他想。

  ***

  庭院的一角,摆了张白色的桌子,及两张白色的半圆椅,衬托着绿色草皮,白与绿的搭配,简单而清幽。在澳洲,冯羽桑的住处,曾有过这样的装设。回到台湾后,她仍然喜欢那种感觉,便又布置了和澳洲一模一样的装设。

  冯羽桑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两手的手臂靠在椅背上,眼光飘向远处,没有定点。

  罗奇循着她的眼神望去,又收回视线,等着她把眼光落在他的眼上,但她似乎不肯。他一边看她,一边思索着该作怎样的开场白。最后,他以拍打桌子来吸引她的注意力。这一招马上见效,他捕捉住冯羽桑不解的眼神,却有些尴尬。

  「没事,我打蚊子。」他作势把手一挥,表示「蚊子」已经被他掸掉了。

  她不置可否地拨了拨额前的浏海,觉得不妥,又赶紧收手。他知道她一定是怕那道疤被他看到。那道疤,到底是怎么来的?他不是没有问过,但是她不愿回答,不过从她的神情他知道,她心里的痛很深、很深。

  他不是没想过,她那道疤可能是为了某个男孩留下的,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冯羽桑,我最后一次问你,芃芃是不是我跟你的女儿?」他的表情极认真,「我要听实话。」

  尽管他已经明确地知道答案,但不知为何,就是很想听到她亲口承认,彷佛她的承认,比医生、巴箴,任何人都来得真实。

  她的两道细眉因内心挣扎不已而皱起,她已经完全没了主意,既然,他要听实话,那就告诉他吧!反正都豁出去了,谁怕谁,乌龟怕铁鎚。

  「是!」她答得倒也干脆。

  他发现此刻自己比听到医生宣布时还要兴奋,但他也仅仅只是让嘴角要动不动地扬了扬,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嘴巴抽筋呢!

  「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如此而跟你结婚。」她死也不肯妥协。

  他的脸慢慢地僵硬,最后和石头一样。「这由不得你。」他很不客气地回答她。「谁叫你要生下芃芃。」

  她回瞪着他,眼神像是在告诉他:你的回答很幼稚!但是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肚子是我的,要生不生干你屁事!」

  他叹了口气,发现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任性。「结婚当天你只要出面签字就好了。」喝!瞧,他全包办了,新娘竟然只要签个名就好了。这么简单,多结几次也成。

  「Who bird you!」冯羽桑语气坚决地回他一句。

  第8章(2)

  罗奇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出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冯羽桑看他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百思不解,心里就很得意。

  「跟我结婚对你来说,真的是这么困难吗?」他表情严肃而认真,还带着希望与痛楚。

  她咬了咬牙:「对!」

  他像一头受了伤的狮子,却仍想知道原因。

  「你没有必要知道。」她背着他,痛苦在心口上蔓延开来,直至每一个部位。她如何说的出口呢?她要怎么告诉他她其实是很爱他的,但是,上一代的婚姻挫败,像一道阴影笼罩在她头上——沉默的冯靖邦、不知去向的董媚芝、坠楼身亡的冯靖柔、半身不遂的薛禾康,这四个人带给她的伤害太大,也太深了。她宁愿只要爱情,或选择孤独,但是她绝对不会走进婚姻,重蹈冯靖邦兄妹的覆辙。冯靖柔临死前的恶毒诅咒,太可怕了,她害怕那会应验,她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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