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她催着他说。
「还有你从我身上拿去的奶嘴,还有你送我的水晶丹桂,那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对呀!对呀!」她直点头。好开心他终于记了起来,也证明水晶丹桂真的是她送给他的。「还好你想起来了,不然我就要昭告天下说出你十一岁还吃奶嘴的秘密!」
「还有……」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深沉,「那次的坠机事件,是舅舅唆使别人动的手脚。」
十三年前的那班飞机上,一个神情怪异的男子坐到他和袁天磊旁边的空位,和袁天磊交谈起来;原先袁禔焉也不大注意,直到两人的声音愈来愈大,争执了起来,他转过头去,听到袁天磊问那男子:「日荣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男子回答:「怪你倒霉,发现了他想背叛袁氏的计昼,所以你非死不可!」
日荣!袁天磊口中的「日荣」,就是朱日荣!
没多久,飞机就爆炸坠毁了,除了他没有任何生还者。
「现在你总算相信我所说的了吧!」展颜拍拍他的手臂。证明自己果然非常伟大。
「花萐女神在带我回凡间的途中,曾经拿了一株草给我吃,我吃了以后,就睡着了。醒来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展颜想了一下,了解的点了点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女神会这么做了。因为你丧失了这段记忆,才不会揭露出朱日荣是主使者的秘密,也才能活到现在。要是你重返凡间后,揭开朱日荣的阴谋,想必你早就夭折了。」真是聪明呀,能悟出这番大道理。
「舅舅和雪羔,原来都在骗我们……」他仍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他们只是想得到我家的财产。」
「那老家伙很贼,他女儿也一样!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展颜尽情地唾骂着。「他们两个最好被车咬到、被狗撞到。」
「展颜,」他发现自己愈来愈依赖她,「你知道我失忆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让我恢复记忆?如果我早知道是你,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他歉疚地搂着她细白的颈子。
「我下凡之前就答应过花萐不能讲,要让你在不知道我曾救过你的命的情况下爱上我。」她停顿了一下,「但,你真的爱上我了吗?」
「你还不明白吗?」他笑着又把她搂紧了些,「我十一岁那年第一眼遇见你就爱着你,后来即使丧失了记忆,脑海里仍有你的影子,但我已记不起来。后来雪羔每天陪着我,幼年的她与你倒是有几分神似,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了你,也才会同意跟她订亲。」难怪在与展颜重逢后他对她总隐约有一种遥远的熟悉,原来她对他如此重要。
她不悦地嘟起嘴,「真倒霉,那个朱雪羔竟然长得像我,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展颜话刚落下,窗外便洒进来一道白光,直接往遥远的天际。
「呀,花萐女神来接我回去了。」展颜走向那道白光之中,仍频频回首。「你千万要小心,朱日荣那老家伙很难应付。」
「我知道,你一定要回来。」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她笑了,但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能再回来?
「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她承诺,眼底又泛起了泪光。
「展颜!我会等你!一直等下去!」他喊着,像是要把自己坚定的意志传入她心里,传入天上。
「展颜!」白光隐隐上升,终于褪到他看不见。黎明到来,日光缓缓升起,他的展颜在哪里?
第9章(1)
袁禔焉终于知道自己被留级三年的真相!
「尚扬大学」的挂名董事长是陈来福,真正的幕后老板却是朱日荣——全校除了挂名董事长和校长、主任,没有人知道这项令人惊爆的大内幕。
袁禔焉会知道这项令人吐血的消息纯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跛狗踢到笨骨头!为免朱日荣死在气愤暴戾的袁家四姝手下,他到袁氏企业找上朱日荣,却遇到陈来福。
袁禔焉走出电梯,就看见朱日荣和陈来福在走廊上交谈。陈来福人如其名,一副哈巴狗样,嗓门又出奇的大。
「朱董,您放心,今年袁禔焉缺考,又被留级了。」陈来福忙着向朱日荣邀功。
朱日荣瞟见一脸寒气的袁禔焉出现在电梯口,伸手制止陈来福再说下去,并挥手支开他。
陈来福连忙掩口,还故意咳了两声,做出校长该有的德性,不慌不乱地经过袁禔焉,还用一种节哀顺变的口气,「别灰心!这一年好好努力,明年你一定能顺利毕业。」
是谁说大学生活就是「任你玩四年」?袁禔焉即将「玩」第七年!
「不过,」来福哈巴狗又有话要发表了,「能把大学当成医学院来读,也是值得歌颂的。明年我颁个特别奖给你。」来福哈巴狗总算走了。
「进来吧!我想你有话要跟我说。」朱日荣微微牵动了嘴角,走进了办公室。
「尚扬大学的主控人是你,是你让我毕不了业的?」袁禔焉开门见山地问。他愤怒地发现自己是一颗任着朱日荣摆布的棋子,愚蠢而无知,他怀疑朱日荣还做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事。
「禔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朱日荣面不改色地否认。
「你不让我顺利毕业,因为爸爸生前立的遗嘱上注明他如果意外死亡,便将袁家的产业交给我妈和小妈管理,我大学毕业后才接管公司;你不让我毕业,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留在袁氏。」袁禔焉针针见血。
「你……」朱日荣眯着眼,危险地看着他。「是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他一一撕开朱日荣伪装的面具,「我恢复了记忆,想起了飞机坠毁,想起了炸飞机的人,想起了那是你指使的。你想害死我和我父亲,以得到袁氏企业,但我命大没死,活下来成了你的障碍。」
朱日荣脸上一点也没有惊慌之色,仍然一派优雅。「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我的障碍,就该自动消失在我面前。」
「我们家每个人都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妈是你的亲妹妹,你这样做教她以后如何在我们家立足?」袁禔焉气愤地指责他。
朱日荣摇摇头,「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对你未来的岳父说出这样的话。」
「你以为在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以后,还会对你和雪羔一如往昔吗?」袁禔焉突然觉得朱日荣的智商实在低得可怜。
「无所谓!」朱日荣耸了耸肩。事不关己似的,「你呢?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你为了自己的利益,一下害死了两百多条人命,却能逍遥至今,就算找不到证据定你的罪,我也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袁氏。如果不是杀人太麻烦,我还真想立刻杀了你!」袁禔焉握紧了拳头,重重地捶了下属于他父亲的桌子。「你坐在我父亲曾经用过的桌子上,赚我们袁家的钱,难道你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
「当然有感觉!那就是——我、很、爽!」朱日荣大笑,那样子像得了狂犬病的人渣。
「变态!」袁禔焉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朱日荣那副嘴脸令人不寒而憟。
「禔焉,你叫了十几年没血缘关系的舅舅竟是杀害你父亲和你的凶手,请问你又有什么感觉?」朱日荣斜着头问。
「可耻!」袁禔焉咒骂了一句,但即使骂遍了全宇宙的脏话,也不足以描绘出朱日荣的恶行所令人唾弃的程度。
「禔焉,不管如何,我是一定会得到袁氏企业的。我本来还想让你继续平安的过日子,但照现在这种情形看来,似乎是不可能的了。」朱日荣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你想怎么样?」袁禔焉感觉到自己已成了刀俎上待切割剐剁的肉。
朱日荣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快回家去看看你的家人吧!迟了你就见不到了。」
袁禔焉一阵惊惶,「你把她们怎么了?」
朱日荣摆摆手,「没怎样。」
「鬼才相信你!」袁禔焉火烧屁股的速度冲离袁氏企业。
朱日荣笑了笑,「等你做了鬼之后就会相信我所说的话了。」他按下电话,「可以开始行动了。」
***
朱日荣没说谎,他真的没对袁禔焉的任何一位家人做出任何伤害,他所针对的只是袁禔焉。
袁家四姝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袁禔焉出了车祸,整部车撞得稀烂,现场血肉模糊一片,袁禔焉性命垂危。
沈薏蓝哭得呼天抢地。四十年来先是遭遇丧夫之痛,现在独生子又性命垂危,她悲恸得几乎昏厥。
朱宛忻频频拭泪。她疼袁禔焉就像疼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不断地数着佛珠,只希望袁禔焉平安无事,她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会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袁天磊已经被他害死,袁禔焉现在又出了车祸,她难过得快死掉了。
唐娃娃仍然满身红,「红色是幸运,我穿红色,禔焉就会没事。」可是她为什么满脸泪痕?唐娃娃隐忍住悲伤,因为她比谁都害怕,害怕袁禔焉躲不过袁家祖袭的死亡年龄;但是她不能将心里的悲伤倾泻出来,不然会使得原本就软弱的沈薏蓝和朱宛忻更加旁徨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