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吐息热辣辣地喷在她脸上,烫哪!他的刚悍让她感到寒凛了。
“你想留我在这里,欺负我,对不对?”
“对?”他大力再敲她头顶心一记。“对你个头啦!你今晚别再想乱跑,乖乖地给我待在这里睡觉!”
“啊?纯睡觉吗?我……”她瞠大了眼睛,他在乎她的安危吗?
“不然怎样睡觉?那只蓝色旅行袋中有干净衬衫,快给我换下你的湿衣服。”
“我……”一个陌生人,高压中带着温柔,他的的确确在乎她!
眼底浮现几丝晶莹水光,那是什么样意绪的带动呢?
“还敢有意见?发烧肺炎好玩吗?露营野地想叫一一九救护车很容易吗?你,不准给我说不!”吼完后,他一溜烟窜出帐篷了。
再留下去,无形的火热会燃烧起来,融化掉他,也焚毁掉整座营帐!
天老爷,他不该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起那种纯男性本能的遐思!
“唉!我……”菁菁拍拍紊乱不堪的脑袋,万分庆幸因为月光稀薄,才没被他发觉她烫了又退,退了又滚几次的烧红脸颊。
心跳紊乱不堪,呼吸能力薄弱,她抓过旅行袋遮在热烫的脸蛋上,“唉!我怎么了啊?”
不一会儿,她像个小淘气对帐篷开口扮个鬼脸,一截粉舌伸吐,柔声柔气道:“好凶喔!都不让人家把话说完。我不过想问他要不要拿件衣服出去,把湿淋淋的衣服换下来而已嘛!”
打旅行袋中抽出一件他的大衬衫,手指轻轻拂过烫得笔挺的线条,芳心乱怦的心扉确定熨烙下感动的痕迹了……
第二章
抛砖引玉
半夜三更,灯火倏地通明。
“门主,这些是我所拍到的。
台北市郊某座山头,天翼门正堂口大厅上,阿光和阿立谨慎小心对何兆魁呈上一本相片簿。
这一卷相片的内容——
菁菁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走,菁菁和一个男人进入一顶帐篷,帐篷帆布幔上清楚映照着两道影子,影子交叠在一起,灯熄了
何兆魁双手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一条条浮现。
他大手一张摆,挥退左右护法。大堂踱步几圈,吁出一口大气,终于坐回象征门主权力的龙位。
“菁菁在那个帐篷中待了多久?”
“回门主,那个男人二十来分钟后就走了,可是小公主还一直待着。”
“二十来分钟?”二十来分钟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可是台湾的地下总统,号令一出,从北到南谁不买帐?现在居然有个不长眼的混小子敢沾上菁菁?
“砰!”何兆魁一口气怎么也忍不下,一拳捶上龙椅把手,“秘密行事,把那个男人的身家背景调查清楚来报。”
“是!”阿光、阿立领命欲离开……
“不,派别人去调查,你们马上把那个男人给我‘请’来总堂口‘喝喝茶’!”他绝对要让那小子一口茶呛死在气管!
× × ×
“柯教授,我是高劲,有个问题跟你确认一下……”一边开着车,高劲用免持听筒和学校里教犯罪心理学的老师通话中。
“听完你的描述,这是一个临床心理学上的梦游症个案。”
果然!他所猜不差,“教授,梦游有病理学上的根据吗?”
“微乎其微。梦游较常发生于六至十二岁的儿童身上。如果持续到十五岁以后,大多数患者都是由于心理压力所造成。”
“心理压力?”她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梦游者并不知道梦游时发生的事情,他们常常会陷入不自觉的危险之中。”
高劲点头称是,“没错,撞上门,掉进湖,如果她住在楼上,跌下楼梯摔断颈子也不奇怪。”
“听起来你身边正有一个case,你要注意一下,梦游者少有暴力倾向,但伤人的纪录也不是没有。因此一些尖刀、利刃都该收藏好,别让他们做出错事来!
“有这么严重?”
他胸口突然挨上一记闷拳,仿佛是不愿见她出事的讯号!执法先锋见义勇为,他都打湖中救她一次了,这下子更没道理对她撒手不管!
然而,头疼问题来了,他根本没有理由找上她家去……
忽尔间,两部黑色BMW往他跑车两边一夹一逼,摆明了就是想挟持他。
“太扯了!台湾的治安太需要整顿了!”他油门狂踩往前冲。
就在他准备以手机报警时,旁边车子一片车窗摇下来,探出一颗脑袋对他喊着,“小子,我们何老大要请你去总部喝茶!”
何老大?喝茶?听来是帮派人物的帮派用语,台湾叫得出名号又姓何的大哥级人物就只有那么一个……
“棒,头疼问题解决了!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用警方,不管何兆魁为何找他,高劲一身是胆,捷豹跑车摆脱胁逼,一马当先直冲向那一处威震黑白两道的龙潭虎穴了。
× × ×
“你来做什么?”菁菁头疼得快挂掉了!
多年之后,她再度踏入天翼门总堂口,进入书房,只因为高劲来作客!
古朴典雅的书房,名家篆字山水画布满一面墙,古檀藤木气息淡淡弥漫,叱咤黑道的何兆魁的书房不沾一点戾气。果真能成黑道家业的人物也是斗智不斗力,高劲今朝见识到了。
莫怪乎一清扫黑扫不倒天翼门,人家还大张旗鼓呛声,天翼门早已漂白,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了� �
天翼门走一遭,他更见识到温菁菁的另一面。
她脸上大有诧异之色,瘪着朱唇瞠着杏眸,压低了原本柔嫩的嗓音质问他。
哈!就知道她冷淡冰脸不是真实的那一张,她也是有情绪的人!
她换上一件水蓝衬衫,搭配石洗的白色牛仔裤,长发用粉带子扎了马尾,说不出的清爽俐落。没了暗夜时的苍白,她清亮如水的脸蛋雅致动人。
美呀!美得夺走他所有视觉运转能力!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告诉她,别让心头石块压垮她青春飞扬的灵魂!
挑个好位子坐下,他扬眉诙谐浅笑着,“我等着喝上等好茶呀!”
鬼话!他想惹祸,被挑断脚筋,砍断手膀,她何必替他着急费心?但就是有一股很莫名其妙的情绪作祟,她很想把他拖走,不愿他受一点伤害……
这时,书房门又开,一个年近六十岁,体格精练,身着唐装长袍,与菁菁一般高度的中年男人进来了。
何兆魁的江湖味、狼辣劲潜伏在骨子里,素来不外显。
若不说他是天翼门大档头,他实在无异于平常人家里的父亲模样。混江湖的人义气为先,保护爱人爱女全属天经地义的事。于是,只听他喝斥着——
“小子,你胆大包天,我何某人的女儿你也敢碰!”
“这话打哪说起?我以为我可以喝一盅铁观音还是乌龙茶,不料竟是要我来背黑锅,早知我就不走这一趟了!”
高劲打直两脚,盯着自个儿的球鞋尖端,心头还猛纳闷,温菁菁父亲的外貌身材跟她一点都不像呢!
何兆魁笔直走向书桌后椅子坐下,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阴恻恻的眼光射出,一本相片簿丢过来,“少给我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这些你怎么说?
“什么东西?”高劲翻看着。没一会儿就爆出呼噜噜笑声,“跟监偷拍,难不成×周刊也是何老大您的旗下产业呀?”
还给他嘻皮笑脸的!“你是没神经还是无知,死到临头还不知!”
“爸爸!”菁菁扬声了,像个小护卫般冲到高劲身边,抢下相本。
“爸爸……”菁菁又喊她爸爸了?何兆魁钢铁般的脸部线条顿时软化了。
菁菁快翻了几页相本,气得嘴角发抖了,“你还是派人跟踪我?”
“女儿,你不愿住我这儿,我可不能不在意你的安危。提供二十四小时保护是我该为你做的!”何兆魁沉言。
二十四小时的保护网?菁菁还能勾引男人翻云覆雨?如果何兆魁没有早早气得翘辫子,或干掉一票男人,那么这情况就是……高劲摩娑着下巴,饶富兴味地继续冷眼旁观父女相斗。
“我的事不要你管!不准派人再跟踪我!”菁菁冷冷的别开脸,娇嗲调却有不容忽视的硬度。
这个女儿,打十岁那时就拿他当陌生人看,可他还是疼她入心。除了菁菁本身聪慧讨人喜爱,面对亭亭玉立的女儿,他仿佛就看到了那个让他等了十几年却仍不见他一面,不和他说一句话的倔女人,温翠华!
说起菁菁的强脾气,比起她妈妈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天底下就这两个女人敢不买何兆魁的帐,真让他长叹多少回英雄气短啊!
何兆魁一脸严峻,莫可奈何之下还是点头应允了,“好啦!”
“还有,他的事也不用你插手!”菁菁指指高劲又说。
“不准你又指挥我办事!”何兆魁拍桌子了。
“吵起来了哟!”高劲忍不住插嘴了,“让人送壶茶来喝,降点火气吧!”
“菁菁,他念警官学校,以后是你老爸的死对头,我哪能留得他在你身边作怪?”这女儿,现在就给他胳膊往外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