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退烧针,姚君佩静静的枕在严灏怀中,原本难受的表情已换上平静的睡容。
从医院赶回家已是凌晨四点,将她小心翼翼放回床上,严灏紧绷的情绪才解放。回想起她的梦话,手指轻轻触碰着她失去光泽的脸蛋,深邃的黑瞳中满是不舍。
原来她的身世竟是:父母遗弃了她,亲戚也容不下她,就连她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她,她期待的希望总是落空……
他只知道他好舍不得让她有一丁点的伤心,嗯~~什么叫作不讨人喜欢,他就很喜欢她呀!
由于他的心疼不是假的、动心也不是假的,他明白,虽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他已喜欢上这个迷糊傻气的女生了。
他看她的表情布满了温柔,有他疼着,他绝不让她再这样默默的难过,这是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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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眼皮掀开,她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蒙眬,眨眨眼,觉得眼皮有种怪怪、刺刺的感觉,彷佛不管使多少力,就是很难将眼睁大。她是怎么了?怎么会张不开眼?
姚君佩唯一的意识就是昨晚淋了雨和……一只喷火的暴龙在乱叫的印象,啊~~那只暴龙有着一张和严灏一模一样的脸,吼着她发烧了……
姚君佩撑起无力的身子,走到书桌前,瞇着眼,拿起圆形小镜子一看。
倏地,一声穿破屋顶的惊声尖叫吓得在厨房的严灏根本来不及放下打蛋器和手中的瓷碗,人已疾奔而出。「怎么了、怎么了?」
姚君佩一古脑的扑回床上,把头埋进棉被里。「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都是你啦!我说不要去医院,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医院?」
见她没事,严灏把打了一半的蛋花搁在桌上,回厨房关了炉火,再走到床边,一掌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我说过妳不去医院可以,就是不准生病,可是妳半夜发烧了。」
他失笑的把遮挡在圆脸上的小手拉开,露出那双眼皮肿大得彷如小青蛙的她,「别遮了,妳那双眼睛我已经看很久啦!」
一开始见到她眼睛发生的变化可真吓死他了,急忙打电话问医生,才知道可能是药物过敏引起的反应。
「都是你啦!我眼睛一肿,非要一天才能消退,你要我今天怎么上课?我没『眼』见人了啦!」
「我怎么知道妳会药物过敏!妳也不过只是打了一剂消炎针,不过,这样也好,妳就乖乖待在家休息一天。」正合他意。
「难看死了。」就连看东西都很吃力。
他摸摸她的头,手指故意捏捏令她在意的眼皮,「不会呀!我觉得很好玩,软泡泡的。」
「严灏!」
他不禁宠溺的一笑,倾身朝她脸靠近,然后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妳一定饿坏了,委屈一点,我只会煮泡面,再加个蛋花,妳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姚君佩看着朦胧的身影离开窗边,她的手轻轻碰了下右眼角,刚刚……他是不是亲了这里一下?
一定是她想错了!她甩甩头,眼睛肿了,连感觉都变得怪怪的。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蛋花泡面让人端在她脸前。
「我保证比楼下街口那家八十元一碗的牛肉面好吃。」严灏替她连筷子、汤匙都一并拿来,可说是服务周到。
她瞇着眼,伸出手等着他把碗送到她手上,左等右等,却只等到了一句话。
「妳该不会是想自己端着碗吃吧?」凭她那双青蛙眼,省省吧!
「不是我自己吃,难道你要喂我?」近在咫尺的香味引发起她的食欲,她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妳说呢?」严灏夹起面,放在舀了点汤的汤匙里,然后送到她的嘴边。
他的体贴引来她胸口一片热,这情景……是她幼时多么梦寐以求的啊~~她微微张口,吃下那汤匙的面,边嚼边小声道:「谢谢。」
「不是我乱盖,小时候我煮泡面可拿手了,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们每个都喜欢吃我煮的面,尤其是我妹妹,成天吵着要吃,后来是院长说泡面不是营养的食物,才不准院里小朋友吃的。」
姚君佩一脸惊讶,嘴里又被塞了一口面。
她是曾听他说过他是由养父母带去美国,却不知道他还曾在孤儿院待过,严灏的亲生父母呢?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不等她问,「他们在一场意外中身亡,之后,我们就成了孤儿。」
姚君佩的心微微一震,从眼缝中望着他,他的表情让她觉得好难过,她直觉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至少你还有养父母不是吗?我听你说过他们对你很好……你不要难过伤心了。」
严灏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心里窜流过一股小小的感动,却也更加心疼她,这粗线条的女孩,不晓得她才是需要人安慰、需要人疼惜的对象吗?
他想,他是愈来愈喜欢她了。
「严灏,对不起让你照顾我一晚上。」她垂下脸,显得很愧疚。
「知道妳自己这么麻烦,就给我好好照顾身体,妳这种对消炎药会过敏的体质,最要不得常感冒,知道吗?」
她点头,严灏端起面来继续进行喂食工作。「以后,下雨忘了带雨伞,记得通知我;出门没带钥匙,打电话告诉我;在外面要是身体不舒服,也要让我知道,每天出门,妳什么都可以忘了带,就是手机不准忘了……」像个妈妈般,他叨叨絮絮交代了好多事。
姚君佩心里涌起了阵阵感动,她的胃让他喂得饱饱的,心也填得暖暖的,有他在身边,所有的难过全都跑光光了。
「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她想起今天上午还有课。
「中午了吧!」
「什么?这么晚了!」她吓了一跳,「快帮我把桌上的手机拿来,今天的企管课她们要是没见到我,一定会担心的。」
「不用了,妳人还没醒来前,就已经有人打电话来找过妳,好像是班上那个盈盈吧!我已经转告她说妳今天身体不舒服,不会去学校了。」
「哦~~谢谢。」
莫约几十秒过去,姚君佩才突然哇哇大叫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你用我的手机跟盈盈说我身体不舒服?」
「是呀!」他露出一抹狡猞的笑容,又说:「我还拜托她万一教授点名时,想办法帮我们两个蒙混过去,因为我得照顾生病的妳。」
这下,姚君佩的嘴巴足足张大到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他这么说……他竟然这么说!这不是摆明了他俩的关系匪浅吗?天呀!她干脆请假请到学期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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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严灏似乎有点走火入魔了,来探病的房东太太都已经离开了,他们所扮演的恩爱夫妻的角色也该下档了吧?
为什么他……还演得那么投入?
「老婆,快,我把房东太太送来的香瓜切好了,我们来试试看甜不甜?」随着话落,一盘翠绿色带着阵阵香气的香瓜,让人整齐切摆在玻璃盘上。
他往她身边一窝,手臂自然绕过她的后背,把她搂进怀里,再把盘子摆在自己膝上。「来,妳先吃一口,再告诉我好不好吃?」
他拿起一块香瓜送到她嘴前,让她小口咬了一下。
眼一瞇,她发出证叹声。「好甜!」
「是吗?」他把咬过一小口的香瓜丢进自己嘴里。「嗯~~果然很甜,房东太太这次可没骗我们,上回她送来的哈密瓜一点都没甜味。」
看着他毫不避讳的吃下自己咬过一口的水果,一股热气又贴回姚君佩脸上,好像从她生病的那天起,她就忘了自己曾经高谈阔论的卫生论了。
「严灏,你……不必这样,房东他们已经走了。」
黑瞳一沉,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窘迫的小脸看。「妳以为我是在演戏?」
「不是吗?」她的表情充满了歉意,「严灏,真的很抱歉,每次都要你和我在房东前假装夫妻,真是辛苦你了。」
「什么假装,什么辛苦?妳竟把我对妳的疼宠当成是假的?」可恶!他这么尽心尽力,这笨女人为什么感觉不出来?他不是在演戏呀!他是……他是……
他恼怒的叉起盘中的香瓜,一口又一口的喂入那个没神经,感觉迟钝的笨女人嘴里。
「唔……唔……」
「别吵,妳居然以为我是假装的,好,就算在房东太太面前我会夸张点,难道我对妳的好妳都没看见?我这么做,妳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真是气死人!
「唔……唔……」别再往她嘴里塞了啦!
「叫妳别吵妳没听见吗?我现在非常生气,妳这迟钝的女人,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出来我的心意。」他现在可是真心诚意的视她为他的亲亲老婆了耶!
可怜的姚君佩,一次次错过了他状似表白的话,她全心全意只在阻止那只老塞东西到她嘴里的手。